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要你的破吊坠。我说了，要么一百两银子，要么就小丫头，你选吧！”
妇人红着脸，一脸不耐烦的踢开二愣子。
二愣子呆呆的愣在那里，此刻才终于明白，这妇人一开始就是冲着妹妹来的，什么买枣吊坠都是借口。这妇人的用心真如蛇蝎一般歹毒。
胖男孩趁着二愣子晃神的时机，一把揪住小豆丁的头发，拖着他的身体往一边走。
“锅锅，救我……”
小豆丁拼命的呼喊。
二愣子刚想起身去阻止，却被妇人一个恶狠狠的眼神逼退。狼狈的瘫坐在地上，流着血的拳头狠狠的捶在地面上。
“都是哥哥不好，哥哥没用。”
自责的泪水在眼中流淌，心中对妇人胆怯让他像是困入黑暗的泥潭，怎么也挣脱不掉。
“锅锅……”
“呜呜……”
小豆丁嚎啕大哭了起来，她两眼无助的看着哥哥，汗水夹杂着泪水浸湿了她的衣服，而她的头发也掉落了一地。
此时，胖男孩翻身骑在她的身上，揪着她的头发，把她当马儿一般使唤。
妇人在一旁笑而不语，满怀欣慰的看着儿子折磨小豆丁。
二愣子再也受不了了，再这样下去妹妹会死的，他发了疯的冲向妹妹。
“啪……”
妇人挥舞着手臂，熊掌那么厚重的巴掌在少年吃惊的眼神中放大。
二愣子都来不及尖叫，竹竿一样的身体被打的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
脸上五个指印清晰可见。
二愣子被打懵了，脑袋里嗡嗡作响，他迷迷糊糊的爬起来。抱起一块石头，冲向妇人，嘴里大声吼道：
“我与你拼了。”
妇人一脸嘲讽，掀起裙摆，一脚踹在他的胸膛。
“砰……”
身体被踹飞，重重的摔在箩筐上，箩筐被砸烂，红枣撒了一地。
二愣子捂着胸口，躺在满是红枣的地上，痛苦呻吟。
豆大的汗珠从脸上滑落，顷刻间，衣服就被汗水浸湿一片。胸口上传来阵阵沉闷的疼痛，让他呼吸困难。
身上本就破旧的衣服也被箩筐的边角撕烂，沾染着鲜血和泥土，灰头土脸，特别狼狈。
“一个臭叫花子，还敢跟我横。”
妇人冷笑连连，转动着打人的手腕。
两人的吵闹引来了围观的人群，对着妇人指指点点。
“夫人，你就放了他吧，他们还是个孩子，也怪可怜的。”
一位腰中挎着菜篮子的好心大婶忍不住劝说。
妇人瞪了她一眼，四周瞬间鸦雀无声，似乎碍于妇人的凶威，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目光转动，不怀好意的看了眼小豆丁，从身上掏出纸笔，轻车熟路的在上面写上一行小字。
今偷得林碧诗指环一枚，自惭形秽，追悔不已，愿拿妹妹做赎罪之物，以宽慰林氏受伤之弱小心灵。
妇人拿着纸张，在众目睽睽之下蛮横的拉着二愣子沾满血的手，在上面留下了红手印。
“咳咳……”
“你……你放了我妹妹。”
二愣子大口的喘着粗气，一只手缓缓的抬起，指着妇人，通红的双眼充满不甘和愤怒。
这一纸契约将陷妹妹万劫不复之地，一旦入了奴籍，生生世世为奴，连子女也不例外。
“怎么滴，给我儿做丫头你还不乐意了，那可是一般人求都求不来的。”
妇人白了他一眼。
“你……你这恶婆娘。”
二愣子咬牙切齿。
“呸……”
“你就是怂包软蛋，一坨臭狗屎，你知道吗”
一口吐沫吐在二愣子的脸上，似乎不解气，又重重踢了两脚。
“咳咳……”
二愣子趴在地上，双眼布满血丝，这妇人说出的话仿佛戳中他内心的痛点，这附近的人都知道他胆小怕事爱吹牛。
此刻他恨自己胜过恨妇人。
妹妹从小就在自己相依为命，吃了很多苦，却懂事听话，这满地的碎枣就是妹妹用小手在山上帮着自己捡的。
他不能接受这样的妹妹沦为别人的玩具，他更没有脸面对家中病床上的父亲。
想到这里，二愣子眼中充满绝望。
“啊……”
他望着天空，愤怒的嘶吼一声，目光变得呆滞，接着一头栽倒在地，身体不在动弹。
“呼……”
对着纸张的墨迹吹了一口气，待字迹变干后，冲着二愣扬了扬，眉飞色舞道：“有了这个，就是闹到官府我也是占着理的。”
长舒一口气，今天心情大好，白捡了一个看起来还不错的小丫头，这要是在奴隶市场也得花几两银子，就是脾气有点野，回去得好好调教一番。
整理了一下衣衫，冲着小豆丁道：“好了，我们也该走了。”
闻言，小豆丁吓的魂飞魄散，撒腿就跑，只是她巴掌大的身体，如何逃得了妇人的凶悍，被抓着衣服，提在手里。
“哥……”
“哥……”
小豆丁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剧烈的挣扎，歇斯底里的尖叫。
……
二愣子做了一个梦，梦里面大雪纷飞，一个背着长弓的中年汉子推门而入，将身上的一只黄羊放下，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巧的拨浪鼓，哈着满嘴的白气，乐呵呵的去抱襁褓中的婴儿。
布帘掀开，一个面容俊美的妇人端着一碗肉汤走出来，没好气的白了一眼乐呵呵的汉子，汉子也不生气，冲着妇人咧嘴一笑。
画风一转，天空中战鼓雷鸣，万里长空飘着血雨。地面上堆满尸骸，一眼望不到头，几只乌鸦在尸体上来回跳跃。地上的鲜血汇聚成一条小河，远处八个如小山一般巨人屹立在天边。
二愣子脑子里回荡着拨浪鼓的声音，莫名的心头一疼，这种疼仿佛坠子刺进心口一般。迷迷糊糊中睁开眼，当他睁开眼的那一刻，看到的是满脸横肉的妇人，手里拿着鞋底在打十五。
小豆丁头发凌乱，脸上鲜血模糊。但还在剧烈的挣扎，叫喊声撕心裂肺，仿佛不在估计自己的性命。
当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二愣子只感觉浑身的血液直冲脑门。
“嗷……”
一条泛着金光的血龙在他识海里肆意咆哮。血龙扭动着身躯，在他识海里肆意蹦腾。本来混沌一片的识海，硬是被血龙荡出一片天地。
二愣子双眼变的赤红，浑身滚烫，一股狂暴的力量汹涌澎湃，瞬间充满全身。
恍惚中，他甚至能看到心脏在跳动，能听到血管中血液“哗哗”的流动声。
手中的指环也不在是漆黑，变得通红，似烧红的烙铁。小小的一枚指环，给二愣子的感觉有千斤般重力。
二愣子想也不想直接奔着妇人而去，速度之快，眨眼间便来到妇人身后。
妇人正在抽打着小豆丁，突然感觉一股凌厉的劲风扑面而来，回过头，正好对上二愣子扭曲狰狞的面孔。
如同恶鬼一般。
妇人目光一顿，随后变的嬉笑起来，围着二愣子审视一圈，“啧啧啧……好威风的面孔啊！怎么？忘记了刚刚像狗一样跪在我面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