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青阁内院
“宗主,北国朔裔以血妖门为首前来问战,国君请宗主于宫中秘策。”一名内院弟子独自来到枫均房中。
枫均眉头微皱问道:“现在什么情况?”
那名弟子回答道:“禀宗主,国境以西修士三万,一名洞虚期强者坐镇,国境以北修士二万有六,三名洞虚期强者坐镇。”
枫均一惊:“什么?居然直接派出四名洞虚期的强者。看来这次他们对曦州和芸雪是势在必得。”
欧阳雪见从身后走了上来,给枫均披上了一件外衣,温柔似水的说道:“枫枫你快去吧,晚上我做了你最爱吃的椒麻鸡丝,记得回来吃晚饭。”
他答应了就赶忙朝门外走去,边走边说:“我要去一趟皇宫,替我跟父亲讲一声。”枫均自从成婚以后,枫狩就不再对他的行程进行干预了。
东国晹谷.皇城——遂星添
枫均跟着引路的随从来到了皇宫的一处殿宇,其间坐着七个人,坐在主位的是晹谷的君王,长相十分年轻,面相凝重却带有阵阵寒意,也确实是一副帝王之相。
其余的六位都是晹谷各宗的宗主,估摸着也是来商讨如何应对北国的兵队,看来这次付出点东西是少不了的了。
枫均来到了一个侧边的位置上坐了下来,房内十分安静,没有一个人讲话。因为国家君王开的秘策会议,在君王说话之前各位宗主是不能说话的。
君王威肃的开口了:“各位宗主,想来也知道小王叫各位来要商讨何事。如今北国六万修士齐攻边境,四名洞虚期强者也是无往不利,我皇城已经派出了六名同境界高手镇压。”
“想必他们后续的增援很快也会到,所以现在想请各位宗主相助,请各位宗主可以将宗中修士与宗师派出助我晹谷一战。”
这时与君王坐的最近的一名宗主开口了,长相十分普通却威严,却有一种虚无缥缈的气息,是一名中年男子。
“既然晹谷有战,幕仙帘自然鼎力相助,我宗愿派两万名修士助阵,其中八千修士修为在金丹期之上。犬子蓝首阳如今修为也略有精进,踏入了洞虚期,以他为首带领两万修士参与战斗,任凭调遣。陛下以为如何?”
君王笑着说道:“蓝宗主,贵宗不愧为我晹谷第一宗,竟能派出八千名金丹期之上修为的弟子,那其余几位宗主怎么看?可有能力助晹谷一战?”
刚才那位,名为蓝纤辰,是幕仙帘现任宗主 ,修为已达到大乘期中期,是名副其实的晹谷第一人。
他刚才这么一说,基本就已经将这次会秘策所能请到的一个宗增援数量封上了顶,因为在晹谷论宗门的底蕴与巅峰实力,无人能出其右。
但各个宗门在有了这样一个开头的情况下,又不能太过吝啬,但若是支援太多,本宗底蕴会受到极大的打击,同时又无法保证宗门在战争中的安全。如若太少,战争结束之后,国家的各项资源分配,该如何分配就已经很明显了。
所以这无疑是一个极大的难题,但是年轻人总是轻狂的,身为四国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一名宗主,枫均当然也不会示弱。
他当即表示:“那我们焚青阁派出一万五千名修士,外加一万名金丹期以上的修士,加上八名洞虚期修士,这八名之中包括我在内。”
在场的诸位宗主皆是一愣。
君王微微一怔,然后说道:“枫少宗主,如此一来你们焚青阁怕是不够兵力自守,恐有不妥,不然折半如何?您也留在族中,也好保族中安宁。”
“不必,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如今他们从边境攻进来,我焚青阁处于国境中区,若能于边境退敌自然不用留兵自保。”
枫均笑着说,同时还支起一只手撑着头,眼神中满不在乎,语气倒是有点坦然自若:“至于族中的安宁,家父正值壮年,只为给我个历练的机会,才让我继任宗主。如果真有不怕死的修士来进犯焚青阁,家父的手段相信各位与陛下自然明白。”
大家当然明白,枫均之父枫狩,境界与蓝纤辰相同,身上还有三类火灵伴身。其年轻的时候一战成名,术法与战斗方式是出了名的狂暴,若是以他现在的境界发起疯来,在晹谷恐怕也只有蓝纤辰才能治得住他。
这时一名紫发的中年男子豪放的笑了起来,从长相不难看出年轻时极其英俊,哪怕现在也只是略有岁月划痕。
那名紫发男子笑着说道:“贤婿果然少年英雄,你老爹那手段,恐怕也没几人敢去你们焚青阁找事。家国之事能有此境界,老夫果然没有看错人。”
此人就是枫均的岳父,望海寻星楼宗主,欧阳奚峰,他的修为已至合体期圆满,在在场的各位宗主之中也算是名列前茅的。
而且他为人处事极为豪爽,嫉恶如仇,才呈现出来如今这副洒脱豪迈的性格。
他直接趁热打铁的说道:“既然如此老夫也不能落后,望海寻星楼派三万名修士助阵,外加一千名金丹期以上的修士,再加上老夫,老夫亲自上场去会会这帮蜉虫。”
君王马上起身弯腰致谢,双手作揖,随后感谢的表示道:“多谢欧阳宗主的鼎力相助,小王在此代为谢过了。”
另一名白发苍苍的老者,仙风道骨,但双眼尤为澄澈,老者沉声开口:“我们梳竹林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前些日子发生了些乱事,宗门如今已无暇顾及其他了,还请君主见谅。”
听到这里,蓝纤晨赶忙起身,深深的鞠了一躬,并表示歉意:“庞老先生,在下在这里,为犬子的行为道歉,所有损失幕仙帘会如数赔偿。本想择日登门请罪,但正逢国事想借此机会请罪。”
那名老者是梳竹林上一任宗主,由于蓝纤辰的独子蓝首阳,为了一名他们宗主普通的女修士,大闹梳竹林。
本来他们宗主看在蓝宗主的份上,并没有过多计较,也没有过分苛责了。将他制服后,便想将他放走,谁知蓝首阳突然发难,险些毁了梳竹林的秘境。
秘境之中蕴含大量的灵力,而且十分纯粹,而他通过他的异能手段,引的灵力产生乱流,险些崩坏。
还好他们宗主修为精绝,凭借强大的修为稳定了秘境。但也因此受了不小的伤,如今正在家中静养。
蓝纤辰关切的问道:“庞宗主如今伤势如何?过几日蓝某一定登门谢罪,待犬子出战归来,蓝某一定狠狠责罚。”
庞老先生并没有理会他所说的话,说完那句话便在旁边沉默的闭目养神。
君王十分谅解的表示:“无妨,族中事务要紧,一会儿先生回去的时候,我派人奉上千年盈血花,还请替我传达一下对庞宗主的问候”
庞老先生略微点头表示同意,并没有语言回复。
此时在一旁的一位男子开口说道:“既然有这么多的人手支援,那我们琉迎宗就不只是出人了,还要出些物。”
众人寻声看去,一头蓝发随意耷拉在双肩,灵动清澈的双眸,仿佛有流光在波动。他穿的也与众人十分不同,贴身华丽的便服,但是双臂却是镂空的,露出了精壮白皙的手臂。
长相十分英俊,剑眉星眸,敛韵藏锋,似有若无的气息时隐时现,论相貌比枫均要英俊许多,年龄大抵也与之相仿。
枫均熟络的说道:“霡宗主,所说的出物力是?”
然而这名男子并没有理会他,仿佛将他视若空气,他自顾自的说道:“一万名修士,外加三千名金丹期以上的修士,三百万张符箓,五百万法器,三万灵器,以及为军队供应三成的丹药。”
这让君王一惊,三万灵器!灵器可不是法器所能比拟的,带有灵智的武器,需要经过长时间的淬炼。
军队三成的丹药供应也不是一笔小数目,听到这里君王表示感谢:“霡宗主真是豪气,富可敌国的传言想来不假。”
此人是琉迎宗近年上任的宗主,名霡霂,字川霖,年岁只比枫均略大几岁。若不是有枫均在,他便是史上最年轻的宗主,他可是凭借实打实的实力当上了宗主。
年仅七十八岁,修为就已经达到了洞虚期圆满。七十八岁在修道之中并不算大,甚至还算年轻。
人类修为提升极快,所以元寿也要短许多,当前所知世上所活最久者,是一名木修的强者,也不过活了四百余岁。
七十八岁在数百年的岁月中,也算是青年时期了。
霡霂回答道:“我与妖兽缔界往来,陛下既了给我方便,我自然也要分晹谷一杯羹。”
然而受到冷落的枫均却也不敢说话,打算结束后再与他说,毕竟他和霡霂是旧相识,因为他也认识……,而且交情颇深。
“既然大家都如此了,我也不好小气了,倒是叫人笑话。那我们倾灵台派出六万修士,分两批轮替,为期两月一轮,轮下来的回宗门修养,了。外加三名洞虚期宗师,外加五只八阶灵兽。”一名脸戴面具的红发男子说道。
灵兽与妖兽不同,灵兽不善智且无法化为人形,体内所流转的是灵力而非妖力。所以灵兽更好驱使,八阶灵兽足以媲美一位分神期的强者。
君王还是例行感谢,于是所有人的目光自然投到了最后一人的身上。
是一名黑发男子,长相是有几分丑陋的,但是给人一种十足的压迫感。
他扯着沙哑的嗓音说道:“十万修士,其他的我们漠辉塔也没有了。”
也对,漠辉塔是晹谷弟子最多的宗门。
君王站起身来,沉声说道:“那小王在这里谢过各宗门的援助,待度过此战,小王定当设宴感谢诸位。”
于是在座的几人走出了房门,君王派人将他们送出了皇宫,出宫的路上君王还在跟各位宗主表示感谢。
在这次会议中的所有人,都和谐一致,互相体谅,但是在所有人的谋划中,怕都是各怀鬼胎。
各位宗主各自踏上了回宗的道路。
霡霂身后跟着八名弟子,他们徒步走在皇城外围的林区,走着走着身后传来一声:“霂哥。”
霡霂仿佛他不存在一般自顾自的走着,枫均追了上去将手搭上了霡霂的肩膀,又唤了一声:“霂哥。”
这一搭好像触碰到了奇点,霡霂爆发出了惊天的灵力冲击,恐怖的灵压直接将枫均震飞了出去。
枫均身上瞬间泛起碧绿的光焰,这是他的护体火灵,没有太多攻击性,但是在防御治疗与干扰方面极其强大。
霡霂缓缓转过半身,双目之中充盈着强烈的寒意。
他冰冷的声音响了起来:“滚开。”
枫均一脸难堪,身后几名弟子赶忙上前问道:“宗主你没事吧?霡宗主你这是做什么?您与我们宗主年少相识……”
话还没说完,霡霂盯着那名说话的弟子深深的看了一眼,那名弟子双目涣散,仿佛失了神一般,便也闭了嘴。
枫均将那名弟子揽到身后,脸上满是求全的表情说道:“霂哥,我只是想知道……”
话音未落,一股恐怖的神识从他身上扩散开来,如浪潮般涌来。枫均连忙释放神识护住弟子,同时抵挡。
仅一瞬间,枫均的神识被全面压制,根本说不出话。原本晴朗的天空,霎时间变得阴霾,大有黑云压城之状。
霡霂转身带着弟子离开,冷冷的留下了一句话:“枫宗主若是想和我过两招,琉迎宗随时恭候。”
此时的枫均站在的皇城,看着富丽堂皇的宫殿,他倒是开始怀念起了那五步一阁的木楼,那年少而纨绔的日子。
有的时候就是这样,不论日子过的清陋或富腴,你若觉得日子难熬也难熬,你若觉得日子坦然也坦然,重要的是与谁一起过,看的也是自己的心境。
枫均抬头静静的望着天空,天公许是倦了,脸色阴沉沉的,想来是要打个名为晨昏的半日瞌睡了。
天沉了呢,怕是心情不好了,想哭就哭出来吧,也正好为郁闷降降暑。
雨落了呀,想是思绪不住了,该擦也擦了去吧,又及时帮心结松松紧。
人走了啊,唯是情怨不显了,若忘也就忘了吧,还可以在昔忆慢慢走。
这场生活,生得体面,活得体贴,唯独不自在,当一切结束之后,他还愿意回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