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念素来话少,安静。医院里的同事都说她是钓系的高冷美人,感觉不太好相处的样子。
其实,她有点社恐,不太懂得怎么跟人相处。
除了发小程依依和跟谁都自来熟的齐昀南,基本没什么朋友。
司念神色淡然,唇角微勾,笑着打招呼,“早上好啊。”
方宁额头上沁出一层薄汗,正当她思忖着司念有没有听到对话时,人已经漫不经心的绕过他们,往卫生间去了。
方宁舒口气。
司念走到门口,脚步突然停住,缓缓转过身来,喊住她。
“护士长,要不要我把富二代的微信推给你,方便你抱大腿?”
直截了当。
小赵颤微微的斜眼睨了方宁一眼,发现她整张脸都煞白,呼吸不稳,跟失血过多需要抢救的病人似的。
司念见她不说话,耸耸肩,迈开长腿,进了卫生间。
水流声“哗哗”的冲击着耳膜,洗手台上放着一支不知什么牌子的劣质口红。
司念杏眼眯了眯。
抱大腿?
呵。
简单的洗漱后,司念拍了拍脸,打起精神,走出卫生间,准备上班。
她刚离开不久,旁边的楼梯间就走出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
顾景奕将烟蒂投进垃圾桶。漆黑的眸子氤氲着一层朦胧的雾气,唇角微微上扬,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小野猫不仅爪子锋利,还睚眦必报呢。
……
齐昀南不在,司念一个人忙了一上午。给最后一名患者诊断开完药方,已经拖了点。
心情不好,又加上昨晚没休息好,司念这会儿有点撑不住了,打算趁午休时间补个觉。
她关了办公室的门,随意的靠在椅子里,让自己放松。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请进。”
司念睁开眼,缓缓坐直了身子。
宋远文穿着一身干净整齐的休闲装,手里拎着一个食盒走进来,将门关上后,径直走到司念旁边。
斯文沉静的脸上一双眉眼深情内敛,温润如玉。任谁看了都是天花板级别的体贴男友。
司念一见到他,就想起这四年来他在自己面前虚伪欺诈的嘴脸,胃里忍不住的一阵翻涌。
宋远文就是斯文败类,衣冠禽兽的代名词!
“你来干什么!”司念站起身,神色淡漠。
她现在不想见到他!
宋远文知她在气头上,不去计较。把餐盒一一摆到桌子上,嗓音温醇的哄着她。
“你忙了一上午一定饿了吧,我买了你最爱吃的糖醋排骨和鱼香肉丝,快尝尝。”
司念没动,只淡淡的扫了一眼桌上的饭菜,眼底是不加掩饰的厌恶与排斥。
所有的温柔都是装出来的。
“宋远文,到现在你还在演戏!”
宋远文放下手里的筷子,上前两步,深邃眉眼抬眸睨着她。“司念,我没在演戏。我喜欢你是真的,不然也不会迁就你四年。”
司念轻嗤,唇角勾起一抹讥讽。“宋远文,你不觉得可笑吗。你喜欢我,喜欢到跟别的女人开房。喜欢我,喜欢到帮别的女人一起来对付我。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骗,三言两语就能糊弄过去?”
“那你呢,你有喜欢过我吗?”宋远文低吼着,原本沉静的脸上,终于不在抑制,浮起一股阴郁。
“四年,我喜欢了你整整四年,你连碰都不让我碰你一下。”
宋远文指着窗外,眼尾泛红,“你出门看看,大街上谈恋爱的男男女女,哪个不是把拥抱接吻当成家常便饭。司念,清高也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身份?
对,她是寄人篱下的拖油瓶,无父无母的可怜虫。
只因为宋远文在校庆舞会上看上她了,宋家能给司家带来利益,她就被毫不犹豫的送了出去。
她是叔叔套住宋家的绳子,是宋家拿生意换来的利息。
所以,她要知恩图报的接受叔叔的安排,还要感恩戴德宋远文的包容。讨好他,取悦他,就算被背叛也不能有怨言?
她不可以抱怨,也没资格抱怨。
她的一切都是司家给的,而宋家是司家最大的利益支柱。
说到底,她只是用来交易的筹码。
身份与宋远文养在外面的女人也没多大区别。
他开心就可以一直迁就她,不碰她。
现在他不开心了,去找别人,也是被她所迫。
呵。
谁让她清高自傲,恃宠而骄,谁让她高攀人家还不识好歹。
该!
一开始,司念抗拒宋远文是因为叔叔的包办。现在,她讨厌宋远文是因为他强势,虚伪,肮脏!
世人都是凡夫俗子,逃不过情情爱爱。从一而终是为爱,于外五欲染爱名为贪。
她想要的简单生活,不是做宋远文的金丝雀。
既然目的已经明确,这段感情也没有维持下去的必要了。
司念咬紧贝齿,垂在身侧的手掌紧紧攥着,骨节隐隐发白。
两秒后,轻颤的唇瓣间冷硬的溢出几个字,“宋远文,我们分手吧。”
办公室内一片冷寂。
宋远文神色一滞,连呼吸都停了几秒。
分手?
她怎么敢。
这些年,他在她身上花了多少心思,付出了多少,隐忍了多少。
要不是别的女人主动投怀送抱的时候,他的身体情不自禁的反应,他都快怀疑自己当初追她是因为一见钟情而不是见色起意。
他真的爱上她了。
爱她的仙姿佚貌,也爱她的纯洁冷素。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他是男人,不是圣人,他也需要,他也会想。
他宁愿在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身上发泄,也舍不得强迫她,为难她。
他以为总有一天她会感动,会接受自己。她却……想分手?
心口像是堵塞着一团棉花,宋远文极近发疯般握住司念的手腕,强制的将人扯进怀里,紧紧桎梏。
“不,司念,你不可以这么对我,我是爱你的!你不能跟我分手!”
“宋远文,你放开我。”司念吓了一跳,挣扎着,想要挣脱他的束缚。
她越是反抗,宋远文越将她收的更紧,冷肆的眸子翻滚着慑人的怒意,死死锁着她。
他已经忍的够久了!
“司念,你跑去酒店,说明你是在意我的对不对。”
“宝贝,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碰别的女人了,只爱你好不好。”
宋远文低头,狠狠地将她揉进怀里,病态的用力吮嗅着她的发丝。
他终于不再伪装,暴露出他污秽不堪的本性。
司念浑身抗拒着,手肘抵在他身前,推他。
“宋远文,你别碰我,脏!”
最后一个字,深深刺激着宋远文的神经。
猩红的眸子薄了几分,眼底裹携着浓重的阴翳与嘲讽。
“我脏?你又干净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