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迎魔尊大人归来。”
人形法器仍嘻嘻笑着，甚至装模作样地行了个礼。
“你满意了？”傅柃冷眼看着裴枍，眼中情绪翻涌。
不过他不急，先看看这个人形法器到底想干什么也无妨。
“魔尊大人这说的是什么话，嘻嘻嘻嘻，你与我家主人，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各取所需。”傅柃复述了一遍这个词，仔细咀嚼了一番，最后还是化为一声冷笑。
“不管你们有什么目的，这次先放过你，别让我再看到你耍什么花招——木兮在哪？”
人形法器看了眼傅柃，又看看裴枍，瞬间明了，嘻笑道：“嘻嘻嘻嘻，请魔尊大人放心，准魔后现在安全着呢，嘻嘻嘻，那，小的先退下了，嘻嘻嘻嘻……”
说完，便化为一团雾隐入黑暗中。
“希望魔尊大人玩得尽兴，嘻嘻嘻嘻……”
裴枍十分茫然，从他把头转向傅柃起他就什么也听不见了，再恢复的时候，便听见了最后那句话。
玩得尽兴？
玩什么？
裴枍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没由来地心慌了一下。
“眼力倒是不错。”傅柃勾了勾嘴角，上前一步，挑起裴枍的下巴。
“裴仙师还真是让我惊喜不断啊。”
裴枍突然明白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这里，只有他们两个。
听见“裴仙师”这个称呼时，裴枍便明白，傅柃大概又要来算旧账了。
“鄙人惶恐，竟能让尊上惊喜。”
语气不急不缓，倒是十分平静。
毕竟，他今天本就是来赴死的，不会再有以后了。
傅柃手上的力气又加重了几分，瞬间便在裴枍下巴上留下了指印。
他最看不惯裴枍这副处变不惊的样子了。
“你倒是不怕。”
手顺着颈侧抚上了裴枍的喉间，陡然用力，把裴枍掼到了墙上：“不怕我杀了你？”
裴枍喉间涌上一股腥甜，几乎要被掐断了气，半晌才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尊……尊上本不就是来杀……杀我的吗……”
傅柃又加了几分力，看着裴枍难看的脸色，不愉悦道：“确实，我是来杀你的。但你好像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了，这样，就不好玩了。”
傅柃松开手，让裴枍摔在地上，居高临下地看着，看他咳出了血丝，看着他这副死里逃生的狼狈样，内心愉悦了几分。
“我发现，裴仙师倒是个妙人，是个拿来解闷的好东西，我突然不想杀你了，玩具，还是活着的才好玩，你说，是不是？”
裴枍呼吸都滞了。
——
“所以，你的目的达到了？”青淮看着水镜中裴枍明显苍白的脸色，微微皱了眉。
仇幽看见青淮的神色，张了张口，还是把原本要说的话吞了下去，重新组织了语言：“不算完全达到，但这样也差不多了。”
青淮面露不忍：“他已经够可怜的了，也难得对我口味。”
仇幽差点失控，愣是制止了自己：“好……我会放过他……”
青淮只觉得仇幽的身体僵了一下，便知道他吃醋了，无奈一笑，抱住他的腰，整个人窝进了他怀里。
“怕什么，我只会是你的。”
仇幽没有说话，身体真的僵住了，看着怀里的人，神色疯狂。
你只能是我的。
我以为我不配拥有你，便从不敢触碰，既然你主动拥抱我，那，就不要想离开我了。
我们只能是彼此的唯一。
你不能再看别人了。
你眼中只能有我一人。
所以，对不起。
仇幽闭上眼，用力抱住青淮，似是要把人揉进骨肉中，永不分离。
是你先靠近我的。
仇幽传音下去，示意可以开始了。
放过？
怎么可能。
“好点了吗？”
青淮想放手，却被抱得更紧，便任他抱着了。
“说起来，这炼器术可真厉害啊，一个人形法器都有了自己的思想，在通感之术下都可以删剪片段。当时明明不完全是这样的，这样一来，就解释不清了。”
仇幽仍是沉默。
只有青淮可以让他上心，其他人与他无关。
“快了。”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青淮还是明白了。
“嗯，快了。”
——
傅柃找到木兮的时候，木兮已经睡着了，静静地蜷坐在角落，显得十分脆弱。
傅柃的脸色缓了几分，轻轻抱起木兮，稳步向外走。
离开时看了眼其他被拽来的修士，眼神冰冷。
他抱着木兮走向出口，身后是肆虐的火焰，无声燃烧，寂静中，一切化为灰烬。
木兮睡得并不熟，骤然离开黑暗的环境，便被明亮的光线刺醒了。
“唔……这是哪里？”
傅柃收紧了些臂弯，让木兮把脸埋在他胸前：“到中心了。”
“咦，这么快的吗？”
傅柃轻笑了一声，笑得木兮脸热耳麻。
“凌瑞呢？”
傅柃丝毫不慌，微微垂了眼睑，好似自责般：“抱歉……”
木兮惊了一下，又瘫软下来，情绪不明：“是吗……这样啊……这样啊……”
“抱歉，出了点意外。”
木兮把脸埋得更深，抓住傅柃胸前的衣服，闷声道：“不是你的错，大概，就是命吧。”
傅柃眼神暗了些：“这就是他的命吧。”
一滴泪终究没有锁住，还是从木兮脸上滑下，也不知悲的是什么。
“别哭。”
大殿仍是那个大殿，只是没了人形法器，多了个金色的小球。
“还要吗？”
木兮抹了眼泪，让傅柃放自己下来，怔怔地盯了小球半天，咬牙说：“要，当然要，不能连最后这点都做不到。”
傅柃摸了摸木兮的头，宠溺一笑。
“好。”
虽然那人形法器再三保证了这里没有任何机关，但傅柃还是不敢让木兮冒险，自己去取下小球，仔细探查了一番才递给木兮。
接过小球的瞬间，木兮感觉好像被刺了一下，但也没在意。
“就是这个啊。”
木兮拿着看了看，感觉还挺稀奇的。
“那就收着吧……”
话音未落，金色小球便挣脱了，在空中绕了几圈后一头扎进了傅柃的身体里。
“寒玄！”
木兮瞬间慌了，他不知道这个小球会不会有什么危害。
傅柃脸色都黑了。
因为那个小球并不是进入了他的身体，而是……
可恶！
“寒玄，你没事吧？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啊？寒玄！”声音已经带了哭腔。
傅柃这才回过神，敛了神，笑道：“我没事，只是有点吃惊，我这不是好好的？乖，别哭，是我不好。”
木兮死死抱住傅柃。
他怕了，他真的怕了。
“怎么吓成这样？好了好了，没事了，我带你出去。”
木兮点点头，仍不肯放手。
我不想离开你。
对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