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太后起身,将刘丕拉近。
“陛下莫怕,有哀家在,谁也欺负不了我们!”
皇七爷很识趣。
领着三名中年老男人,对刘丕鞠躬行礼。
“参见陛下!”
刘丕装作气急败坏。
“你们是哪一房的公公?”
皇七爷笑了笑。
“陛下,我是你皇七爷爷啊,你小的时候我还抱过你哩。”
“朕的爷爷早死了,你是哪个乱葬岗冒出来的,竟敢冒充皇亲国戚!”
皇七爷也不恼怒。
“我乃武宗皇帝嫡出,跟陛下的爷爷是亲兄弟。”
梁太后也适时解释。
“陛下,这是你七叔公,万不可失了礼数。”
刘丕冷哼一声。
“什么狗屁礼数,朕才不管!”
“陛下,这样可不好!”
“只要是欺负我们孤儿寡母,管他三叔公七叔公,全都是坏蛋。”
皇七爷颇为尴尬。
他身为皇室宗亲的副族长,向来以铁面无私自称。
刘丕将他定性成坏蛋。
虽说童言无忌,但刘丕终究是大蕤国皇帝。
他勉强挤出一丝笑。
“陛下,七叔公不会欺负你们孤儿寡母的。”
刘丕质疑道:“真的吗?”
皇七爷认真地点了点头。
“独子兼祧,对皇室宗亲而言,也算一桩大喜事,我等并非反对。”
“那就行了,你们回去吧。”
“我等只是希望,陛下与太后作出此等决断前,能够提前知会皇室宗亲。”
“为什么?”
“大家皆是武帝之后,凡事理应同声同气。”
“朕被太监欺负时,你们出声喘气了吗?”
皇七爷哑然了。
朝堂及皇宫早已被梁昊把持,朝议年号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皇室宗亲确实没有出声。
反而派遣代表,默默地参加仪式,最后领着梁昊的赏赐返回岭西府。
刘丕也毫不客气。
“朕和母后势单力薄,时常被太监宫女欺负,只能彼此照应。”
“你们非但不支持,反而说三道四。提前知会你们又能如何?你们会派人帮忙吗?”
“现在太监宫女已经被朕和母后收拾了,难道你们也想欺负我们孤儿寡母吗?”
“朕可是很记仇的!”
皇七爷赶忙躬身行礼。
“我等皇室宗亲,皆唯陛下与太后马首是瞻。”
刘丕道:“说的比唱的还好听,谁知道你们会不会又在背后搞鬼。”
“陛下有何心志,但说无妨。”
“办完仪式,就赶紧走!”
“这……”
“所以你们又想说什么?”
“那就是一切从简。我等这明早起身返回岭西府祖地,修缮皇室族谱。”
“这还差不多。”
刘丕说完,拉上梁太后。
径直离开小偏殿。
至于皇室宗亲怎么想,他根本就不在乎。
回到御花园。
梁太后颇为心喜。
早知这么简单,她应该一开始就带着刘丕。
赵公公却深表忧虑。
“陛下不是说自有分寸吗?”
刘丕面露杀机。
“朕若是没有分寸,早就将皇三爷的儿子当场斩杀。”
梁太后忙问:“这是为何?”
刘丕切齿:“朕的父母,便是惨遭皇三爷毒手。”
梁太后有些心惊。
“岭西侯夫妇不是突发恶疾病逝的吗?”
“他们都是中毒身亡,下毒之人正是皇三爷的心腹吴乾。”
杀父之仇,戮母之恨!
刘丕的分寸,就是强忍住不对皇三爷儿子下手。
梁太后感同身受。
“或许某一天,哀家也会突发恶疾病逝。”
刘丕用力鼓起腮帮子。
“那就将一切扼杀在摇篮。”
“陛下打算怎么办?”
“丢掉分寸,动手杀人!”
……
傍晚,太庙烛火摇曳。
太常卿苟或亲自主持,皇室宗亲旁观。
过继仪式,一切从简。
刘丕与梁太后跪坐在灵台。
太常卿苟或念完祭文,开始举行认母仪式。
刘丕朝梁太后三叩九拜,奉茶改口。
天还没黑,仪式落幕。
正当众人打算离开,突然传出一声闷响。
“啪嗒!”
一柄尺长短剑!
不偏不倚,落在皇三爷幼子刘鼎的胯下。
没等刘鼎反应过来。
太常卿苟或突然尖啸。
“有刺客!”
守在门外的宫中侍卫一拥而入,长剑哗哗作响。
梁太后震怒。
“刘鼎,你竟敢在太庙之内,当着列祖列宗的面,意图行刺陛下!”
皇七爷下意识躲闪。
携剑入宫,露于太庙!
即便是皇七爷,也不敢沾染。
长子刘铸与次子刘鉴更是避之不及,纷纷躲到皇七爷身后。
面对密密麻麻的剑尖。
刘鼎欲哭无泪,急忙趴在地上不停磕头。
“剑不是我的,望太后明察!”
梁太后凤眼圆睁。
“早前你恶意顶撞哀家,而今更是显露狼子野心。铁证当前,容不得你狡辩!”
说完,轻轻一挥手。
宫中侍卫得令,开始挥舞长剑冲向刘鼎。
刘鼎彻底绝望了。
匆忙捡起短剑,想垂死挣扎。
只可惜,一切都是徒劳。
短剑被宫中侍卫轻松挑开,刘鼎的身上也布满血洞。
皇七爷看在眼里。
“都让开,老夫要亲自手刃这个不肖子孙!”
只见他夺过宫中侍卫的长剑,走到一息尚存的刘鼎跟前。
剑光一闪,刘鼎身首异处。
梁太后还不解恨。
“将其同党刘铸与刘鉴羁押,明日问斩!”
刘铸与刘鉴恐慌万状。
重重跪倒在地,不停地磕头,大声鸣冤叫屈。
皇七爷无奈求情。
“启禀太后,独子兼祧乃宗庙喜事,不宜再造杀戮。”
刘丕一改常态。
“母后,朕觉得可以将他们永久囚禁起来,也算给他们一个教训。”
梁太后总算平息下来。
“便依皇儿所言!”
刘铸与刘鉴连忙叩头谢恩。
皇七爷唯恐再生事端,拉起两名侄子告退。
宫中侍卫快速清理现场。
拖走刘鼎尸首,冲洗血迹。
最后不忘用布条擦干。
全程不到半刻钟,太庙便已恢复如常。
宫中侍卫悉数离开。
太常卿苟或这才上前。
“刘鼎欲行不轨,不知太后打算如何善后?”
梁太后漠然。
“禀明梁大将军,将刘鼎家眷悉数缉拿,同时查清宫中奸细余党,一并诛杀示众。”
刘丕忙问:“谋逆大罪,不用株连九族吗?”
太常卿苟或小声提醒。
“陛下,您也在九族之中。”
“那还是不要了。”
“刘鼎乃皇三爷幼子,倘若缉拿全部家眷,会陷太后与陛下于不义之境地。”
梁太后颔首。
“那便缉拿其妻儿。”
太常卿苟或领命离开。
梁太后回过神,转怒为喜。
“皇儿真是厉害,轻轻松松便诛灭刘鼎。”
刘丕瞟了一眼太庙主梁。
“这只是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