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用尽甜言蜜语才安抚好马玉婷的徐副帮主匆匆下山往城里的温记当铺而去,只是任凭他寻遍了随身的包袱,却是没发现当牌的踪迹。
“难道是落在了马家寨里?”徐副帮主小声嘀咕着,实则是有些心虚,毕竟就连他也不能确认那当牌的真正下落:“罢了,一会儿多给掌柜些银子也就是了,想必没人会跟钱过不去。”
这也是当铺这种行当里的老规矩了,毕竟若是约定的偿还日期比较长的话,没人能保证当牌不会丢失、毁损,可有些抵押物又确实非常重要,久而久之就有了这么一条不成文的约定。
不过当铺为了保证自家的信誉,除了索要高额的赔偿金外,还需要偿还人提供身份文牒,和抵押人留下的身份信息进行核对,这也是温飞絮真正想要知道的东西,他们只知道这个姓徐的跟四皇子有关,却还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掌柜的,我来赎一件东西。”徐副帮主进了温记当铺,直奔柜面的小窗口,伸手就拍了个金元宝在柜面上。
他也算是舍得下本钱,光这一锭金子就足有五十两,若是平时算得上是个贵客,只可惜,掌柜的早就得了温飞絮的吩咐,要好好招待他:“这位客人,请把您的当牌拿出来给我们核对。”
徐副帮主面色一僵:“当牌?找不到了,不是说不需要当牌也能赎回抵押物品么?爷可以给钱,你就直说吧,要多少?”
“请您把身份文牒拿出来,您还记得是什么时候将东西拿来小店抵押的么?”掌柜朝一旁的伙计使了个眼色,让他去通知后院的马柔柔和马崇志做好准备,自己则不卑不亢地继续拖延时间。
“身份文牒?”徐副帮主微微皱眉:“你一个当铺掌柜,要看我
的身份文牒做什么?爷可是漕帮的副帮主,识相地,就赶紧把爷的东西拿出来。”那上面可是有他的真正身份,他绝不能暴露于人前。
掌柜没想到姓徐的态度竟然如此强硬,面色一冷:“我看这位客人不是来做生意的,倒像是来砸场子的,不过这里是温记当铺,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随便撒野的地方。”说着,他抬手三拍掌,当铺的护院便训练有素地将姓徐的给围了起来。
温记当铺地处城中闹市,出了这么大的动静自然是吸引了不少百姓前来围观,马柔柔和马崇志两人隐藏在人群中适时地煽风点火,一时间知道了真相的百姓都对里头的徐副帮主指指点点起来。
“顺子,去府衙请黄班头。”
“且慢。”姓徐的这才发现自己今日踩到了个硬点子,他名为江湖中人,实际却一心投靠在四皇子麾下,自然对朝堂之事不陌生,便是这三个月他身处马家寨之中也听说了温记商行的东家慷慨捐粮一事,正所谓民不与富斗,富不与官争,这样的人他即便不能交好,也绝不能得罪。
想到这,姓徐的再不敢妄动:“掌柜的,有话好好说,你不是想看我的身份文牒么,行我同意,不过不能在这里。”
掌柜的见他确有服软之意,面色稍霁:“可以,顺子请这位客人到二楼包厢。”说着挥手让那些个护院才退了下去。
马柔柔和马崇志从后门溜回当铺,掌柜与那些护院已经在院子里等他们了:“马小姐,马少爷,现在我们该怎么做?”既然少东家让他们配合马家姐弟捉拿这姓徐的,他自然要按吩咐做事。
马柔柔从随身的荷包里摸出一个纸包:“我早就想好了,一会儿有劳掌柜的把这个放到他的茶水里。”不得
不说她跟高子皓在某些方面确实极有默契,两人都是武功一般,但惯会使些旁门左道,知道自己不是徐副帮主的对手后,都打着下药的主意。
马崇志抽了抽嘴角:“二姐,这是什么?”为什么他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高子皓给的蒙汗药。”马柔柔毫不犹豫地把高子皓给出卖了:“听说这一包下去能麻翻两匹马,咱们先抓了这姓徐的,再严刑拷打,我就不信他不吐口。”
面对如此彪悍的二姐,马崇志只能在心里默默地替那个姓徐的掬一把辛酸泪,果然是宁可得罪小人,也不可得罪女人,不过这也是他咎由自取。如果姓徐的真的是朝廷派来的,只怕他加入漕帮的动机就不纯,而在马家寨的所作所为更是一种挑拨离间的手段,那就别怪他们替江湖清理门户了。
此时二楼包厢里,姓徐的正烦躁地走来走去,他本来约了人在酒楼谈事,可是却在温记当铺这儿耽搁了,眼看约定的时辰就要到了,他忍着怒气对站在一旁不说话的顺子道:“你们掌柜的到底去哪儿了?为什么到现在还不过来?”
正说着便听到了敲门声,掌柜的走了进来,待他将门关上,便有两个护院在门口守卫:“这位客人,现在您可以把身份文牒拿出来了吗?”
徐副帮主看了在房间唯一的窗户边站定的顺子一眼,这才发现他竟是个练家子,心中不禁疑窦丛生:“不行,我只能给你一个人看。”
为了不让姓徐的起疑,掌柜的用眼神示意顺子道:“出去吧,别忘了给客人上茶。”
等包厢里只剩下掌柜和姓徐的两人,姓徐的忽然目露凶光,抬手攻向掌柜的脖子,因为事发突然,掌柜来不及喊人便落到了姓徐的手中。
钳制住掌柜的
徐副帮主打开房门,正对上端着茶水前来的顺子:“识相地,就把我的东西交出来,否则……”他没有把话说完,卡在掌柜脖子上的手却是暗暗使劲,掌柜险些喘不过气来。
顺子沉声道:“你既没有当牌,也不告诉我们抵押物品的日期,更没有告诉我们抵押人的身份,我们实在不知道你要找的抵押物品是哪一件。”
姓徐的显然没了耐心:“少废话,如果找不到,就把那天的抵押物品都拿出来。”
“可以,但你必须得先放开掌柜,”顺子上前一步:“存放抵押物品的地方机关重重,但钥匙只有一把,在掌柜的手里。”
许是顺子面上的表情太过冷静,姓徐的一时无法判断真假,低头询问掌柜:“他说的可是真的?”
掌柜连连点头:“是……是真的。”
“带路,”姓徐的放开了掌柜的脖子,却是动作迅速地用匕首抵在了他的后腰上:“别妄想耍什么花招,你可以试试是你跑得快,还是我的刀快。”两人朝着后院走,顺子带着护院在后面跟着。
马柔柔从二楼的窗户里目睹这一幕,险些打开房门冲出去,幸亏马崇志及时拉住了她,安慰道:“二姐,你冷静点,咱们有这么多人在他跑不掉的。”心中却是暗暗着急,没想到这个姓徐的这么奸诈,竟然挟持了掌柜。
没多久,掌柜就带着姓徐的到了温记当铺用来存放抵押物品的阁楼,姓徐的命令掌柜打开了门,又勒住掌柜的脖子威胁顺子等人不准进去:“我的东西呢?在哪儿?”
“您……您记得是什么时候寄存的吗?”掌柜战战兢兢地问道。
“五月初五。”
“在上边那一层。”掌柜指着最上面那个上了锁的格子。
姓徐的探头往上看,说
时迟那时快,掌柜突然将方才藏在袖子里还未来得及交给顺子的蒙汗药粉挥了出去,姓徐的避之不及,吸入了不少,但他武功还在,尚能稳住身形,掌柜的却是瞬间栽倒在地。
“该死。”姓徐的泄愤一般地踹了掌柜一脚,晃了晃越发晕沉的脑袋,运起轻功劈开格子将自己的东西取走,便见门外的顺子等人破门而入,朝他冲过来。
情急之下,姓徐的慌不择路地撞开阁楼的窗户纵身跳了下去,正好落在一辆行驶着的马车上,马车中顿时传来女子的惊呼声,姓徐的三两下将车夫踢下车,自己握住马缰绳打算驾车离开。
“糟了,再不追那姓徐的就要跑了。”马柔柔一把推开马崇志跑出了房间,吹了个口哨,小红马便长嘶一声跑了过来,马柔柔利落地翻身上马,亲自去追那辆马车。
马崇志看着那辆马车只觉得好像在哪里看到过,忽然想起可不就是刚才停在酒楼前的那辆么,一想到那些伪装成平民百姓守在马车周围的官兵,马崇志灵机一动,运气最大的声音喊道:“快来人啊,抓采花贼啊,有采花贼劫马车啊。”
隐藏在周围的官兵听到声音一看,果然发现马车被一个陌生男子劫持,顾不得伪装立刻从四面八方追了上去,口中齐声大喊:“大胆贼人,竟敢惊扰郡主,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只可惜姓徐的因为中了蒙汗药的缘故,根本没听清那些人的喊话,反而凭着本能加快了速度,坐在马车中的那位郡主吓得花容失色,最后竟是被甩飞了出去。
高子皓让马崇杰在酒水里下的药在这时终于起了作用,姓徐的全身的内力被封住,再也使不出力气,没了鞭策的力量,马儿也逐渐放慢了速度,最后缓缓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