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如蛮牛一般横冲直撞进自己房间的马崇杰,温飞絮微微皱眉,将他的一身狼狈尽收眼底,很快收回视线,继续研究起面前的棋局来,心里却在琢磨,马崇杰这副样子定是怎么回事?
高子皓见他面色不善,因为成功算计到徐副帮主而挂在嘴角的笑容也淡了,主动起身相迎:“崇杰兄,你这是怎么了?”
“徐斐,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马崇杰没理会高子皓,反而质问起温飞絮来。
温飞絮挑眉,手中的棋子还未落到棋盘上,人便被高子皓带离一射之地,只听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马崇杰已经掀翻了桌子,黑白棋子并茶壶茶盏的碎片掉落一地。
“马崇杰你发什么疯呢?”见温飞絮险些受伤,高子皓满心不悦,一个箭步上前将温飞絮挡在了身后:“斐弟,你没事儿吧?”
马崇杰这才醒悟过来自己干了什么,可见高子皓如此紧张,道歉的话刚到嘴边就变成了嘲讽:“你这么紧张做什么?依徐斐的轻功难道连这点程度都避不开?”
闻言温飞絮哭笑不得,心道这马崇杰还真是高估她了,方才若非高子皓动作迅速,她的身上肯定已经多出了好几道口子。
倒不是温飞絮的身法不够迅速,而是因为她没有经过训练,无法做到像高子皓那样随时对危险保持警惕,并且在第一时间找到安全区域。所以即便她的轻功再好,最多也只能让自己少受点伤,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毫发无损地站在那里。
“我没事,多谢子皓兄。”温飞絮真诚地向高子皓道谢。
可这一幕落在马崇杰眼里,又是一阵腻歪,心中更是认定了高子皓和徐斐的关系匪浅。
不过,经过刚才那件事,马崇杰的情绪总算是稳定了些,温飞絮顺势扯了扯高子皓的袖子,用眼
神与他进行了一番交流:表哥你不是说只让马崇杰帮忙递了壶酒么,他怎么变成这样了?
对此高子皓也是纳闷不已,明明他离开时这马崇杰还好好的,怎么现在整个人跟个一点就炸的炮仗似的,难不成发生了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
任温飞絮和高子皓想破脑袋也不会猜到,马崇杰竟发现了马玉婷和徐副帮主的私情,甚至还知道了徐副帮主的真实身份。
这厢马崇志抄小路进了城,敏锐地发现城里竟多出了不少陌生人,心知有异的他不动声色地走进街边的茶楼:“小二,二楼有空着的包厢么?”
“有有有,客官里边请。”小二殷勤地替他将马拴好,领着他上了二楼。
“先给我来一壶清茶,两叠点心,对了,帮我把马给喂了,要上好的草料。”马崇志丢给小二一锭碎银子:“多的就当是给你的赏钱。”
等小二出了门,马崇志立刻走到窗户边往外面看,这一观察便发现了不对劲,那些人身上虽然穿着与百姓一般的衣服,脚上却多是套着官兵才穿的靴子,他猜测这些人多半是扮成平民百姓的官差。
这时包厢的门被敲响了,马崇志被吓了一跳,语气就不太好:“谁?”
“客官,您要的茶水和点心来了。”原来是方才的小二。
马崇志微微松了口气,坐回了桌子旁:“进来吧。”
小二赔着笑推开了门,见马崇志面色平静,只当方才那不善的语气是自己的错觉,麻利地将托盘里的茶水和点心给端上了桌子:“客官,您要的茶水和点心都齐了,若是没什么需要,小的就先退下。”
“且慢,”马崇志叫住了他,又掏出一锭碎银子:“坐下跟我聊一会儿,这银子就归你了。”
看见足有二两的银锭子,小二的眼睛一亮,忙不迭
地就答应下来:“客官,您想聊些什么?”
“你们这儿平日里都这么热闹?”马崇志记得进来的时候一楼大厅里已经坐满了,而二楼的包厢却是静悄悄得。
小二得了银子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哪儿啊客官,平日里可没这么多人,今天就跟约好了似的一窝蜂地来了,把掌柜的给乐坏了。”
“那不是挺好,忙起来你也有的赚不是?”马崇志抿了口茶水。
小二撇了撇嘴:“客官你是有所不知啊,小的倒是想招呼好客人讨点赏钱,可有的客人太奇怪了,点一壶茶一盘点心坐在那儿都一上午了,愣是没挪过位子,水倒是白添了好几回,您是没看到啊,掌柜的脸都青了。”
马崇志心道他果然没有看错,那些官兵是故意乔装成百姓守在这里,面上却带着笑:“你们这茶楼敞开门做生意,总不能把人往门外赶吧。”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我们这儿是茶楼又不是酒楼,这大中午的不是应该去对面的酒楼用膳么?而且……”小二突然凑到马崇志耳边压低了声音:“小的看那些人可不是普通的客人,他们身上都带着家伙呢。”
马崇志暗道这小二有点见识:“那你可知道那些人是什么时候来的?”
“这事儿您问小的可算是问对人了,”小二指着对面酒楼前停着的一架马车道:“他们都是跟着马车上的夫人和小姐来的,这会儿都在酒楼里用膳呢。”
看来是自己想多了,马崇志暗笑自己草木皆兵,转眼就将此事忘到了脑后,没多久就出了茶楼,熟门熟路地绕到了温记当铺的后门,轻敲了几下,里面便有伙计给他开门:“马少爷,您怎么来了?”当铺的掌柜和伙计已经知道他是少东家的熟人,倒是没再把他当马家寨的小少爷来看
待。
“有点事,我二姐她在么?”
“在,这会儿马小姐应该在房间。”闻言马崇志顾不得喘口气,拔腿就往马柔柔的房间跑。
等马崇志把温飞絮的信给马柔柔看了,又把姓徐的与马玉婷有私情的事一说,马柔柔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我就说爹不是这样的人,原来都是这个姓徐的做的好事,一会儿等抓到他,我非得好好收拾他。”
“二姐,你说这事儿咱们该不该告诉杜爷爷?”马崇志想得比较长远,再怎么说姓徐的现在已经是漕帮的准女婿,也是漕帮的副帮主。如果他们没有确凿的证据就抓了他,定会伤了两个帮派的和气,可若是把马玉婷和姓徐的私通的事传出去,那就是伤了马家寨的脸面。
得知马玉婷怀的不是爹爹的孩子,马柔柔心里对马玉婷的最后一丝怨气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对马玉婷未婚先孕的同情,还有一丝庆幸,庆幸她没能保住那个孩子。
马玉婷毕竟是马家寨的大小姐,要是她未婚先孕怀的还是漕帮准女婿的孩子的消息传了出去,那他们马家寨可就真的无颜在江湖上立足了,如今这个孩子没了,或许也是上天给马玉婷一个重新再来的机会:“我想还是不要告诉杜爷爷姑姑的事了,只要把那个徐副帮主的真面目告诉他就好了。”
马崇志一听就明白了马柔柔的想法:“二姐,你原谅姑姑了?”
马柔柔傲娇地哼了一声:“既然她没有插足爹娘的感情,我当然不怪她了。”
“那太好了,二姐你不知道,这几天姑姑一直在跟爹爹求情,让他不要再责罚于你,二姐,你老实告诉我,姑姑小产的事真的跟你无关么?”马崇志小心翼翼地问道。
马柔柔顿时怒了:“我都说了多少遍了,真的不是我做的,我
只是被彩儿姐姐叫去……对了,是彩儿,一定是她。”
马柔柔恍然大悟,为何马玉婷小产时彩儿正好带着黄大夫进来,还口口声声地说是她害的姑姑小产,原来真正的凶手是她。
“彩儿姐姐?她和姑姑情同姐妹,为什么要害死姑姑的孩子然后嫁祸给你?”这回马崇志是真的想不通了。
马柔柔咬牙切齿道:“因为她跟那个姓徐的有私情,她恨姑姑,所以才要害死姑姑的孩子,至于嫁祸给我,是因为怕我说出他们的私情。”
“二姐,你这话可不能乱说啊,要有证据才行?”马崇志越听越糊涂了,怎么一眨眼功夫连彩儿和那姓徐的都有私情了。
“是真的,有一次我去姑姑那儿的时候看到彩儿在绣一条腰带,我问她是送给谁的她也不说,只让我保密,后来我在姓徐的身上看到了一模一样的,现在想来一定是彩儿送给他的,那条腰带你也见过的,就是上面有翠竹和云纹的。”
马崇志回想了下,确实见那姓徐的缠过好几回,如此一切就都说得通了,看来是彩儿从中作梗,想要用孩子的事挑拨姑姑和二姐的关系,真是最毒妇人心。
“看来咱们绝对不能便宜了这姓徐的,也不知道他在马家寨这么长时间祸害了多少良家女子,这一次定要他尝尝被女子算计的下场。”马柔柔说着露出森森的白牙,倒是让马崇志出了一头的冷汗。
“对了二姐,今天就是抵押物到期的最后一天,算算时辰饯别宴也该散了,那姓徐的就要来了,你一会儿打算怎么做?”饶是马崇志做足了心理准备,也仍是被马柔柔惊世骇俗的回答给惊呆了。
“他不是喜欢沾花惹草么,我就让他断子绝孙。”
马崇志艰难地咽了口口水,总感觉二姐的脾气好像更糟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