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氏再次拽住吴大富，泪光盈盈道：“毕竟是你的亲生骨肉，你不养谁养？难道你还盼着别人来帮你养？”
“撒开！”吴大富将她往板车上一推，扭头就要走。
但还没走脱，就被迟素给堵在门口。
“怎么，当了父亲不想负责？要不你干脆连人也不要做了？”
这女人出手狠得紧，方才那一拳到现在还疼呢，吴大富哪里敢跟她顶嘴？
“不是我不想负责，而是我没这个能力，现在大人都难得吃上一口饭，何况是孩子？”
迟素的拳头又硬了，“如果是儿子，你就有这个能力了是吧？”
“我……”
“不想听你废话，今天你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都必须给担起这个责来，不然让你的妻女怎么办？滚回去！”
吴大富揉了揉被她拳头砸过的地方，没敢多吱一声，愤懑地回了屋。
他回到方氏身边，瞅了那孩子一眼，说：“养着可以，别希望我会帮忙带！”
方氏目露欣喜，连连颔首：“我能带，不用你操心。”
尽管这贱男欠打，好歹暂时不闹了，迟素便放下这里的事，过去给杨朴他们上药。
郭氏和容慧也放松警惕，将孩子递给方氏抱，然后到外面去歇歇。
可谁曾想，吴大富等的就是这个机会，孩子才到方氏怀里不出一盏茶工夫，他就迫不及待地上前去抢。
“你干什么？”方氏下意识把女儿抱紧，惊愕地望着他。
吴大富冷哼道：“赔钱货就是个累赘，带着干什么？快给我！”
“相公不要！”方氏拖着虚弱的身体，赶紧下了板车躲开，“你留下她吧，我求你了！”
“叫你把她给我，听不见吗？”
郭氏和容慧听到屋里的动静，急忙进去阻止。
“你在干什么？不是已经说好了留下这孩子吗？”
“是你们要留下，我可没答应！”吴大富随手抄起一块发霉的木板，厉声恐吓道，“这是我的家事，谁敢管，我打爆他的头！滚！”
“你，你会遭报应的！”郭氏想到自己被摔死的女儿，愤恨填满胸腔，双目赤红，“你个禽兽不如的东西！”
吴大富压根不在乎她的咒骂，兀自朝方氏那边去，粗暴地去抢夺孩子。
“给我！”
“不行！你不能这样！”
方氏边哭边喊，滚烫的泪掉在孩子脸上，孩子也跟着哭起来，郭氏和容慧不知该怎么办时，一枚飞镖从门口飞入，正中吴大富的胳膊。
因为上面抹了少量麻药，他整条胳膊立刻一阵麻痹，没了知觉。
迟素大步走过去，扇了吴大富两个耳光，把他摁倒在地。
“你可做个人吧！”
吴大富破罐子破摔，嘶声叫嚷道：“有本事你就杀了我，今天有那个赔钱货没我，有我没她！”
“那你就给我滚吧！”迟素双手一用力，提着他破窗扔出去。
一声惨叫后，外面彻底没了动静。
甜豆趴到窗口去看，“他好像晕过去啦！”
迟素走到方氏面前，忽然不知该怎么劝。
摊上这样的丈夫，是她倒霉。
“别哭了，以后大家不会再让他靠近你们母女。”
郭氏也过来安抚，柔声说：“一个女人家养孩子是难，不过以后有我们大家帮衬着呢，都会过去的。”
旁人再怎么帮衬，总归比不上一个可靠的丈夫，可谁让她命不好，嫁给那么个畜生呢？
方氏哭得气都要喘不上来了，只看到前路一片灰暗，心里全然没了主意。
迟素和郭氏劝解了她一番，把孩子接过来，让她躺回去歇着。
孩子哭个不住，怎么也哄不好，郭氏道：“看样子应该是饿了，得让方妹妹给她喂点奶。”
于是抱回去给方氏，但方氏身体太过虚弱，又严重缺乏营养，根本没有奶水。
“我这里有牛奶，先给她吃一点吧？”迟素出去了一下，从空间取出先前泡好的牛奶端进来。
牛奶是温的，刚好可以喝。
只是，里面几人都直愣愣地看着她手里这杯白白的液体，眼睛睁得老大。
“迟姑娘，这是哪儿来的？”
贺明秀和甜豆之前倒是喝过，但她们不好说是百宝箱变出来的，索性保持沉默。
“我自有手段弄来，先别管了，给孩子喂点吧，看她喝不喝？”
孩子哭得凶，方氏实在心疼女儿，便赶紧接过来，小心地用勺子舀了一点点，喂到她嘴边。
在大家充满期盼的目光中，小家伙嘬了一小口牛奶，慢慢地止住了哭泣。
迟素松了口气，幸亏早有准备。
半个时辰后，金乌自东边爬上山头，洒下一片暖光，一行人也继续赶路。
到中午的时候，有人发现吴大富不见了，赶过来告诉迟素。
“看来是嫌妻女累赘，自个儿跑了。”
郭氏忍不住叫好：“要我说，跑了倒好，有他在，他的妻女永远过不上安生日子。”
“可方姐姐不知能不能承受得住这个打击。”迟素摇头叹气，犹豫一会儿，还是把消息告知了方氏。
不出所料，方氏再次哭得死去活来，好半天情绪才慢慢平复，之后就一直发愣，谁叫她也不搭理，跟丢了魂一样，也只有女儿哭闹的时候，才会有反应。
迟素等人见此状况，唯有叹气。
三日后，一行人终于赶到长沪。
这时候来到长沪避难的难民已经有好几千，城门口搭了棚子，发放粮食和衣物，放眼望去，全是攒动的人影。
“看来长沪已经在沈兄的掌控中了，”迟素看到这个景象，不由地喜出望外， “不知道他现在在哪儿？”
杨朴回道：“多半在衙门办公，难民这么多，有的忙了。”
迟素点点头，牵着甜豆往城里走。
进城后，她和一起过来的难民都被官兵安排着，到了一座两进的宅子里安顿。
领他们来的小兵说道：“这宅子是知州个人花钱租下来，专门用来安置难民的，这一条街的宅子都让他租下来了，以后还会有更多的人住进来。”
“知州花钱租的？”用脚指头想都知道，施福没有这种菩萨心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