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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海景公寓(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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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睇睇过的便轻松多了。先是带妈妈出门去买了几件衣服,又给睫睫和瞳瞳买了新衣服、新玩意,本来也说要给眠眠买,可眠眠自己不要,说是到了梁府,里面都是给配的,现在买了不是浪费自己家的钱么?睇睇笑话她小家子气,却有心酸的很,觉得眠眠没过过什么好日子,很是可怜的紧。

七少爷一直叫她去银行里说话,睇睇推脱了几次,实在推不开了,便只得去。去了又免不了颠鸾倒凤一番,七少爷房里的那张床被特意安排了全新的床单,是睇睇喜欢桃红色的。两人靠着说话,睇睇道:可惜我们不能老在一起。

七少爷搂着她,道:我是想和你一起在一起的,可是吧,我现在心里很矛盾。

睇睇抬眼用朦胧的眸子看着他,道:怎么呢?少爷可愿意和我说说,让我给少爷解解心宽?

七少爷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事。本来是不想和你说的,我给你买了一套小房子,本来想过几天装饰好了,带你去住,这样咱们就能老在一起了。可是。。。

睇睇听着给她买了房子,心里咯噔一声,想,这一天总算还是来了,不知道是福是祸呢。便道:怎么了呢?是房子不合心意,还是什么事呢?

七少爷抚着她的辫子,道:房子不错呢,就在我这银行后面的那条街上,到这里走路就可以了,前面两条街就是海,后面是维多利亚公园,环境也好,房子也合心意。

睇睇笑道:那怎么还发愁呢?

七少爷低头,叹道:我是想我那可怜的儿子啊。我真心是想求你帮着我照看这个孩子,但是你要是住在外头,那孩子在老宅子里,你俩也不在一处。若是让你住进宅子里,现在也不知道用个什么名分比较好,姨太太,我怕委屈了你,现在又不时兴娶平妻了,再一个,我那一位太太还没死呢。孩子又没法接出来,老爷子虽然不是每日里要看,也隔几天要来看一次,毕竟就这么一个孙子,也是宝贝着呢。你说,这事可怎么处?

睇睇点头道:我知道少爷说的是这个事。其实我也很心疼小少爷的,你看他前几日,病的都什么样了,也没个知疼知热的人照顾着,那韩姐,平日里吃奶穿衣,这些还没问题,但是更多的她也是管不了许多了。少爷,我是这么想,姨太太我倒也不想当,毕竟你们大家子里正房太太都不是好当的,更别提姨太太了,也没什么好事。但是我真是想着怎么能又带着小少爷,又让我能正常的出入那宅子里,还不受大家猜忌的。

睇睇低头想了想,道:我倒有个主意,你看可好。之前乔诚爵士你家老爷子不是信了那基督教么?现在就说为了维护老爷子的信仰,让这孩子也受个洗,然后我呢,就当这孩子的教母。那英国的规矩里,教母和亲妈差不多,有的时候亲妈都没有教母管的多呢。

七少爷双手在胸前一拍,道:那可是好主意,这样你就可以随时来带孩子看病,或是照管他了。但是劳你也要改信这基督教了。

睇睇笑道:这倒没什么,我家妈妈有时候是信佛的,但是也不那么认准,只是需要佛祖办事的时候才去求,功利心太重,料想那佛祖也不愿意应承的。我是没有信仰的,但是尊重这所有的教派。之前我也认识不少那基督教的洋姑子,也听她们讲过不少的故事,顶有意思的呢。

两人在床上便商定了这件事,商议两天后带孩子去圣约翰大教堂受洗礼。本来乔诚爵士早就受了洗礼,入了基督教派,家里九姨太为了让老爷高兴,也便一同受了洗礼。其他的家人乔诚爵士倒是也没要求,只是觉得这是要讨爵士封赏的一个前提而已,倒也不是多信仰这基督教。

睇睇在梁府的时候,有几个洋姑子和梁太最好,为图着梁太的捐赠,每日里往梁府跑,什么活动都参加,睇睇也听了不少基督教的事情,她还是比较熟悉的。睇睇知道洗礼基督教最传统的仪式。据基督教的经文《圣经》记载,当年施洗约翰曾为耶稣施洗,而这就是耶稣吩咐的仪式。洗礼的原意是进入水中或沉入水中。现在洗礼的时候是把祝圣过的水撒在受洗者头上或把受浸者放进水中,然后扶起来施行。据说,洗礼让基督徒在众人面前承认自己与耶稣基督出死入生,承认自己是基督徒,也就是亲自承认加入了教会,从今以后加入承担基督徒的责任。《圣经》说“从前在挪亚的日子,在他预备方舟的时候,神耐心等候,他们却不顺从;当时进入方舟,借着水得救的人不多,只有八人。与这水对应的洗礼,如今也拯救你们,不是除掉肉体的污秽,而是借着耶稣基督的复活,向上帝发愿要常存无愧的良心。”

睇睇想着,这总是好事,是劝人向善的。

七少要爷回去的时候,睇睇起身穿好衣服,从袋子里拿了一本账,道:少爷,这是这次小少爷百日宴的花销,基本上的都已经在银行里领了银钱销账了,基本这个数是花销的准数了。上次您给我的钱,还剩这些几百块钱吧,我都放在这账里了,请少爷知晓。

那七少爷听了居然笑了,道:怎么?你还剩下钱回来了?怎么会?我在这府里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办事的人说给的钱花不了还送回来的,都是干到一半说不够的。

睇睇哼道:他们是怎么办事的我还不知道,虽然没在你们府里呆过,但是哪个府里不一样?都是想自己多陶腾点银钱罢了。我可不要这点小钱,我没这个必要的。

七少爷捏了捏她的脸,道:对,你有我呢,你不用这些小钱。不过我们这里没有往回交账的规矩,你今日交了这账,我都不知道往哪里算往哪里存。这样,这账你拿着,钱你也拿着,我这里给你准备了三千块钱,一是谢你给孩子办了这么好的百日宴,二是谢你那日救了这孩子一命,第三当然是谢你能当这孩子的教母,以后还指望你多关照他啊。这钱根本不够我的心,以后只等你住出来,我必让你过的风风光光的。

睇睇接过钱,答应着,这钱她收的一点都不手软。

两人商量着,小少爷受洗的事情简单办,毕竟这孩子身体太弱,洗礼之后立刻就去医院做检查。七少爷道:就按你说的,这么办吧。

受洗的这日,睇睇坐了轿车到乔府去接小少爷和韩姐,韩姐包着孩子出来,上车就道:哎呦,妹妹,我以后可是不能叫你妹妹了,听少爷说你以后就是小少爷的干妈了?那也是主子了啊。

睇睇笑道:姐姐,来,先给小少爷这个包被打开一点,现在天儿这么热,别包这么严实,快让我看看我们亚麟,唉哟,这小脸通红的,快晾凉。

又忙叫汽车夫把冷气关小一点,别把孩子吹着。

都收拾停当了,睇睇才跟韩姐道:姐姐,我可不是小少爷的干妈,是教母,就是今日受洗了之后小少爷就是基督徒了,而我,就是他在基督教里的监护人、引路人,明白么?

韩姐懵懵懂懂,道:不明白,不过我知道,你这就已经是主子了,能给主子当妈,哦,教母,那肯定自己也是主子了呀,我先恭喜妹妹呀。咳,呸,我怎么还叫你妹妹呢,我以后得叫你什么呀?姑娘吧,好不好?

睇睇笑着答应:行啊,随姐姐叫,我都行的。

两人带着小少爷到了教堂,之前约好了的牧师帮忙快速给小少爷施了个礼,两人便马上抱着孩子去了医院。这一检查就是一整天,睇睇和韩姐两个人照顾着,孩子先是照了蓝光,又做了好多项检查,哭的哼哼唧唧的。

第二日,又是这样来了一遍,连续检查了三日,第四日,终于拿到了孩子的检查结果。睇睇叫七少爷来一起听,那医生给两人看着孩子照的艾克斯光片,还有一大堆的检查结果,道:这孩子的身体情况真的很糟糕啊,现在虽然三个多月了,但是体重才只有七磅重,还不如人家刚出生的孩子大。我给他认真的检查了几天,这孩子的心脏的肺部是有先天性的缺陷,你们看,这里,我们正常人的心脏瓣膜指心房与心室之间或心室与动脉间的瓣膜,这个瓣膜就相当于是我们心脏的门卫,在心脏血液循环的时候开合着,让血流过去,却不会流回来但是你们的小少爷,这里,这里,还有这里,有三个地方的瓣膜发育畸形,看,肺动脉瓣、三尖瓣、二尖瓣和主动脉瓣关闭不全。

七少爷听了这么复杂,不得不着急着问:那这病到底是严重不严重啊?

医生摇摇头,道:现在孩子太小,一切都是在迅速发展的,如果发展的慢,将来只是轻度的关闭不全,不论是哪个瓣膜,在心腔没有扩大的情况下问题不大,只需要经常来观察,别激动、别生气就可以了。但是如果这孩子的病情发展的快,导致了中度以上、或重度的瓣膜关闭不全,如二尖瓣关闭不全,到时候左心房左心室明显增大,就不好说了,这种据说国外是可以做手术治疗的,但是咱们香港,现在还没有这个技术,只能保守来看了。

睇睇觉得医生说的还是比较保守的说法,便问道:那这病到底是怎么样的呢?

医生道:就是心脏病的一种,比如上次这孩子喘不上来气,那就是这个导致的问题。等孩子越来越大,需要的血液和氧气越来越多的时候,可能会有更多的问题。比如胸闷、心慌、心悸、四肢水肿、吃不下饭。这个还算好的,要是太严重了,还会出现心衰,那就有生命的危险了。

睇睇和七少爷两人互相看了一眼,七少爷眼睛里似乎有一点含泪,但是睇睇没看清楚。睇睇现在想的是,这个孩子的病情到底有多严重,还能不能活,能活多久?

两人又认真的问了医生,基本得到的结论是:这孩子现在可以活,但是什么时候会出事死掉,这个不保证的。

睇睇得到了这个说法,心里反而踏实,她道:那请问医生,这个病有什么药可以吃么?

医生道:正常大人是可以吃药抑制的,但是小少爷太小了,什么药都不太敢用的。另外,不知道两位是不是知道,我之前跟您家里的阿妈聊过,说小少爷还是需要喷烟的,那就更严重了,现在这个喷烟就是饮鸩止渴啊,应该戒掉,但是又不敢轻易的戒,戒的时候很可能会导致孩子突然发病,这就要你们家长好好照顾了。不过还是要做好准备吧。

睇睇明白这个意思了,道:我们明白了,我们现在就是尽量照顾好小少爷,让他尽量长大一些,以后大了就可以吃药了,对吧?那大概多大就可以吃药了呢?

医生道:太太真是聪明,一下子就找到了关键点,正常孩子二、三岁就可以开始吃药了,现在第一步,就是要把孩子养到两岁,这期间,如果能慢慢的把喷烟戒掉,就是最好了。如果实在不能,也慢慢减减量,就可以了。

睇睇道:我们知道了,我一定尽力照顾。

医生看睇睇的样子,不像七少爷那么悲伤,却很有力量。一般如果是孩子的亲娘听到这样的病情应该都哭的不可自抑了,那这个女人应该不是孩子的亲娘,但是看着又很负责任。看睇睇梳着辫子,而不是盘着髻,还是有点奇怪,问道:这位姑娘,您是这孩子的?

睇睇点头道:我是他的教母,这孩子命苦,爹爹忙,他妈妈生病了,以后主要是我来照顾他,有什么需要交代的,您可以直接跟我说。

医生是在外国读过书实习过的,自然知道教母是什么意思,只是在香港,这个名字是很少见的。医生便忙拿了一张纸,把孩子需要注意的事情给睇睇写在纸上。

睇睇道了谢,带着七少爷出来,道:少爷,你也不用忧愁,孩子既然已经这样了,那我们能作的就是要好好照顾他,刚才医生不也说了,要是孩子能顺利长到两岁,那就有的救了。

七少爷点点头,出来叫车叫韩姐把孩子送回去不谈,七少爷道:今日我就带你去看看给你买的公寓吧,虽然还没完全装饰好,但是也七七八八了,剩下的就看你自己喜欢什么就自己布置吧。

睇睇点点头,跟着七少爷一起去。

公寓在海边第二条街上,从公寓正门出来穿过两条马路就能走到海边去了。

这是一幢砖灰色的七层洋房,一层的门面是很多海货补品的铺子,一排列七、八家,有卖鲍鱼和海参的,顶着红色金字的名号,有叫“陈记”的,也有叫”富记“的,都是有名的商家。中间是一道向上的镂空电梯,哐当哐当的载着人向上开去。

七少爷携着睇睇手,在门前等电梯慢悠悠的下来,两边的行人从两人身边匆匆走过。七少爷笑道:这房子就是楼下太嘈杂了,但是我又太想要你和我离得近了,这周围真的没有什么其他的宅子了,只有这个最合适,不过好在,我给你买的是七层,离楼下远一点,应该能安静一点吧。

睇睇捏着七少爷的手,道:我们这种人,之前都是睡在下人房的地下的,这算什么呢。

电梯吱吱呀呀的下来了,出来两个窈窕的女郎,画着精致的妆。七少爷有点尴尬,等那两人走远了,七少爷悄悄在睇睇耳边道:我不知道这里还住着这样的人的。

睇睇笑道:什么样的人啊?人家只不过是好看一点,你就把人家当成什么了?

两人挽着手,走上电梯,电梯里包着头发的印度男子穿着墨绿色的袍子,对着七少爷和睇睇深深鞠个躬,用英文问:请问先生太太去几层?

七少爷道:七层。

那印度男子点了点头,伸手拉上了电梯外面的一层铁栅栏门,再嵌了七层的按钮,电梯便慢慢的吱吱呀呀向上开去了。从电梯里面,睇睇可以看见外面的样子,这幢楼的一层是向外的商铺,二层到四层似乎是一个饭店,五层以上就是公寓了。电梯叮的一声到了七层,七少爷携着睇睇走了出来,那印度男人又是弯腰深深的鞠了个躬。七层的楼道装饰和下面几层是完全不一样的,楼道两侧贴着米黄色带棕色花纹的壁纸,连楼层似乎都比下面几层要高很多,挂着水晶吊灯。

七少爷拉着睇睇来到一道门前,递给她一把钥匙,道:我现在没有能力,只能先委屈你住在这里,以后等我当了家,你想干什么、想住在哪里,我都依你。来,女主人,自己开门。

睇睇笑道:别闹,我可曾要过你什么么?我住在哪里都是可以的。

说着,睇睇伸手用钥匙打开了门锁。这房子的门是红铜做的,钥匙也是红铜,摸起来无比的厚实。门是两扇拼在一起的,可以都打开,也可以只打开一半。门刚开,里面便走出两个女佣,笑盈盈的迎接道:姑娘好。

睇睇仔细一看,这不是莞香楼里的瑰儿和阿妈么?睇睇忙笑道:呦,怎么是你们?

那瑰儿笑着道:我听七少爷说要给姑娘安置到这里来,我就求着少爷把我拨来了,我要陪着姑娘,才不和那混血老女人住在一起呢。

那阿妈也倒:我也是求着少爷让我来的,之前见了姑娘几日便知道姑娘是极好的,以后我尽心伺候姑娘。

睇睇道:这位妈妈前几日见过,却没有问您姓名?

那位阿妈笑道:小姓吕,您就叫我吕妈吧。

睇睇笑道:好的,以后就辛苦你们了。

瑰儿忙拉着睇睇进来道:我们在这里已经收拾了好几日了,快看这都是少爷给你置办的,快看看喜不喜欢。

睇睇细看这房子,一进大门,便是豁大一间客厅,客厅里是欧式的装饰,厚实的沙发、地毯、壁炉和餐桌椅都是配齐的。厅的对面是一个非常大的阳台,从阳台看出去,就能看到湛蓝的大海。这也是为什么七层的公寓要比下面几层的好的缘故,这个阳台有一个房间那么大,都可以办一个十几个人的舞会了。客厅两侧都是卧房,睇睇打眼看,这应该是四间卧房的布局。

七少爷带着她进到右边的一间卧房里,道:这是我给你安排的卧房,也是咱们俩住的,你看看满意不满意?

睇睇笑着推门进来,看却是全套的欧式家私,金色柱头的四角床,上面挂着纱帐,地上铺着白色厚厚的波斯地毯。睇睇的脚刚踩上去就赶忙撤了回来,道:呦,倒踩脏了软软的地毯。

七少爷一把把她拉到屋里,道:你随便踩,这里就都是你的了,踩脏了地毯算什么?你要是喜欢,随便换什么地毯都由你。

睇睇道:别,我就是怕他们清洗了不方便。

七少爷把她拉到床上,吻上她柔软火热的嘴唇,道:你以后不必再为丫头想什么事,你以后是主子了,你只需要管自己,自己是不是舒服、自己是不是便宜,你只为你活着,就行了。

看两人倒在了床上滚成一团,瑰儿捂着嘴吃吃笑着帮他们关上了卧房的门,赶忙跑到厨下去了。

再出来的时候,睇睇有点不好意思。

但是瑰儿和吕妈却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道:小姐,七少爷你们今日在这里吃晚饭么?我们这里现下用着一个厨子,饭做的还不错,两位可以尝尝他的手艺啊。

睇睇道:七少爷呢?我今日想是就不在这里吃了,我还是回去跟我妈妈说一声。

七少爷撒娇道:你不在这里,那我还在这里干什么?要不你就快回去收拾东西,明日就搬过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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