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熟悉的冷香将她包围,垂在浴桶外的左胳膊被轻柔地托起,正涂一种冰冰凉凉的药膏。
冉子岁叹了口气:“大人,您来早了......”
桃桃辛奴想着她头上、胳膊上有伤,要伺候她沐浴,被她赶走,没想到这大妖孽来了。
“大人涂了什么?好疼!”冉子岁冷呲一声,要将胳膊伸回来。
姬婴半垂下华丽眼睫,注视着那细嫩胳膊上狰狞的牙印,用中指挖下一大坨凝脂般的药膏轻轻覆上牙印。
这小狐狸啊对自己真狠,和他很像。
“不想留疤便乖些。”
冉子岁心中冷笑。衣服首饰、祛疤灵药也好,都是为了半月后的赏春宴吧。
发觉自己心中的怅然若失后,她懊恼地咬了咬唇。既依附于他,就该心甘情愿地当着工具人,哪能生出这些莫名其妙的情绪?
“小狐狸不高兴了?”已上好药,姬婴用修长漂亮的手指慢慢梳理着她垂在浴桶外的一头青丝。
初次见这小狐狸时,她的发枯黄如蓬草,一年来的养尊处优才养得这般舒滑润泽。
短短一年,小狐狸漂亮了,脾气也越来越大了。
唉!
越想越气,伸出手指挑起她的下巴:“本座伺候沐浴是无上的荣耀,由不得你不高兴。”
冉子岁眸中闪过一丝寒意,捏着匕首的右手极快地从水下伸出,精准刺地向他的胸口。
姬婴身形一闪,躲过匕首的同时,钳住她的手。妖异美眸骤冷,精致朱唇勾出半个危险的冷笑:“这便是你报答本座的方式么?”
冉子岁被按在桶壁,动弹不得,双腿却固执地踢着,激荡起高高的水花,阴阳怪气喊道:“岁岁自知卑微,不配大人伺候!大人何苦来?”
你走啊!不,你滚啊!滚得远远的!
袅袅白烟逸散开来,点点鲜艳的花瓣飘在水面。白白嫩嫩的小狐狸五官染上温热的湿意,鼻尖红红,水样双眸幽怨地望着他。
这小狐狸又发什么疯?
可发疯的小狐狸实在可爱。
将匕首从她手中抽出后,随意扔去一边。妖异美眸潋滟,带着些凉意的朱唇在她脖颈间流连,用极悦耳却又阴冷诡谲的声音讥讽:“你说得很对,你的确不配本座伺候。”
忽而语调一转,抹过她娇嫩柔软的唇瓣,极尽挑逗与玩味:“那么,你便来伺候本座吧!”
说罢,单手利落而优雅地接下华丽外袍、里衣、亵衣,只留一条白绸亵裤,进入浴桶。
冉子岁讶然,盯着浮满花瓣的水面猛地上升,直到漫出浴桶。
紧张地贴着桶壁,仿佛要固执地将浴桶挤大几圈儿,只为离那大妖孽远一些。“你......你别过来!”
浴桶就那么大,不管怎么躲,二人的距离都很近。
冉子岁瞄了一眼姬婴露出水面的半个身子,脸颊一热。这大妖孽的确长得过于完美,精致妖美的脸颊、修长白皙的脖颈、冰肌玉骨,肌肉线条健壮优美。
可美丽的东西大多危险,美丽至极便是危险至极。比如此刻,冉子岁惊恐地瞪着眼,看那极漂亮的大手缓缓向她而来......
危险正在来临......
冉子岁猛然拍水,水花四溅之时,起身跃出浴桶。
反正他是个太监。
反正她也不是这个时代贞洁比命重要的大家闺秀。
姬婴没有想到她为了躲他竟如此大胆,一下子什么都看见了,不禁怔了一瞬。转念一想这小狐狸一向不要脸,不过胆子肥了,更加不要脸了。
冉子岁捞起姬婴仍在地上的外袍一裹,便去捡自己的衣服。
姬婴靠着桶壁,两条胳膊慵懒而优雅地搭在桶口,额角的青丝沾水后粘在一侧脸颊,极具风情与诱惑。美眸幽幽望着冉子岁,好奇她要做什么。
冉子岁背对姬婴从自己衣服里搜出一颗褐色的小丹丸,略一思索,含进嘴里。而后双手捧住姬婴的头,闭紧双眼便吻了下去。
姬婴秀眉轻挑,眸光微闪,没有预料到冉子岁的行动,却也没有阻止。
冉子岁笨拙得将丹丸渡到他口中,再用舌头一顶。与此同时,手移到他精致的下颏,按照紫玉教的手法一拆,估摸着丹丸滑到他喉咙间时,再将下颏装回去,拍了拍他的喉咙,那丹丸便滑了下去。
既达到目的,冉子岁抽身离开,并后退了几步。
姬婴一脸阴霾地盯着裹着她外袍的冉子岁,幽幽美眸阴沉。“你给本座吃了什么?”
冉子岁一双大眼弯成可爱的月牙,“大人放心!就当吃颗糖嘛,还是桃子味的哦!”
大摇大摆地走进几步,偏头巧笑,少女的稚嫩之美就在这不经意间释放得淋漓尽致。“只是这糖里掺了岁岁的血,若过于亲密,大人便可一尝百爪挠心的滋味啦!”
偷翻了古嬷嬷的宝书,发现竟有这样好的药,自然要制来保护自己。好在,材料易寻,步骤也不复杂,一个下午便制出一丸来。
姬婴冷睨着得意忘形的冉子岁,用半失落半自讽的口吻道:“原来本座的小狐狸这么讨厌与本座亲密啊!”
冉子岁仿佛极慷慨似的正要安慰一番:“大人别难过!以大人之姿容、大人之地位,美貌温驯的男男女女那么多......”
说得正起劲,冷不丁被一把提了起来,倒栽进浴桶。又被捞起来,按在浴桶边,接受着狂风骤雨般的怒吻。
是他太宠她了么?竟叫她的狐狸尾巴翘到天上去了。
冉子岁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过于惊艳的美貌近在眼前,不禁眼酸。怎么回事嘛?下回吃烤串不给古嬷嬷最多的一盘儿了!
不知舌头是不是自己的,便狠狠咬下去,终于摆脱羞辱。
姬婴魅眼如丝,勾唇冷笑:“岁岁以为,这样够亲密么?”
冉子岁两颊似熟了的桃子,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这大妖孽太可怕了!
“在本座面前卖弄,你还太嫩了。”
冉子岁偏头“哼!”了一声,不愿再看他。
姬婴不明白今日小狐狸发什么疯,略一思忖,美眸骤然阴冷下去,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
“怎么,你就那么想嫁给太子?急着为他守身如玉?”
冉子岁垂下眼睫,怅然地望着水面浮着的花瓣,有气无力道:“是又怎么样!你杀了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