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老鸨看见她手里带血的刀就头皮发麻，“我是要跟女侠说，早知道那丫头是您女儿，就是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买她，我也是被蒙骗了，老太婆说那孩子爹娘死了没人管我才……您要撒气，该找那个老太婆。”
迟素当然知道那个老太婆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咒她死一点也不意外。
“我已经找过她了，赶紧把我女儿交出来。”
老鸨应了声好，立刻让人去抱甜豆。
回转头又问：“女侠要不要坐下喝杯茶？”
“不用了。”闻着这空气中一股浓浓的脂粉味就想吐，还喝什么茶？
不多时，哭肿了眼睛，还在抽泣的甜豆被抱出来，扑进迟素怀中。
“娘，你终于来救我了，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迟素心疼得不行，轻拍小丫头的脊背，柔声道：“没事了，跟娘回去。”
瞅见她脸上的巴掌印，登时大怒：“你们打她了？”
“没有没有！”老鸨确实被甜豆哭得心烦，掐过她几下，但都是在大腿上，“是老太婆打的，来之前就打过了。”
“真不是东西！”迟素骂了一句，抱着甜豆就走。
老鸨叫道：“等等！我这些东西……”
迟素停步回头，目光很是不善。
“怎么？”
“您慢走。”老鸨果断认怂，笑眯眯地把她送出门。
陈氏早已跑了，等她回到客栈，贺老太已经被几个好心人送到医馆治伤，而贺明枫也背着贺明羽凉透的尸体回来。
经过治疗，贺老太从剧烈的疼痛中醒来，看见大儿子在床前哭着向她说：“娘，三弟他，他被那个姓沈杀了！”
“什……”两眼一翻，再次昏死过去。
“娘！”
大夫来看过，说是血已止住，只要之后别再让老太太受刺激，便没有大问题。
陈氏觉得不受刺激恐怕很难，对贺明枫道：“相公，要不咱们换一家客栈住吧？”
“换什么换？杀人伤人的是丧门星和沈雁，咱们一纸诉状告到官府去便是，还怕他们不成？”
贺明枫现在立志要报仇，他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取下沈雁的狗命和丧门星的耳朵！
“回去！”
于是他们带着昏迷中的贺老太回了客栈。
贺明羽的尸首还陈放在院子里，引起很多客人不满。
老板出面去请贺明枫把尸体搬走，贺明枫梗着脖子道：“不搬！我就是要让大家都看看，我三弟死得有多惨！等县令来了，看他怎么处置那个姓沈的！”
“你这……”老板觉得自己倒霉透了，这不是成心触他霉头吗？
客人们围在院子里，议论声此起彼伏。
就在这时，迟素回来了。
贺明枫抡起大刀冲上前，怒吼道：“丧门星，你还敢回来？”
“娘，快跑！”甜豆拽着迟素要走。
“莫怕。”
迟素拍拍她的小脑袋，把她推到身后护住。
“不怕死的就跟我动手试试？”
也不知是不是被她的威势吓住，贺明枫竟真的就停住了脚。
“大家来看看，这个毒妇，她竟然生生割下自己婆母一只耳朵，她压根就不是人！”
此言在院子里引起一阵哗然，不明真相者纷纷朝迟素投去惊愕的眼神。
迟素不慌不忙道：“那你怎么不说，我那位好婆婆要把自己的亲孙女卖到勾栏去呢？”
卖到勾栏？这么恶毒么？
众人觉得，比起割耳朵，还是这个行为更恶劣！
贺明枫有点绷不住，“你，你诬陷我娘，根本没这回事！”
“是真的！奶奶就是卖了我！”
甜豆从迟素身后钻出脑袋，气鼓鼓地瞪着眼。
“她还打我，她跟大伯母一起，把我送到了那个可怕的地方去！还有大伯，你一直想害我和我娘，你们一家都是坏人！”
院子里一下炸开了锅，看客们都鄙夷地看着贺明枫，骂他不是人。
眼看风向完全被带偏，贺明枫赶紧转移话题。
“我不跟你扯这些，三弟被沈雁害死了，我要为他讨个公道！你跟他是一伙的，肯定是同谋！”
什么就是同谋了？
迟素歪头看向里面，目光落在贺明羽身上，当真死了？
不对，沈雁呢？
“沈兄他人呢？”
“跑了！”贺明枫睁眼说瞎话，“杀完人就跑了！”
这不可能，好端端的沈雁不可能去杀贺明羽，肯定出了什么事。
迟素心头一紧，当下决定出去找他。
“不许走！”贺明枫要去拦。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回来了，沈公子回来了！”
寻声望去，果见沈雁踉踉跄跄地走进，面色苍白，胳膊上还有血。
迟素忙去将他扶住，急道：“沈兄，你受伤了？要不要紧？”
“没事，中了点迷药。”沈雁人虽醒了，可身上还是没劲，好不容易才回到客栈。
“迷药？”迟素哪里还有不明白的？“是贺明枫他们暗算你？”
沈雁点头，一抬眸就看见贺明枫提着刀过来。
“我要给三弟报仇！”
“县令大人到！”
一声高呼传入客栈，引起轰动。
贺明枫自然不能再动刀，只好将其丢到一边。
很快，姚琮在陈氏的指引下，神色匆匆地带着一帮官差走进院子。
“有人报案，说这里出了人命，死者呢？”
“在这里！”贺明枫指着地上的尸体，噗通一声跪下，“凶手就在这里，大人要为我三弟做主啊！”
姚琮扬眉，环视四周：“凶手就在这里？”
瞅到沈雁，先过去做了个揖。
“沈公子也在呢？”
贺明枫愣住，什么情况？县令居然对姓沈的这么恭敬？
这是天要绝他吗？
沈雁客套道：“让姚大人见怪了，我就是他口中的凶手。”
“你？”姚琮看看尸体，又看看他，惊诧万分。
“大人，他都已经承认了，快抓他判刑！”贺明枫嚯地起身，口内叫嚷着，“总不能因为你们是旧相识，就徇私吧？”
“混账！”姚琮面色陡然一沉，“本官为官多年，何曾徇过私？”
贺明枫吓得一抖，强撑着说：“那大人怎么还不抓人？”
迟素皱起眉头，正要说话，听得姚琮回道：“本官办案自有章法，还要你来指点不成？我且问你，你说沈雁是凶手，可有人证物证？本官总不能听你一面之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