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沉壁觉得自己头痛的不行,她想睁开眼却觉得根本睁不开。
发生了什么?
她不禁回忆起最后还记得的事,是张叔雍的婚宴上,她喝了一口他敬的酒……
然后,发生了什么?她完全不记得。
不过,她现在好冷,周边有狠狠地撞门声伴随着嘈嘈切切的惊呼声传来。
“天呐!这叫什么事!”
“这谢家女太不知羞耻,怎可白日宣淫?”
“孩童千万别过来!”
“你们这些男子还不快滚出去,当心自家娘子挖了你们的眼!”
……
什么意思?谢家女?说的是她吗?
谢沉壁终于费力睁开眼回了神!
只是此时……
“啊!!!!”
谢沉壁觉得自己快要疯了,她居然未着片缕躺在床榻上,室内居然还有这么多人!她立马蜷缩起身子,眼及之处居然还见身边有一男子!
内室的妇人声音杂乱。
“这可是郡守府婚宴,你们在哪处行事不好非要在此!”
“你竟还是翁主,难道受天下供养不应为天下女子之表率吗?”
“这叫什么事啊!”
这些议论声快要把她逼疯,她愤而吼道“你们滚出去!全部给我滚出去!”
蒙涑撑着头昏昏沉沉的醒来,不消几个瞬间晃过神简直被眼前之景惊呆。
他居然和翁主躺在榻上,内室还围着一群妇人!羞愤之下,他见旁边那女子未着片缕蜷缩在榻中角落,即刻解了外衣裹在她身上。
那些好事妇人被谢沉壁之前那声愤喊逼到门边,此时还是不依不饶“你们别说,这郎君还挺会心疼人的。”
“你这话就说岔了,原也是他将翁主的衣物不知道脱到哪里去了?”
“哈哈哈哈哈……对对对!是我说岔了。”
谢沉壁感觉自己被衣物裹住,终于觉得找回了些尊严,她抬眸望蒙涑,一手直甩了他一个耳光!
蒙涑只觉得心中愤慨,刚回过头想说什么,谢沉壁又扇了他一耳光!
她的声音痛苦压抑“是张家这些猪狗教你做的这些龌龊事,是不是?”
他见她眸子的火星就要将她点燃,一时只得急切道“不是我!”
谢沉壁紧紧捻着身上的袍子急忙落榻,那些妇人还未散,见到刚刚那情形也不以为然,有一位年约四十的老妇阴阳怪气“谢家女子喜裸露人前这怕不是家传吧?”
旁边有人好奇“此话怎讲?”
那妇人故作玄虚“你们不知道谢后当年那事吗?那算了,这事我也不敢讲!”
有人好奇心胜“太后娘娘当年发生什么事了?她也像她侄女这样裸露人前吗?”
谢沉壁觉得血就要冲到脑顶,她上前重重扇了那个老妇一个耳光,那老妇一个踉跄倒地,口中有什么脱落,她吐在手中一看,竟是被谢沉壁打落一颗牙。
她大喊“打我做甚?打我能改了你们谢家女人做的这事吗?这又不是我瞎编的!”
她还没回过神只感觉喉咙一紧,原来竟是谢沉壁发了疯的掐住她脖子。
谢沉壁觉得自己根本没法冷静,她现在就想掐死这个老妇,她像失了魂般“我叫你敢说我姑母,叫你嘴贱!”
一众人见她这模样急忙想去扯开谢沉壁,没想到谢沉壁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将她们全部推开,身上裹的袍子掉落她也顾不得,她压这老妇在地,只想掐死她!
那老妇在临近窒息之际终于感觉她喉咙的钳制松开了,她赶紧滚在一旁大口呼吸。待舒了口气,当下也顾不得思索什么,怒而拔了头钗向谢沉壁扔过去。
“疯女人要杀人了!”那老妇大喊。
谢沉壁觉得自己身体一轻,感觉身上被裹了衣物又被人拦腰抱起来。一道端口尖锐的利器在她眼前划过。
“阿虞,你冷静点!”
听到有人唤她阿虞,她才回过神。见是蒙涑,他的眼角因为那老妇扔来的金钗划破竟沁出血,她失语愣住!
“疯子!真的是疯子!”
“我们去请郡守来主持公道!”
那群人看到谢沉壁疯魔的样子,拉起那老妇全部讪讪的退出房去,此刻室内突然清净起来。
谢沉壁思来前后只觉奔溃,扑在蒙涑怀里痛哭起来。
蒙涑的衣襟不过片刻已被怀中人的泪水沁湿,谢沉壁疯了一般的捶打他的胸膛,这刻,她只想将自己的耻辱愤恨全部发泄出去!
他一动不动,只是任她打。
不过半刻,女子又似失去心力般埋在他怀中伤心啜泣,蒙涑心中惴惴难安,许久……他终于安慰的拥她在怀。
这不过几刻居然发生这么多事,他猜测此事必是张家人所为,至于张叔雍有没有牵扯其中还真不好说!
谢沉壁整理情绪后又狠狠推开蒙涑“要是让我知道你是受他们指使,我一定亲手杀了你!”
受人指使?
蒙涑思绪神游,想到自己即将面临的结局不禁悲恸“不管我是不是受人指使,不都是必死无疑吗?”
此次虽明显是张府欲让谢家蒙羞才作了这事,但这明面上很难扯上他们。不管是姑母还是阿爹都不可能吞下这口恶气,所以蒙涑没有说错,他必死无疑!
谢沉壁一时哑然。
张思掩夫妇在前厅招呼宾客,婚宴会一直从早从持续到晚,现在才刚过申时而已。
杨尚弩一直注意着后院的方向,见有人惊呼着跑过来明白事已成。
众宾客中有人传元敬翁主由于情伤放纵,与一男子于郡守府后院白日宣淫。
大家无不起了看热闹的心思议论纷纷,其中不乏清河氏族和郡城官吏,就算不是完完全全与张家一条心的,此刻也是抱了看好戏的心态。
虽然谢沉壁之前在众人面前说的轻巧又轻蔑道张叔雍配不上她,可是心思转的不难猜她是故作此语,这情伤放纵也是顺理说来。
张思掩特例去派了人请他们,谢沉壁不敢出来是最好,到时候这事他们想怎么传就怎么传,要是她真没有羞耻心还敢来见众人,那么他们必要好好羞辱她。
两人的身影于不远处行来,谢沉壁遥遥看去只见数不尽的眼神齐齐射向她,她的脚步定住了,那些嘲弄冷笑的眼神实在令她难以面对。
“翁主,不要逃!如果现在不敢面对,从今往后清河只会剩下耻笑你的声音。”
听得蒙涑的声音她居然沉了神,鼓起心气又坚定向前行去。
杨尚弩让侍者在拿了整套的新衣,待谢沉壁行来时故意递过去。
她苦口婆心劝解“难为太后娘娘如此宠爱你,你这样做传到娘娘耳中,她该有多难堪啊。”
“不准提我姑母!”谢沉虞一声怒喝。
杨尚弩被噎,刚想说什么只见那少女的眼神像要剜了她。
她话锋只好一转又作痛心疾首,叹了口气“翁主还是赶紧换套完整的衣服吧!”
谢沉壁没有接,眼见围观的这些人嗤笑的眼神,她觉得他们的目光简直穿透了她的薄衫,思及未醒之际还听到一些男子的声音,她现在只觉得万毡刺脊。
“翁主。”是蒙涑的轻唤。
反击!对,她要反击!
“本翁主今日遭人毒手陷害昏迷,但并无发生任何失礼逾矩之事。”
人群一片躁动。
蒙涑也接话“诸位大人,小人与翁主皆是遭人奸计,但并未有任何失礼之事发生,如有谎言,小的罪当诛之!”
杨尚弩心中冷哼,扯上了这事,谢灵君那毒妇怎会管是真是假,你想不死都难。
这声音落在众人耳中,虽有信的和不信的,但没有一边倒的。
围观的人开始探究其中真假。
难道翁主竟是被人迷晕?
杨尚弩忙道“翁主言下之意是说我张府不察,纵宵小之人布的这下作之事?您说话可有凭据啊,明明是您与人宣淫却又怪什么迷药?我们张府虽然门楣低微,但也绝不能任凭翁主污蔑!”
谢沉壁自然没有这后院妇人的嘴舌厉害,只是被她这一激,谢沉壁缓缓步向她,眼神锋利,杨尚弩被这气势迫的连连后退。
“迷药这事若有证据,本翁主必将始作俑者五马分尸!”
杨尚弩腿一软就要站不住,张思掩忙过来扶住她。
“翁主这动不动就要将人五马分尸的脾性倒像是深得家传,可惜我清河郡是严格按照律法断案,万万不能轻易如翁主意,空口白牙就将人定罪。”
张思掩这话倒是稳住了杨尚弩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