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醒来,陈晚意看了一圈,没看到秦岭,听到上方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抬头一看,秦岭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开始挖还阳草了。
陈晚意烧了水,热了食物等秦岭下来。顺便看了一下昨天差点被抢走的还阳草,它们在软泥里,依然娇嫩欲滴。
一会儿秦岭慢慢下来了,又挖了四棵。
陈晚意问:“挖完了?”
秦岭说:“我把大的挖了,小的留着别挖绝了。”说着把这几颗也插进了那坨泥里。
两人吃完东西,收拾物品准备回去。
秦岭把那坨保存着还阳草的泥放进背篓又浇了些水,在上面又架上荆条,防止晒坏。
陈晚意要帮忙拿东西,秦岭拒绝了,陈晚意只好两手空空跟在后面。
俩人说说笑笑,路过一片野葡萄,陈晚意摘了几串挂在背篓边上。
她拿着一串,也没洗就摘了一颗放进嘴里,实在是太酸了,陈晚意被酸的呲牙咧嘴。
她问秦岭:“特别甜,要不要试试?”
秦岭揪下一颗最大的塞进了陈晚意嘴里,顺便有意无意地在她唇上蹭了一下。然后若无其事地吃剩下的葡萄,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就像那葡萄一点也不酸。
陈晚意愣了一下,看着秦岭问:“不酸吗?”
秦岭一脸认真:“不酸啊,挺甜的。”
陈晚意吃着嘴里的酸葡萄在心里默默吐槽:“我信你个大头鬼。”
她摸摸自己的嘴唇,心中说不出的发堵。她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别扭过,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总觉得心里特别委屈又不知道委屈从何而来。想发火又不知道是为什么。
她扭头往前走去,秦岭一阵心虚赶忙跟上。
临近中午的时候,他们来到一片松树林,他们沿着松树林的边缘往前走,突然一声尖厉的咕咕声响起,有一只鸟扑棱着飞起来。
秦岭随手甩出一块小石头,那鸟儿竟然应声倒地。
陈晚意激动不已,乐颠颠地狂奔而去,她来到那只鸟的旁边,惊讶地说:“秦岭,你太厉害了,竟然用石头砸死了一只鸟。”
秦岭走过来,看了看说:“这是野鸡,而且估计原来就受伤了,不然我也砸不中。”他指着野鸡的翅膀说。
野鸡的右翅膀明显受伤了,看样子不像是用猎枪打的,应该是被其他动物咬伤,或是自己不小心撞伤的。
秦岭开心地说:“你来了这么多天,天天粗茶淡饭,今天终于可以开开荤了。”
陈晚意也很高兴,这野鸡不仅能吃肉,羽毛这么漂亮还可以做装饰。
秦岭把野鸡挂在背篓边上,想了想又在附近搜索一番,果然找到了一窝蛋。
陈晚意好奇地问:“山上的野鸡蛋这么好找的吗?”
秦岭说:“如果想找的话,野鸡蛋和鸟蛋倒是不会缺的,只是有时候找到的是孵了一半的,心里过意不去,所以我不常捡。”
陈晚意点点头表示赞同。
这时陈晚意一缕头发滑下来,挡住了眼睛,秦岭自然地伸手帮她掖在了耳后,并顺手牵起了陈晚意的手。
陈晚意心口又开始堵,从什么时候开始俩人如此亲密了,她都没有注意到,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她挣开手快步往前走去,秦岭愣了一下,眼神里有些落寞。
路上,陈晚意看到一片小灌木上结着橙红色的果实,尝了一个,甜甜的,她拿了几个跑到秦岭面前说:“看,这个多像枸杞。”
秦岭扑哧一乐:“这就是枸杞。”
陈晚意有点意外:“枸杞不是长在树上吗?”
秦岭说:“野生的就这么矮,很有营养,价钱也贵,多摘点吧。”
陈晚意答应着,两人把这一片都摘进了背篓里。
路上又摘了些野菜和能用上的东西,陈晚意又采了一大捧紫红色的大蓟花和白茅草。
回到小屋,陈晚意把枸杞留出一小把一会儿用,剩下的跟前几天摘的酸枣一样放到河滩的大石头上去晒。然后开始摆弄她的花。
秦岭去小溪边把野鸡处理干净,用洗干净的镰刀把鸡分成小块,加入山坡上摘来的鲜花椒和野葱野蒜、盐,又在锅边贴了白面贴饼,让它小火炖着。
二人两天没洗澡浑身难受,轮流洗澡换洗衣服。
等收拾妥当,香气飘了一院子,陈晚意顿时精神大振叫道:“好香啊,我好饿!”
秦岭笑着递给她一碗肉和汤,还有一块饼,她咬了一口野鸡肉,和想象中不一样,竟然很嫩,全是瘦肉也不柴,口感非常好。
那个饼子最好吃了,它有一部分吸收了鸡汤的浓汁,另外一部分脆脆的。陈晚意一口气吃了两个饼。
汤也很鲜,加上枸杞甜甜的很好喝。
秦岭看她吃完了要再给她盛,她摇头表示饱了。
秦岭伸手替她擦掉嘴边的一粒饼渣,陈晚意突然心里又开始难受了,她强忍着没说话。
这才注意到秦岭并没有和她一起吃,看她吃饱了秦岭才拿起碗去把锅里的几块肉和剩下的汤盛了。
陈晚意探头一看,除了鸡头和爪子没什么肉了,野鸡本来就很小跟鸽子差不多,哪有多少肉,自己怎么就没注意呢?
陈晚意心里发酸,眼泪在她眼圈里打转,她使劲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秦岭发现了不对,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了?晚晚?”说着用手指把她眼角的眼泪擦掉,这一擦泪水反而奔涌而出。
秦岭慌了,有些不知所措。
陈晚意再也控制不住,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她喊道:“秦岭,你为什么老是对我动手动脚的?你是不是觉得我一大把年纪嫁不出去很饥渴,很好上手是不是?你为什么叫我晚晚?我爸都没这么叫过我,为什么?为什么?”
她趴在桌上嚎啕大哭起来,秦岭愣在原地伸出的手还尴尬地留在半空。
半晌,陈晚意的哭声渐小。
秦岭终于艰难地开口了:“对不起,我确实有失分寸,冒犯了你,让你受委屈了,我以后再也不会了。”
陈晚意抬起头看到秦岭眼眶红红的,她心里酸楚上涌,心下更难受了,又哇哇大哭了一场。
秦岭呆坐在旁边一动不动,哭累了她默默走回去躺在了床上。
过了很久很久,秦岭才进来躺在了柴垛上。
陈晚意眼泪又流了下来,但她没有发出声音。
他俩都知道对方没有睡,但是谁也不能开口。开口能说什么呢?
秦岭直挺挺地躺着,眼睛空洞地看着房顶。
他在心里恨死了自己,平时那么洁身自好的一个人今天让人家当面指责是流氓,真丢人!
自己确实是做过了火,她一个家境优越的城里女生,又这么漂亮,追她的人肯定很多,她都没看上,自己是哪里来的自信觉得她会喜欢自己呢?
人家只是把你当成一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你却想要跟人家谈恋爱,这不是疯了是什么?
他在心里暗暗发誓,以后再对她上手就把手剁掉,连想也不能想,不要让人看不起。
陈晚意心如刀绞,她心疼秦岭也恨他,为什么要来撩拨自己,搅乱一池春水,他一句有失分寸,撇了个干净,自己心乱如麻进退维谷。
她更恨自己,又不是十几岁的小姑娘,还这么幼稚。
人家小孩不懂事,自己一把年纪跟着瞎起什么哄,好好过自己的日子不行吗?乱动什么心啊?傻不傻?
稳住啊!她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别闹笑话,让一个小孩耍的团团转,让人笑掉大牙了!
两人各怀心事,辗转半宿,终于敌不过这几天的劳累奔波,昏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