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正娇从远处张望地走过来。
她走到一家副食品店门口，望着上面的牌子，迟疑了片刻，走入。
片刻，她走出来，神色显得有些沮丧。
方思端着碗筷出去。
坐在桌旁的方勤擦了擦嘴，望着坐在床上的方慧。
迟疑了一下，坐到方慧旁边，“你得帮帮我。”
方慧望着方勤，片刻，点点头。
方勤有些激动地拉住方慧的手，无言地凝望着。。
“姐……”方慧有些哀嚎地轻喊了一声，“你使这么大劲儿干嘛呢。”
柜台内，一个中年女服务员在打着毛线。
夏正娇走近，蹲在玻璃柜台前打量着里面的商品。
女服务员抬眼看到了隔着玻璃的夏正娇，她把正打着的毛线放在柜台上，：小妹妹，你想买点什么？？
夏正娇站起来，不是很信任地看着服务员道：“牛皮糖，你有吗？”
服务员很感兴趣地看着夏正娇，“有啊。你跑了很远吧。全市就我们这一家还有卖这个东西。”
“我要买很多，很多。”
“啊哈，很多，很多是多少啊？”
夏正娇从书包里把罐头瓶子掏出来，放在柜台上，“就是这么多钱的。”
服务员好奇地打量着罐头瓶子，又看着夏正娇，有些狐疑地，“这是多少？是你的钱吗？”
夏正娇脸色一凛然道：“当然是我的钱了。不过，我也不知道有多少。我存了五年了。”
服务员沉吟了一下，拿起瓶子看了看，笑笑道：“拿存了五年的钱买牛皮糖吃，可惜了，不如买几本书看吧。再说，这盖子都锈了，也打不开啊。”
夏正娇歪头看了看服务员，又看了看柜台上放着的罐头瓶子，突然冲服务员一笑，两手捧起罐头瓶子，举起，丢下。
服务员吃惊地看着夏正娇。
瓶子掉在地上“啪啦”，摔碎了。
玻璃和硬币在地上飞溅、滚动着。
从卧室里传来隐约的说话声。
楚天云推门进来，环视了一下，突然愣住。
餐桌上放着一堆热带水果。
楚天云慢慢关上门，满脸阴郁地站在门口。
卧室的门开了。
楚闻瀚出来，看到楚天云站在门口，愣了一下，忙上前。
楚闻瀚悄声说：“爸，我二哥回来了。”
楚天云点点头，又突然拉住楚闻瀚的胳膊，认真地问道：“没告诉他你大哥的事吧？”
楚闻瀚摇摇头。
楚天云松开楚闻瀚，仰天望了望，然后朝卧室走去。
正坐在床沿上跟姚敏说话的楚闻杰站起来，朝楚天云点点头，叫了声：“爸。”
楚天云点点头。
姚敏朝楚天云使了个眼色，然后努力地笑着说，“老楚啊，你看这孩子，回来探亲也不提前给家里说一声。孩子到底是大了啊。”
楚天云朝姚敏笑笑，依旧点点头。
楚闻杰拉住楚天云的胳膊，朝房门外推了一下，回头对姚敏道：“妈，您先休息。我跟爸出去说点事。”
“好好，你们去吧。”她抬了下头，对楚天云说道，“老楚啊，孩子刚下火车，别说时间长了，让他也睡会儿。火车上很累人的。”
楚天云望着楚天云，极尽温婉地说：“知道了。”
两人开门，走出。
正在收拾着餐桌的楚闻瀚诧异地望着一前一后从卧室里出来的楚天云和楚闻杰。
楚天云和楚闻杰径直穿过客厅，打开房门，走出。
楚闻瀚望着他们，欲说什么，房门已经关上。
楚天云和楚闻杰刚出来，门刚一关上。
楚闻杰站住，有些冷冷地望着楚天云，”爸，怎么回事？妈怎么弄成这样？”
楚天云也很诧异地问道：“什么怎么回事？你妈她怎么啦？”
“我在问您呢，爸。”
“你妈的身体状况，你又不是不知道。天气一变，就会复发。这次也一样。”
“一样？我才两年没回来探亲，怎么会严重到这种程度？”
楚天云长吸了一口气，深沉地说着：“闻杰，两年时间很长，很多事情都会发生的。”
楚闻杰一脸严肃地看着楚天云道：“您别跟我说这些，爸。”他手指虚指远处，恨恨地道，“是不是那小子惹妈生气，才气成这样的？”
楚天深吸了一口气，正色地：“闻杰，怎么能这么说话？他是你大哥。”
楚闻杰猛地一甩手道：“什么大哥？从小就会惹妈生气。你们就知道惯着他，什么都让着他！”
“小时候谁不皮？他惹事，哪次不是为了你跟闻瀚？！你妈的病，跟他确实没有关系。”
楚闻杰发狠地连续地指点着：“我这两年当兵不在家，他为谁了？还为了我？您就别再向着他了。我看闻瀚那副吞吞吐吐的样子就知道是他惹的事！他在哪儿，我去找他。”
楚天云断喝一声：“闻杰！”
楚天云上前欲拉住楚闻杰，但楚闻杰突然站住。
方勤站在他们面前。
楚闻杰一脸愕然地叫了一声：“方勤？”
方勤鼐然道：“闻杰？楚伯伯。”
楚天云松了口气，拍了拍楚闻杰的肩膀，“外面冷，一会儿进屋来聊吧。”
方勤急忙地：“我来看看楚伯母。”
楚天云“嗯啊”地应了声，拉开门。
方勤望着楚天云进屋，对楚闻杰笑了笑，有些扭捏。
方勤抬眼看了楚闻杰一眼，生硬地道：“什么时候到的？”
“刚到一会儿，见过我妈了。”
“部队上很好吧？？”
“嗯。你呢？分配工作了吗？”
方勤摇了摇头，又点点头，快速地看了楚闻杰一眼，又垂下眼睑。
楚闻杰有些疑惑地望着方勤。
方勤突然坦然一笑说：“前些日子在正阳开的小吃店工作。昨天就不做了。”
楚闻杰出乎意料地急切地说：“正阳开小吃店了？”
方勤点点头。
楚闻杰“噗嗤”笑了，看了一眼方勤，欲忍，但没有忍住，最后哈哈地笑出声来。
方勤认真地看着他。
楚闻杰不无鄙夷地说：“小吃店那也算工作啊？”
方勤一愣，随即客气地打断他：“我进去看看伯母……”
楚闻杰犹疑了一下，脸色有些沉地推开门。
楚天云默默地坐在姚敏的床边。姚敏两眼直愣愣地望着天花板，质问着游天云：”你说，老大的事情，会不会影响老二在不对的前程啊。”
楚天云看了一眼姚敏，没有吱声。
“你知道老二这孩子，从小心气儿就高，好强，要面子。老大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要是……”
楚天云伸手在她手上安慰的拍了拍，悄声说，“我看不会的。现在跟过去不一样了。没看到许多家庭出身不好的孩子，也一样能去上大学了。只要考上就行。”
姚敏面无表情，但眼睛却更加深邃地望着游天云说：“那是上大学，不一样。部队是个什么样，你还不知道吗？”
楚天云默然。
姚敏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反过手来，安慰地拍拍楚天云的手，歉然地说：“我没有别的意思。”
楚天云笑了笑，正要说什么，传来敲门声。
楚天云看了姚敏一眼，温柔之际地道：“进来吧。”
楚闻杰和方勤进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