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夫人，买枣吗？”
一股浓郁刺鼻的香气扑面而来，二愣子强忍着不适，冲着妇人憨憨一笑。
“小要饭的，这枣甜不甜啊？”
妇人板着个脸，指着箩筐，开口询问。
“甜……”
二愣子点点头。
虽然很紧张，但是心中却是有着一丝窃喜，晚上爹和妹妹不用吃难吃的野菜了。
妇人伸出一只手，在箩筐里抓出一把枣放在手心，一颗一颗往嘴里送。
“娘！我也要吃。”
胖男孩叫了一声，欢快的加入到试吃行列。
只见胖男孩两眼盯着枣筐，两只胖手轮流不停的在筐里抓枣。专挑大个的，每个枣吃一口，便随意的扔在了地上。
二愣子见状，彻底傻眼了，赶忙伸手拽住箩筐，吞吞吐吐道：
“夫人，还……还没给钱呢！”
“你这枣一点都不甜，还敢收钱。”
听到收钱，妇人拉着个脸，瞪了他一眼。将手中没吃完的枣子一股脑的扔在了地上。又伸出一只脚，挨个踩碎。
二愣子眉头紧皱，两眼干巴巴的望着满地的碎枣。
这些枣，是兄妹俩花了老大的力气才摘下来，山高路滑，他们不知道摔了多少跤，才辛苦把枣背到城里来。
如今，却白白的糟蹋了一地，心疼的咬牙切齿却不敢吱声。他心里知道，这妇人他惹不起，心里盼望着她早点离开。
胖男孩吃不到枣也是一脸的不悦。
突然他眼前一亮，露出兴奋表情，瞅着二愣子胸前吊坠，一只胖手猛的抓了过来。
二愣子面色大变，像触了电般快速的躲开，险之又险的躲了过去。
说是吊坠，其实就是一根红绳拴着的指环。指环成圆形，通体乌黑，像是一块普通的石头。指环外侧有着龙形图案盘旋，内侧刻有“战坤”二字，笔迹苍劲有力，透着古老久远的气息。
“娘，我要他的吊坠。”
胖男孩见自己没有得手，一屁股跺在地上大哭，两只脚蹬着地面。
“儿啊，快别哭了，娘这心里啊……着急着呢。”
妇人一脸着急的替胖男孩抹着眼泪。目光瞥向二愣子，整张脸都黑了下来，指着他的鼻子，恶狠狠道：
“还不赶紧把吊坠给我儿子。”
“不……不给。”
二愣子吓的浑身哆嗦，嘴里支支吾吾，声音小到微不可闻。
吊坠是他阿娘留给他的，他爹生病，家里值钱的东西，包括阿娘的一些首饰都卖光了，这指吊坠是他唯一的念想。
“这吊坠明明就是我儿子的，是被你偷去的。”
“你个小蟊贼，赶紧拿过来。”
妇人铁着个脸，义正言辞，恬不知耻的诬陷。
“不……我……我没偷，吊坠是我娘的。”
二愣子连连摇头，手里紧紧攥着吊坠，目光透露出畏惧。
“你还敢狡辩？”
脾气暴躁的妇人怒了，她牙齿咬着下嘴唇，脸上露出狠毒之色。
一头扑向二愣子，双手揪住他的衣服，用力一提，瘦弱的身体像小鸡仔一样，直接脚尖离地。
“交不交出来？”
妇人瞪着老大的眼睛，恶狠狠的威胁。
“吊……吊坠是我娘的，不……”
二愣子嘴里支支吾吾，心里怕的要死。这妇人的手就像两个大钳子，他怎么也挣脱不掉，如果这样被摔下去，他的腰飞断成两截不可。
“哼……”
妇人冷哼一声，面露残忍之色，狠狠道：“那就是你娘偷的，今天我就让你知道，得罪我的下场。”
二愣子最怕的事还是发生了，他的身体被高高的抛起，重重的砸在地上。
他被摔的七荤八素，躺在地上痛苦的扭动着身躯，浑身像是散了架一样疼痛。心里想着这下完了，估计半个月都起不了床。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妇人大步向前，一脚踩在他握着吊坠的手上，脚尖旋转用力，面带狠厉之色。
“啊……”
一声惨烈的尖叫，手上传来钻心刺骨的疼痛，二愣子脸色发白，火辣辣的疼痛让他浑身颤抖。
“跟你说了吊坠是我儿子的，就算以前是你娘的，现在也变成我儿子的。”
妇人俯视着二愣子，凶狠到面部扭曲。
“放开我锅锅……”
小豆丁呼喊了一声，扑了上来，二话不说，在妇人的大腿上狠狠的咬了一口。
咬人是她情急之下不得已的选择，咬完之后她就害怕的退后几步。
“哎呦……”
“你个小畜牲，还敢咬人。”
满脸横肉的妇人，一巴掌打在她的小脸上，接着面露狰狞，手指用力掐了一下她手臂。
“呃……”
小豆丁痛的浑身一紧，侧着身子躲避妇人的大手，泪水在眼眶晃荡。
“真是有爹生没娘教的野种。”
手指戳在她的眉心。
她摔倒在地，害怕的双手捂住眼睛，脸和手臂都红肿了一大块。
二愣子在地上蜷缩成一团，身体瑟瑟发抖。
多年的卖枣生涯让他养成了胆小甚微的习惯，平时被欺负任个怂也就算了，没人会真打他们。
这次真的被吓怕了，这妇人就像一只发疯的野兽，逮着就往死里打。
突然，染着鲜血的吊坠红光一闪，随后又沉寂了下去。
一滴晶莹的血珠诡异的顺着伤口钻了进去。
这些他全然不知。
“说吧，怎么办？这是你妹妹咬的。你打算怎么赔偿我。”
妇人指着小腿上的一排浅浅的牙印说道。
二愣子看的很清楚，这牙印只是浅浅的一层，要不了多久就会消失，比他和他妹妹身上的伤要轻太多。
“一百两银子，拿出来吧。”
妇人伸出一只手，嚣张的递到二愣子面前，正眼都不看他一下。
“我……我没有。”
二愣子低着头，不敢看她的目光，手里紧紧的攥着衣角。他知道妇人在敲诈他，可他没有一点办法。
“既然你没有，那我就替你做主了，把这小丫头赔给我。”
二愣子一听立马紧张了起来。
小豆丁害怕的躲在哥哥身后，只露出一双眼睛，怯怯的看着妇人。
“真的，娘。”
胖男孩一听乐了，两眼放光的盯着小豆丁，脸上浮现出邪恶的笑容。
“可不是吗，为娘还会骗你不成，上次那个小丫头一点不经玩，没两天就死了，这个我看着还不错，没准能多玩几天。”
妇人的大着嗓门，乐呵呵的说道。
这话音一落到二愣子耳中，就如晴天霹雳一般，他瞬间抱紧了身旁的小豆丁，一种不好的预感笼罩全身。
妹妹是自己看着长大的，自小跟在自己屁股后面晃荡。他怎么也不忍心看着懵懂听话的妹妹被胖男孩带走。
如果病床上的爹知道，会把他活活打死。
恐惧、惊慌、无助是他脸上唯一的表情，他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他爬到妇人脚下。
“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双手捧着吊坠。
“夫人，这吊坠给你，枣钱我们也不要了，求求你不要抓走我妹妹……”
“咚咚……”
脑袋不停的磕在青石的地面，剧烈的撞击让额角流出鲜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