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白了他一眼,
“你小子也不怕我这赤脚医生把你给治死了?”
听到这话这货才乖乖的又在马扎上坐下。
大黄围着我们几个人转了一圈,到了李土豪身边就是一阵的干呕。
李土豪忿忿的冲着大黄骂道,
“你这什么破狗,劳资身上有那么难闻吗吗?”
大黄一听这话对着李土豪一阵呲牙咧嘴,吓得李土豪一把抓着我的胳膊,以为大黄要咬他。
我说了一句,“好了大黄,不要吓唬他。”
大黄这才晃了晃尾巴,像是打了胜仗的将军,昂着头往一边去了。
一旁的小光再也忍不住了,哈哈的笑出了声。
这时候我爷爷轻轻咳嗽了一声,小光立马止住了笑,仍是憋得脸上通红。
我爷爷从桌子下面摸出了一个茶壶,又依次的往我们的碗里倒满了凉茶,李土豪迫不及待的赶紧抱着碗喝了一大口。
爷爷对着小光说道,
“你这孩子不错,是个老实人!”
然后又扭头对着李土豪,李土豪伸长了脖子,像是等着要糖的小孩,
“你这孩子嘛,根骨倒是不错,男生女相,倒是一副好皮囊,你可是想求一段好姻缘?”
听到爷爷这样说,我笑着喝着凉茶,就知道李土豪这货很快便要掉到我爷爷这老坑里了。
李土豪一听我爷爷这样说,顿时来了兴致,
“老爷子,您真是神人呐,您怎么知道的?”
我爷爷伸手往桌子下面一摸,摸出了一把盘的油亮的铜钱,放在桌子上,正了正身子,
“问卦,50元一次!”
这时候小光也好奇了起来,探头往桌子上看去。
只有我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以我爷爷的精明劲儿怎么会猜不到,这李土豪一身的香水味,隔着老远就能闻到,要不是情场浪子,哪个男的会在身上喷这么重的香水?
就李土豪这种人算卦不问女人还能问什么?
李土豪现在已经被我爷爷忽悠的上道了,掏出好几张毛爷爷放在桌子上,推到我爷爷面前,
“老爷子,一点心意您笑纳!”
爷爷朝我努了努嘴,我有些无奈的拿起桌上的钱,拖着长长的尾音,
“一共600!”
李土豪惊奇的看着我爷爷,
“老爷子,您看不见?”
我爷爷嘿嘿一笑,故作高深的说道,
“老头子我已经有30余年未见过光亮了!”
听到爷爷这样说我差点一口就将嘴里的凉茶喷了出来,分明是十几年前得了病眼睛才瞎的,他跟我说过好几次,我记得清清楚楚,哪有什么30年!!
谁知道李土豪这货已经精虫上脑,就信了,竖着大拇指对着我爷爷说,
“老爷子,您真是世外高人呐,失明了这么多年,我想要什么您不看就能算出来。”
一边的小光好像也被忽悠住了,伸手往兜里掏钱去了,我一把按住了他,摇了摇头,他这才把手从兜里抽了出来。
“哈哈,你既然是小知了的朋友,出手又这么大方,想问什么你尽管问吧!”
李土豪满怀期待的问道,
“老爷子,我最近遇到了一位心上人,每天茶不思饭不想,可是她对我好像没什么兴趣,我想问问我俩的姻缘。”
这话听的我好笑不已。
什么茶不思、饭不想!你个小子在医院的时候每天吃着垃圾食品、整宿的玩着游戏,嗨皮的很!还茶不思、饭不想?你也真敢说,当时就应该让上官警官看看你那几天不洗澡,乱糟糟的模样。
“你可有那女子的姓名和生辰八字?”
“呃!生辰八字倒是没有,我只知道她的名字,她叫上官元英,是海河市刑警大队的刑警,年龄跟我差不多大,应该是刚从警校毕业不久。”
听完,我爷爷赞许的点了点头,
“小伙子你眼光不错!好了等老头子我这就起卦。”
说完我爷爷伸手就抓住了桌子上的铜钱,轻轻的一抛,那铜钱就滴溜溜的滚了一桌,然后转头问我,
“小知了,你给爷爷看看,这桌子的四角各落了几枚铜钱?几个正几个反?”
我有些不情愿的将桌子四角落的铜钱数了数,依次报了出来。
我爷爷听完仰着头,伸出一只手,胡乱的掐着手指,半晌不说话,我知道我爷爷这是在吊李土豪的胃口。
“老爷子?怎么样?怎么样?”李土豪满怀期待的急促问着。
我爷爷这才故作高深的微微一笑,
“小伙子,你与这上官警官乃是前世的夫妻,不过老头子窥见你们两人今世要是还想在一起,怕是要困难重重。”
听到自己和上官乃是前世的夫妻,今世还要在一起要历经磨难,慌忙继续问,
“老爷子,这中间会有什么困难,可有什么破解之法?”
我爷爷干咳了两声继续说,
“若是你能知道这上官警官的生辰八字,或许老头子我能算出破解之法!”
看到这里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我爷爷这明显是放长线钓大鱼,准备在坑李土豪一把,我连忙打断他们两人的对话。
“爷爷!行了,他是我朋友!”
我有些生气,抓起桌子上的钞票就塞到了李土豪的手里,催促着李土豪去后山上逛一逛。
我是生怕我爷爷在忽悠一会儿把小光也忽悠了进去。
李土豪有些不满的看着我,
“你看你!生的哪门子气呀,我这不跟老爷子聊的挺投缘的。”
我生气的狠狠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脚,怒骂道,
“我看你就是精虫上脑了!”
说完头也不回的往院子外走去。
李土豪见我是真生气了,赶忙又将手里的钱一把塞到了我爷爷手里,屁颠屁颠的跟了上来,
“哎哎!老虫,虫哥,虫爷!你生哪门子的气呀!”
我也不理会他,招呼了一声,大黄就跟了过来,小光见状,冲我爷爷说了一声,
“老爷子,您先歇着我去看看他俩。”
也起身向我们俩追了过来。
我们三人一狗上了后山,山上长着许多野花,还有一些野果子。
李土豪自小生长在京都,即便出去旅游也是去一些已经被开发过的风景区,像这种很少有人涉足的山里,他倒是第一次来。
后山上有一条小溪,清澈见底,常年水流不断。
李土豪见了一直在我的耳边夸赞,说我家的景色是真好,等以后自己老了就带着老婆孩子找这么一片地方隐居。
我们顺着小溪摘了许多野果,就在溪水中洗了洗,酸甜可口,一路前行上了山顶。
站在山顶上风稍微有些大,把我们几个脑袋上的汗水都给吹落了,这时候李土豪来了兴致,站在一块石头上,插着腰,像模像样的咏了一首杜甫的《望岳》,“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我和小光顿时也被他这颇有些豪迈的气氛给带了起来,各自找了一块大石,站在上面向山下看去。
一片片房屋错落有致,远处的山上郁郁葱葱,在夏日炙热的阳光照耀下,蒸腾着一片水汽,五彩斑斓。
这,就是我生长的地方!
我张开双臂,闭上了眼睛,倾听这世界的低语,如梦如幻。
感叹了一阵,我们三人一狗,找了一片树荫坐下休息。
大黄就卧在了我的脚边,远离李土豪。
我冲着大黄说,
“大黄,家里来过奇怪的人吗?”
大黄,“汪汪~,没有。”
“那有什么奇怪的事吗?”
大黄,“汪汪~,没有。”
这一幕直把小光看的眼睛都直了,
“虫哥,你家这黄狗不会是成精了吧,他能听懂你说什么?”
我撇了李土豪一眼,揶揄的说了一句,
“动物有时可比人的脑子好使多了!”
李土豪知道我是在暗讽他,不屑的“切”了一声,嘴里嘟囔着,
“一个人是怪胎,一家人都是怪胎,老的是怪胎、小的也是怪胎、就连条狗都是能听懂人话的怪胎。”
听到这话大黄不满的站起来,慢悠悠的走到李土豪面前,抬起后腿就要往李土豪的鞋子上尿,李土豪连忙站起来跑到我身后,冲着大黄骂道,
“狗仗人势的东西,你家主人就在这里,你敢往他身上尿吗?”
大黄也不理他,就卧在了原地打起了盹。
这一幕乐的我和小光哈哈大笑,我们三人闲聊了一阵,李土豪问我,
“老虫,你家老爷子年轻的时候是干什么的?”
小光也有些好奇的侧过头来听着。
我慢悠悠的说着,
“听我家老爷子说,他以前是终南山上的道士,有道籍在身,犯了错被剔了道籍赶下山,所以会一些医术,我也就是跟着爷爷学了一点皮毛,我是他从医院外面的垃圾箱里捡来的。”
“你是个弃婴?我从没听你说起过!”李土豪有些吃惊的看着我。
我笑了笑,这也不是什么让人不齿的事情,
“爷爷捡到我之后,就带着我在这地方落脚了,后来费了很大功夫给我上了户口,用他的姓给我取了个名字叫‘夏游知’,四处给人看相算卦养活我,直到十几年前,那时我也就5、6岁多少有些记忆,不知怎么的有一次爷爷外出回来就大病了一场,一条腿也瘸了、两只眼睛也慢慢的瞎了。往后我那凄惨的童年你已经知道了!”
李土豪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道,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现在你也长大了,说不定以前吃的苦,就是为你以后的飞黄腾达做铺垫呢。”
一边的小光也跟着劝道,
“是呀!虫哥,我是个粗人,没上过大学,家里穷,父母早就离婚了,我妈一个人带着我和我的三个弟弟妹妹,也是苦过来的。现在过的也挺好,在这车行里遇到像李哥这样豪爽的客人我也不少挣,我那几个弟弟妹妹都还小,我也没短了他们的吃穿。我想我以后能和自己喜欢的人,能和自己的家人一起平平安安的过完一生,我就很满足了,人嘛总要往前看,有时候我遇到难处的时候就想我妈、我的弟弟妹妹,有期盼、有希望,困难就不算什么了!”
听到小光这样说,我暗骂自己。
夏游知呀,夏游知!你这学算是白上了,到现在还没有活的通透。
有期盼、有希望,困难摆在眼前又算什么呢?
李土豪有些惊讶的看着小光,看的小光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我说小光,看不出来呀,你小子比许多人都活的明白!”
说完还不忘瞟了瞟我。
小光憨厚的咧嘴一笑,“李哥,您别笑话我呀!我是瞎说的!”
我感激的看了小光一眼,小光有些不好意思的冲我笑了笑。
我不忘提醒他们两人,
“你们俩可别听我爷爷的鬼话,他老人家坑蒙拐骗惯了,你们可别上了他的当。”
谁知李土豪根本听不进去,打着哈哈,拍着我的肩膀说道,
“哎呀,你懂什么呀!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这话你可是说过!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我们不过是花钱买个心安!”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什么事都可能发生。
这句话顿时在我心里掀起了波澜,不由的想到了酒吧外巷子里那人,当着我的面变成一只巨大的橘猫。
不管是在神话故事之中,还是在坊间流传的精怪异志,还有人们口口相传的灵异事件中,经常出现神鬼、妖怪,可是却没有人真正的见到过。
包括我自己这超人的五感,又有谁真正的见到过或者遇到过?没有见到过不代表没有!
还有会说人话的大黄!
是了!我没有看花眼,那人就是一个妖怪,还是一只猫妖,一只活了无数年的猫妖怎么会自己到警察局自首,被当街撞死?
那猫妖嘴中说的‘灵者’‘护灵者’又是什么东西?
那躺在海河市刑警队冷库里的尸体又是谁?
我是爷爷从医院外的垃圾箱里捡来的,那我又是谁?难道爷爷是在骗我?
我嗅到了一股阴谋的味道,这一切好像都和我脱不开关系,这巨大的谜团摆在我的面前,我却寻不到一点的头绪。
我猛的站起身来,当机立断,冲着李土豪和小光说道,
“我们现在就下山,立马启程,先回海河市区!”
我这是怕有不轨之人,循着我找到爷爷那里。
李土豪从没见到我这么严肃过,吃惊的问我,
“老虫,你怎么了?是有什么事发生了?”
我皱了皱眉对李土豪说,
“这件事有些匪夷所思,你暂时还是不要知道的好,到时候我自然会告诉你。”
李土豪诧异的看着我,没有见到过我像如临大敌般的样子,
“怎么回事?难道跟袭击你的人有关?”
我重重的点了点头。
事到如今想在瞒着他怕是已经瞒不住了,恐怕是有人或者妖怪,已经盯上了我,说不定还会殃及到他,要找个合适的时机把这一切都告诉他。
我见李土豪还想开口,立马打断了他,
“什么都不要问,什么都不要说,到时候我自然会告诉你!”
这时候我听到了天空中云层碰撞的声音,转瞬间天便暗了下来,狂风四起,正在酝酿着一场暴风骤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