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燃前脚刚离开病房，沈颐鸣后脚就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这几天你住在医院里闷坏了吧，等下让司机载你出去走走。”沈颐鸣边说边把一套鞋服放在桌上。
许是姜子月在后宫待的时间太久，深知宫规严厉，哪怕去嫔妃的宫里，也需要提前跟管事姑姑报备，以至于她在医院时也从未提出要外出，哪怕去任医生的办公室，都习惯性地跟护士打过招呼后才会过去。
这真是个可怕的习惯。
“那……以后想出去也可以吗？”姜子月问。
“为什么不可以？”沈颐鸣觉得这个问题有些奇怪。
“那我先去换衣服了。”她克制着心里的激动，说完便拿着衣服去了卫生间。
这条黑色的无袖连衣裙穿起来比她平时所穿的繁复裙服要简单很多，只需轻轻拉上侧身的拉链，裙子的上半部分便完美契合她的身体，裙摆则不贴身，是微喇的设计，不会过分束缚她的下半身。
姜子月在这一刻才真正意识到如今自由已不是奢望，只要她想，她便可以去任何地方。
她踩着中跟的鞋子，从病房里慢慢走出来，这一身裙装露出了她的手臂和小腿。
南国与这里不能相比，前者保守传统，后者开明自由。
要打破这根深蒂固的想法，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她姿态略扭捏，不敢看向沈颐鸣。
沈颐鸣虽然不止一次见过薛芸芸，但今天的薛芸芸，却让他眼前一亮。
此刻站在面前的薛芸芸，身形苗条，长直黑发随意地披在肩上，白皙的肤色加上未施粉黛的自然气质，更显得清秀绝俗。
以前的薛芸芸也很美，但大多时候都以浓妆示人，总给人娇媚性感之态。
他意识到自己的短暂走神，假装低头看手表。
“司机已经在楼下等我们。”
他走在她的前面，让她跟着一起下楼。
司机是阿奇，护士小媛则陪着姜子月一起。沈颐鸣不适合陪在她的身边，他坐了另一辆车。
他坐在车里拨通了赖文轩的号码。
“赖总，我是沈颐鸣。医院的行政部刚刚通知我，医院已解除封闭管理。薛小姐说想要出去逛逛，我派了护士陪她一起去中心购物城……”
M城的中心购物城。
姜子月对这个城市的繁华连连惊叹，所到之处的智能科技让她更是挪不开眼。
那个只能用微弱火烛照亮房间的南国京城，与这个璀璨耀眼的M城相比，只能是云龙井蛙。
小媛带姜子月打卡了一家网红餐厅，两个女孩子对美食没有抵抗力，一边吃一边拍照……不知不觉，她们已在外面消磨了三个多小时。
“沈总，李祥没有来。”阿奇也坐在附近用餐，并不与姜子月他们一起，他的角度可以很清楚地观察到姜子月周围的情况，但又不会让人看出他在暗中跟着姜子月。
“今天就到此为止，等下送她们回医院。”
“好的。”
沈颐鸣知道赖文轩今晚上有应酬，加上他已有婚约，肯定不会和薛芸芸出现在公共场合。如果赖文轩和李祥是一伙的，那赖文轩要是想干掉薛芸芸，则一定还会派李祥盯着，而这次李祥并没有出现。
这只能说明两个可能，要么是不急于出手，要么是俩人不是一伙的。
沈颐鸣摇下车窗，他看着不远处的姜子月上了阿奇的车……
“老宋，回医院。”
姜子月和沈颐鸣一前一后回到了医院。回到病房的姜子月刚坐下，沈颐鸣便端着托盘进来了。
“听小媛说，你在店里没怎么吃东西。”
托盘上放着一碟枣泥糕。
她没想到沈颐鸣居然还记着她说过的话。
或许是饿了，她二话不说拿了一块枣泥糕就吃起来，味道虽然和南国的不太一样，略有些甜了，但这总算是这些天以来，最让人满意的食物了。
沈颐鸣凑到她眼前，幽深的眼眸带着些许挑逗的意味。
“好吃吗？”
“挺……好吃的。”她毫无防备地对上他的眼睛，心漏跳了一拍，嘴里含着的那一口糕，也忘了咽下去。
“请问薛芸芸在哪个病房？”门没关，走廊里传来赖文轩的声音。
这声音似乎在哪听到过，但姜子月一时间想不起来是谁。
“是赖文轩！”沈颐鸣脸色一变，他没料到赖文轩会在这个时候来医院。
“什么？！”姜子月惊在原地，无助地看向沈颐鸣：“怎么办？我……我不想见他。”
沈颐鸣快速地环视了房间，最后眼神定在衣柜。他立即把姜子月手里的点心扔回盘里，拉着她的手腕向衣柜走去。
“芸芸！”赖文轩的声音已经到了门口。
须臾之间，她的手腕被一把抓去，她被沈颐鸣顺势抱入怀中，紧接着眼前的衣柜门也被快速拉上。
衣柜的空间很狭小。
两人的胸膛紧紧贴在一起，他们能感受到彼此之间剧烈激动的心跳声，他的下巴抵着她的额头，只要稍微再近一些，他的唇便可以贴上她的额头，她的唇便可以贴上他的脖颈。
但谁也不敢再靠近彼此一些。
“芸芸，你在哪？”赖文轩没找到她，又去了卫生间找。
寻人无果，赖文轩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了她的号码。
茶几上的手机，出现了一闪一闪的光。姜子月的手机一直是静音状态。
赖文轩又走出了病房。
衣柜里的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
沈颐鸣松开了紧紧拥着她的臂膀。他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手机，熟练地点击了几下。
“噔噔噔……”赖文轩的皮鞋声又回来了。
她又被他牢牢地抱紧了，他在她的背上轻轻拍了两下，像是在说简单的两个字——别怕。
“赖总，你好，我是薛小姐的主治医生。”门口传来了任燃的声音。
“芸芸去哪了，问你们的护士，居然说不知道。”赖文轩的语气很不满。
“赖总，不好意思，我刚刚联系了陪同薛小姐的护士，她们还在外面逛，估计没那么快回来，再说这几天封闭管理，薛小姐也肯定是闷坏了。”
“给我加个床，今天我就睡这了。”赖文轩说。
这几天他打给薛芸芸的电话和短信，都没回复，昨天人事部收到了薛芸芸的辞职邮件，他琢磨着薛芸芸是不是气他没来看她，这次一定要把她哄开心才行。
“赖总，借一步说话。”
房间里的声音一下子小了很多，之后是片刻的安静。
“行，那今天先去探望下小舅子。”赖文轩先开了口。
“好！赖总，这边请。”任燃附和道。
脚步声越来越远，直至周围又回复了原来的静谧。
沈颐鸣把衣柜门拉开，先走了出来。
他伸手过去，想牵她的手，又觉不太合适，缩了回去。
她伸出手，却没接上他的，顿时有些失落，缩了回去。
之后，谁也不好意思看着对方。
“今天逛了这么久，你肯定很累了，早点休息吧，我先回去了。”沈颐鸣主动结束了两个人的尴尬场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