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能看到蒙家祖墓,只见蒙涑默默将祭祀的东西一一展开,他直直跪倒在在那双墓前,哀声道“阿爹阿母,不孝孩儿涑,前来祭拜!”
蒙涑低首叩地“此日一拜,后无涯兮。家嗣无承,涑子有罪,吁兮奈何。”
谢沉壁思及蒙涑的境地,实在有些于心不忍。听蒙涑痛道“翁主,可否让我和阿爹阿母单独说会话?”
这也是情理之中,谢沉壁走开了些。
前方几百丈是一处高崖,明月婉照,清辉悠洒。身边风移影动,远方水间渔眠,林中鹧鸪哨荡。
没有门阀高低,氏族贵贱,这里有的只是天地自然,谢沉壁端坐崖边,不由觉得这种凡农生活其实也挺好。
蒙涑从小在这里长大,他应该过得很幸福吧?
……
此刻原在祭祀上亲的人正飞奔在林间,他这一路想了很久,现在真做了只觉得心跳不停!此次一去,以后只能做个流民躲躲藏藏,但那也比丢了命强。
其实蒙涑知道自己不应该利用她对他的好意,可是他深知这次去洛邑大概率没命,为了自己的活路他实在是无法。
不知道她发现他逃跑后该有多愤怒!
这辈子与她大概是再无相见之日,蒙涑在心中祈念希望她早日忘记这事,得到安宁。
行至山腰,忽闻有几人脚步声,该不会是那甲卒上山来找他了?
蒙涑放慢步伐,遥遥望去见林间有两三个身影,那几人也望见他了,两方同惊。
他见那几人身上破破烂烂,眼色尽是疲态厌狠,原来是流寇。
那几人见他一人作势而动,蒙涑知他们何意,赫声道“诸位兄台,我身无长物只此一把利刃,劝你们还是不要做些无谓的事。”
蒙涑走之前将在阿爹坟前埋下的利刃挖出来伴身,这把利刃曾跟阿爹上过战场,斩过胡虏,锋利无比!
那几个流寇见蒙涑狠态也息了想法,收了脚步继续向山上而行。只是短暂踌躇,蒙涑加快了步伐向山下奔去。
但他心头有什么念头隐隐闪过。
谢沉壁发现蒙涑不见人影当场愣住,不过几个瞬间反应过来后只觉得心中升起无名怒火!
这个狗东西居然敢利用她,她一定要阿爹全天下缉拿他!
月光星点照在山间,她步履匆匆往山下而行,没一刻钟竟然与刚刚那些流寇打了个照面。
那三人浑身肮脏,眼底淫态毕露,谢沉壁不由心惊寒颤!
“半夜深山里怎么会有个小娘子?”
前路无门,后路退无可退,那二三人玩味的看着眼前鲜活的少女像围捕一个猎物。
谢沉壁心跳如雷,壮着胆子“你们胆敢无礼?你们可知我是谁?”
“你不会说自己是什么官家的女儿吧?哈哈哈哈……”那几人一阵哄笑。
一人突的制住谢沉壁,拉她在怀“那正好,奸了你还能问你家要钱。”
那流寇身上的臭气熏的谢沉壁就要反胃,她努力挣开却怎么也脱不了那人的身,那肮脏的触感让她生怒到要裂开。
“我管你是谁?我们兄弟几人很久没碰过女人了。”
“放开我!放开我!”她疯狂挣脱束缚,可是她的力气实在没有对方大。
“这小娘子还挺泼的,哥几个还从来没有尝过这种的。”
那几人疯狂邪笑“等下就放开你,等我们爽完!”
“哈哈哈……”
谢沉壁痛喊“放开我!我是太尉府的人!”
见她疯狂反抗,旁边那两人也过来制住她,谢沉壁被他们压在林地上,背后的枝丫草叶恪的她疼痛至极。
“你是太尉府的人?哈哈哈……我们还是宫里的人呢!”
谢沉壁感到自己的襦裙已被那人撕开,不禁惊恐狂喊“救命!救命!啊––”
那团臭气压在她身上,她崩溃狂叫“滚开,你们全部滚开!”那流寇恶狠狠扇了她一耳光,谢沉壁觉得口腹一甜!
恶心的触感游走在她脖颈,谢沉壁的泪水流进乌发,她绝望至极!
压住她的那人摸到她腰腹“这小娘子身上白皙娇嫩,跟窑子里的还真不一样!”
令人反胃的臭气熏在谢沉壁身上,她的衣物全被他们粗暴扯开,她悲恸绝望,热泪疯涌不断挣扎“救命!”
“救命?这后山可没人,小娘子,这是你自己送上来的。”说着那人就舔在她的脖颈上。
“啊!!!”那带着热度的舌在她身上蠕动,她恶心的想呕。
一定,她一定要将这几个畜生千刀万剐!
一定要!
千钧之际,一幕红色倾洒,温热腥臊的血腥打在她面庞,那股膻味扑进她的鼻腔。
只是一瞬,旁边的人见压在那女人身上的同伴已身首分离,吓得立马弹开。
谢沉壁感觉制住她的力量一松,赶紧捡了散在一旁衣物裹在身上,缩在一树墩旁。
另外两人就要逃,蒙涑拦住一人一脚踢碎他的胸口,一刀劈下将他的腿骨齐齐斩断!
剩下那人回首见此状吓得丢魂般疯了般逃,蒙涑将手中的剑狠狠扔过去,那利剑受力直透那人的心脏,将他钉在前面的树上。
蒙涑做完这些将剑拔下来,回首看谢沉壁紧紧缩在一旁,头始终没有抬过,他心中只有万分懊悔。
如果不是他将她一人留下,根本不可能发生这种事!
“阿虞,没事了……”
蒙涑脚步放轻步向她,将手轻放在谢沉壁肩头,触到她的那刻,谢沉壁疯了般挣开他。
“我是蒙涑,没事了,坏人都死了!”
蒙涑制住她的肩迫使她冷静下来,眼前人终于渐渐平复,只是她的身体一直在发颤。
余光中,谢沉壁见旁边血腥四散的尸体,她没有任何惧意,狠狠推开蒙涑又捡了他的剑,直直向那已死去的人刺去。
谢沉壁疯了般刺那些死尸,那些带着余温的尸体洒出的血溅的她满身,可她根本不在乎。
那些没有知觉的躯体被她刺的没有一处好的,溅在她身上的血浸染她身上所有的衣物,就快要糊住她的眼睛。
过了许久,她终于觉得把恨意发泄完,才停下动作。
蒙涑被女子强烈的恨意惊的久久愣神。见她停止动作才走过去拿开她手中的剑。
谢沉壁似失去所有力气般满脸血污直直倒在蒙涑怀中。
少女失魂般的眼神空洞游离。
蒙涑不明白,这一切怎么就这么发生了?
他只是想活命,但如果是以她会碰上这种事为代价,他发誓绝不会留她一人。
抱着谢沉壁回到宅中,蒙涑见潆娘还扒在门口,他赶紧唤“快过来帮忙。”
两个甲卒见翁主浑身是血,不知所措。听得蒙涑道“在山上遇到野兽袭击,翁主无事,诸位不必忧心!”
那两人无法,只得在院中侯着。
一进屋,蒙涑吩咐潆娘赶紧去烧热水,又找了一套阿母生前的衣裳央潆娘帮谢沉壁换上。
他在门口踱步不停,看着自己手中的血又愣神半刻,匆匆到后井把手上的血迹洗去。
一刻钟后才见潆娘出来,她小声问蒙涑“涑哥,这女公子好像吓着了,我同她说话她都不理,你们遇到什么野兽了?”
潆娘心里奇怪,这绛县山上从未听说有什么野兽啊!蒙涑听了她的话默不作声,只是焦急向房里走去。
潆娘心里有些发涩,她觉得涑哥的目光一直聚在房内,根本没正眼看她。
蒙涑入室后见谢沉壁已换上了他阿母的衣服,她呆坐在榻上,面上的污血虽擦开了些,但是脖颈及双手还是布满污脏。
见她这样,蒙涑更觉心如刀绞。
他脚步轻缓走近她身旁,将旁边的手巾浸在温水中拧干,轻轻拉过那布满血污的柔荑,半跪在女子身前替她擦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