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聪慧,不知道是出于真心还是在讽刺。
姜灼意没说话,季荣林看起来也没有听她意见的打算,双手背在身后,眼中的笑意不达眼底:“早上跟姜小姐说的事考虑的怎么样了?我希望姜小姐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
季荣林的目的很单纯,要她们松口不再死咬着季云汐不放,只要她们答应了,后续的一切处理都由他来做。
否则多拖一天,季云汐就多一分危险。
现在舆论就像个即将扎爆的气球,只要稍微有一点外力,就可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她和夏映星也始终是个隐患。
姜灼意直白的看着他:“季老师,如果我们不答应,是不是不管我还是夏映星,又或者杂志社,你会永远让我们在公众面前开不了口。”
她话说的并不隐晦,季荣林有这个能力。
她不知道他的身份,却能听出来他就是早上在帐篷里听到的那个震区最高领导。
动动小拇指就会有无数个人替他办事。
哪怕让一家杂志社堂而皇之的倒闭,也能让人挑不出一丝毛病来。
季荣林淡然一笑:“姜小姐,我们现在只是在和谈,没有必要去考虑那些不会发生的事情,并且我相信我们一定会达成一个双方都有利的结果。”
处于高处多年,他早就学会了用最温和的方式为自己争取最大的利益。
如果能以最小的代价让他们闭嘴,季荣林绝不会在自己的履历上多添下那黑暗的一笔。
姜灼意一时之间忽然觉得可悲可笑。
她们一间小小的杂志社怎么可能斗得过一个身份信息都要保密的季荣林。
面前这个人,明明没有说多重的话,但听起来就让人觉得很伪善!
难堪的沉默。
“我说我家小姑娘怎么不开心。”
残破的墙上忽然跳下来一个高大的身影。
靳随把手套摘下来拍打着上面的灰,看到她怔然的眼神,没有了往常一样活泼璀璨的笑脸,不满意的伸手把那道单薄的身影勾进自己怀里。
“怕个屁,老公来给你撑腰了!”
目光瞥见那道熟悉的身影,季荣林狠狠滞住了!
看着两个人亲密的动作,还有靳随低声细语哄她的眼神,一种不好的念头逐渐升起。
靳随赶在他前面开了口,冷冷的目光中勾着寡薄的笑意:“还真是官大一级压死人,季局,你这样仗势欺我女朋友不好吧。”
这嚣张的语气,姜灼意脑海中瞬间呈现出了一幅特战队墙倒屋塌,杂志社灰飞烟灭的场面。
拉拉他的袖子,姜灼意一脸紧张的看着他,一方面唾弃自己因为强权低头,一方面又怕因此牵连到特战队,毕竟眼前这人绝不是像普通人一样好招惹的。
靳随揉猫一样揉揉她的脸靳随:“啧,小野猫被人欺负了。”
那满脸可怜兮兮的委屈,嘴巴上都能挂酱油瓶了。
季荣林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这是你……你……”
他有些不敢说下去。
“跟您说起过的,我家小姑娘。”
靳随脸上笑意盎然,眼刀子却嗖嗖地往外冒,声音也冰冷的吓人:“上次您想介绍季云诗给我,我说我家小朋友听到了会炸毛,就是她。”
姜灼意:“……”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再看季荣林,刚才还波澜不惊的一双眼睛这会儿瞪得像牛眼,脸上满是难以接受。
他怎么也没想到看起来势单力薄的女孩儿竟然会有靳随这么大的背景。
普通人也就算了,可现在……
靳随脸上的笑容敛去:“季局,我说这么些天了你怎么突然来视察呢,原来是专门为了我家小朋友跑了一趟,还真是难为你了。”
一阵阴阳怪气把季荣林噎的里外不是人,好半天才吐出两个字:“误会。”
误会?
呵!
把人欺负成这样了两个字就想解决,也太便宜他了!
察觉到身边小姑娘的紧张,靳随直接握起她的手:“走了,饿着肚子下午怎么干活?”
姜灼意像个娃娃一样任由他牵着,等转过弯,又走了十几米,忽然伸手拉住他,语气难辨:“靳随!”
靳随心里一紧,各种不好的念头涌上来,他承认没跟他说起过自己的身份,也怕她因为自己的隐瞒而生气。
这小野猫生起气来难哄的要命!
姜灼意整张脸都埋在了他胸前,顿了一会儿,闷声闷气的撒娇:“靳随,有人撑腰的感觉真好。”
紧张的神经忽然一松。
她没追问他为什么季荣林看到他反应会那么大,也没问他为什么能轻而易举的把人从危墙之下带走,就只是钻进他怀里抱住他的腰,说有人撑腰的感觉真好。
靳随心尖儿都要化了!
“靳甜甜。”姜灼意抑郁了一中午的心情像是随着他的到来而被治愈,软乎乎的靠着他:“我觉得我好像赚了。”
靳随身上像是被挂上了一个腰部挂件,柔柔的声音不知道叫软了谁的心。
摸着她柔软的脸:“是我赚了。”
“不。”姜灼意摇摇手指:“我找到了一个会把唯一一只卤蛋给我的男朋友。”
两个人幼稚的对话,惹来旁边正在弹石头的小米粒的嫌弃。
举着手抓着靳随的膝盖,奶声奶气的炫耀着:“我妈妈会给我吃很多蛋蛋,可是米粒不爱吃蛋黄!”
两个人对视一眼,靳随目光坦坦荡荡毫无心虚,反倒是姜灼意,被他的厚脸皮耗的不好意思,抱起小米粒向着救助站走过去。
吃饭的时候,季荣林派人送来了一包西冷牛排。
秘书还是原先送季云汐和季云诗进军营的那个,此刻再次对上靳随,手里拿着牛排,苦着一张脸:“靳队,您就收下吧,不收下我回去跟季局没法交代。”
靳随席地而坐,一双遒劲的大腿屈起,正听着小米粒细声细气的指挥把卤蛋中的蛋黄去除掉。
做完这一切,靳随掀起眼皮,看着面露难色的秘书:“回去吧,告诉季局,我们在这吃泡面挺好的,牛排太贵,问心有愧不如把它分给灾民。”
都叫季局了,李秘书意识到这问题严重了。
知道不是一两句话可以解决的,停顿了会儿,还是拿着牛排转身离去。
季荣林还算知道分寸,一直到晚上都没再来打扰他们。
夜幕降临,洗白白的姜灼意目光灼灼的盯着帐篷前窄腰长腿的男人,使劲拍了拍旁边的枕头:“靳随,过来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