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斯启额头上浮着薄薄一层虚汗，此时紧张劲儿松懈下来，脸上现出几分喜色，“关董用我一定不亏。”
关廷彦淡淡“嗯”，神情并不很动容，他华金高层四五个成熟的商业团队，都是国内一流，从无败绩。
陆斯启的履历单拎出来确实能看，放进华金，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他递给梁秘书一个眼神，梁秘书便开口道，“陆先生第一次来，恐怕还不了解华金的企业文化，让我带您去参观一下。”
“莹莹你呢？”陆斯启没有挪步，程莹帮他，他看得出来，眼神里带着感激，“你的事要是结束得早，我等你。”
“恐怕早不了。”关廷彦靠在桌沿边，阴晴不定地笑了一下，“她的私事很复杂，你不用等。”
程莹瞥他一眼，下颌线绷着，微怒，“其实也可以很简单，是关董非要横插一脚，把事情弄得复杂。”
陆斯启听得云里雾里，但在他的印象中，跟程莹在大学相处时，她是很少生气的。
待人的态度一直不远不近，不亲不疏。
得体亲切，却又像是隔着一层薄薄的毛玻璃，若即若离，忽远忽近，这算是女人与男人之间最微妙暧昧，引人遐想的距离。
所以让陆斯启从那时候到至今仍有点上头。
王局本来首次举荐他去的是一家中外合资企业，花两年跟m国高浓度资本对接交流。
至于华金，王局最开始没让他考虑，关廷彦连同行都琢磨不透他，极富野心，在资本博弈上更是心冷寡情，巴不得榨干你所有价值为他所用。
总之就是一个字，累。
但程莹也在滨城，而且程家家境优渥，陆斯启觉得如果不挑战一下华金这种高难度的，恐怕两人一点机会都没有。
“陆先生。”梁秘书提醒他，“要不我们先去参观，别耽误他们谈事。”
陆斯启看了程莹一眼，她却没看他，他点头跟着梁秘书离开办公室，走出几步往回看的时候。
透明大玻璃上的两层百叶窗顷刻间落下，把办公室里头的场景遮盖得严严实实。
“你倒是好兴致，三番四次帮他。”
关廷彦拉开抽屉，拿出一个文件袋，撂在桌上，“过来看看。”
程莹扫了一眼，那文件袋薄薄一片，十有八九不是自己的护照，出境文件之类的。
她不知道他又耍什么诡计，坐着没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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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廷彦解开皮带，抻出衬衣下摆，整个人显得随意松泛了一些，“程又青侵吞工程款的证据，不看我点了。”
听到金属打火机滚轮擦动的轻响，程莹终究是没绷住，疾步走到桌前，摁住文件袋，“证据客观吗？”
她离任程氏，要查程又青必须委托公司内部的人去查，可是程兴生早就下了死命令，她调不动任何人。
程氏始终还是董事会那群老狐狸把握着，无数双眼睛盯着她，她一有风吹草动，程又青就会把工程款转移海外。
或者直接挖个坑埋起来，方便快捷。
程莹睚眦必较，程又青把她当枪使，又是做得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事，她搞他天经地义。
程莹打开文件袋，浏览着上面的数额，简直触目惊心，她愕然，“这么详细，程氏有你的人？”
关廷彦捡了根笔在指尖转，云淡风轻，“华金不也有程氏的人。”
程莹抿唇不吭声，这种互相安插眼线在对手的眼皮子底下，是商战常用的手段，不稀奇。
她伏下身，几近趴在办公桌上，表情严肃对着账目。
这薄薄一页纸要是公开出去，程又青牢底坐穿。
一缕耳边的长发垂落下来缠到她指尖，程莹太专注，鸦睫都没及时颤一下。
关廷彦放下笔，仰起脖颈走了几步，抻了抻肩膀解乏，视线不经意间划过她俯身展露的曲线，狭眸微眯。
程莹完全没有意识到她此时的姿势是怎样一种风情。
男人喉结上下滚动了一番。
其实关廷彦身边不缺女人，每次出差，应酬，酒会，乃至下榻的酒店，总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女人纠缠。
同行送的，主动攀附的，见色起意的，无孔不入，天下没有所谓的正人君子，极少数也并非经受得住诱惑。
不过是女人诱惑的方式，能不能入男人的眼，能不能猜透男人的心。
程莹表面冷冷冰冰的，可他见过她那夜的另一番样子，半人半妖，半纯半欲。
全然戳在他不为人知的点上。
关廷彦个子很高，从身后几乎是将她直接拢在身下，程莹感受到男人倾轧下来的重量，呼吸一滞。
结实的胸肌抵她背脊上，随着呼吸一起一伏，两人贴合处的温度骤然攀升至滚烫。
他薄唇从她后脖颈落至耳后，引起皮肤虚虚浮浮的阵阵颤栗，在她耳边低笑，“小九，我一直等你，早饭也没吃，很饿。”
程莹身子忍不住打颤，她想起身，但关廷彦却禁锢住她的腰肢不让她动，劣笑中带着浮浪，“另一种饿。”
关廷彦话落，手探开她的裙角没入，像蛇，像火一样往里钻，程莹唇紧抿着，身子一僵。
他咬她耳朵，“小九，别忍。”
程莹双颊滚烫，脸埋入他另外一只手里低声呜咽。
眼看着就要把持不住。
“关董...”
梁秘书话还没说完，门又被砰地一声合上。
室内两人都僵住了，程莹雾气四溢的双眼瞬间恢复清明，她拉下裙子转身推开他，“离我远点。”
关廷彦轻笑，往后退了一步，抽出纸巾擦拭干净湿润的手指，散漫扬声，“进来。”
梁秘书再次走进来时，看程莹的眼神已然有些不对劲，她把一份从早会整理出来的加急文件，放上办公桌。
“关董，这是隆鑫的并购合同，需要您尽快签字。”
关廷彦睨了她一眼，目光落回合同上仔细浏览，随口问，“陆斯启呢。”
梁秘书，“陆先生提前走了，他说他早已经了解过华金，刚刚回了程氏名下的云华酒店。”
文件没什么问题，关廷彦拧开桌上一只钢笔在盖章落款处签下名字。
梁秘书偷偷多打量了他一眼，关廷彦神情态度一如往常，仿佛她刚才看到两人在桌前的那一幕是错觉，是想象。
梁秘书拿着文件离开的时候，准备关上门。
程莹整理完裙子，抬头，冷声制止她，“开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