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
离若轻靠在窗户上看月亮的时候,忽然前方屋脊上黑影闪过。
一着急,追上去。
被跟得太久,慕承落回头看着她,“离将军还要跟多久?”
离若轻站在身后,伸了一个懒腰:“哦,跟到你没办法对庄大人下手为止!”
全身奇痒,准备找个地方,洗个澡。
这女人竟然怀疑自己对一个黄土埋了半截的老头子下手?
“在下为何要对庄大人下手?”
“庄州是我三哥打下来的,这地方是离央国的,站在这儿的城墙上,可以看到你们丰云国的启州,换句话说,这儿就是军事要塞。你肯定担心,所以必定会找机会杀了庄言。”
谁会喜欢自家门口被架着大炮啊?
慕承落忍着痒,哭笑不得。
“你……你笑什么?”
慕承落忍无可忍:“虽然离将军的话在理,但我没那么无聊,给自己找那么多的事儿做?”
离若轻叉着手,没表情:“那谁知道啊,现在你不让我跟着你,嫌疑重大。”
后背的热痱子太让人难受了。
他已经忍不住了。
“离将军,我说了,我对杀一个老头不感兴趣!”
“你嚷什么啊嚷。”离若轻愤愤不平地怼他,“我又没说你一定是因为这个。”
“那离将军还跟着我?”
慕承落怒斥。
离若轻翻了个白眼:“你不是说你轻功厉害么,我离若轻就想试试,这话是不是真的?”
慕承落手指放在心口,不想再动嘴皮子,转身就掠下地面。
离若轻盯着底下跑得迅速的男人,轻嗤了一声:“用跑的?”
半个时辰后。
慕承落出了庄州,在一条小河边停了下来。
他脱掉上衣前,环顾四周,唯恐被女阎罗跟上。
空间里坐着的离若轻,手里握着夜明珠,端端打量。
好家伙,这慕承落身材可真好?
皮肤雪白,还有……腹肌。
她刚一饱眼福,就看见慕承落拿出马齿觅,放进嘴里咀嚼后,涂抹在手臂的痱子上。
离若轻此刻才明白,慕承落刚才的急不可耐是因为什么。
她从空间起身,绕到对方的身后。
“这肯定没我的痱子粉管用。”
后背一个声音,吓地坐在河边的慕承落,跌了个大跟头。
“你,你何时来的?”
离若轻会心一笑:“就在刚才你脱上衣的时候。”
“你怎能……怎能趁人之危?”慕承落气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有什么好得意的,就你这身材,我以前见多了。”离若轻叉着手,斜瞅了他一眼,“你这痱子也是捂出来,你如果不赶紧治疗,每天都会折磨你。”
慕承落瞟着她,心烦意乱:“难道像你一样露胳膊露腿?”
“那怎么了,闲话不死人,再说了,身体是你自己的,照顾好才是最重要的事。”离若轻累了,从袖子里拿出痱子粉,“好了,我给你拍。”
“你这女人怎么能……”
睡了他,装不知道就算了,现在又要以抹药的方式占他便宜!
可等他苦恼的时候,便宜貌似已经占完了。
“哦,对了,擦完药别用手去挠,也别告诉大家,我单独给你药了。”
坐在石头上的慕承落转过身:“你既然有药,为何不拿给城中百姓?”
“你懂什么,我痱子粉不多。再说了,这鬼天气,指不定还要热多久呢。我们在去蛮荒的路上生病了怎么办?”离若轻坦然直白,“人家庄州的人好歹可以采摘马齿觅,煮水涂抹。咱们呢,可是要赶路的。”
她没有圣母心,给什么,全凭自愿。
慕承落这一路也相当了解了。
就像上次把他卖了,人家还直接带了图图国陛下的钱财走了。
“也是,你可是活阎王,悲天悯人不是你的性格。”
离若轻一巴掌挥到慕承落脑门上。
“死没良心的,老娘才给你一盒婴儿痱子粉呢。”
慕承落刚好被拍晕。
“好了,别趴着,走了!”离若轻拿脚尖触了触慕承落的胳膊,躺着的人却纹丝不动。
蹲膝,伸手入鼻。
发觉有鼻息,她才松了一口气。
她也是惊讶,自己竟然把慕承落给扇晕了。
回去的时候,路过走廊。
大娘牛氏看到慕承落衣衫不整地被离若轻搀扶回来,哭着跑回去,一脚干翻了自己的儿子离若重。
她揪着离若重的耳朵嚷:“都是你,老娘给你制造那么多机会啊,你可倒好,把我未来的儿媳妇弄没了,天哪,这辈子谁还会要你啊?”
离若轻流着鼻血,举起爪:“娘啊,你儿子……儿子是男人。”
“滚,我没儿媳妇了!”牛氏气地心都疼了。
指不定当时自己下的料太猛,然后若轻把慕承落给宠幸了。
能有第二次,必定是……活太好。
离若轻到了慕承落住的地方,一家伙,将人扔到小床上。
然后……床塌了。
离若轻只觉头顶乌鸦飞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可是庄大人的地方,住就算了,还毁了,人家咋想。
为这事,清早,她就来找慕承落。
却看见慕承落兢兢业业地修床。
“修好了?”
“我要是不修好,离将军是不是又准备让我背黑锅?”慕承落咬着牙反问。
“谁知道你那么胖?”
“我胖,我这样叫胖?”
慕承落都开始怀疑离若轻的眼睛,谁见到自己不说一声长身玉立。
她还说自己胖?
为了验证是不是真的,慕承落还特地捏了捏自己大腿。
确实没有多余的赘肉。
“你不胖,床能塌?”
慕承落气炸了:“……”
其实好久没有人住,床蛀了,一碰就塌。
晚上,慕承落再躺下时,又跌了一跤。
那一刻,他心中突然生出一种,自己是不是真胖的错觉。
翌日,夫妇俩说起家里的情况。
“老爷,你不是跟我说,雅间那床得换啊,我今天找木匠过去,发现已经换成了新的。”果氏汇报着情况,“你说,住那间房的孩子,是不是已经摔过了?”
庄言听此,着急地拿了金疮药:“都是贵客,别闪了腰,走,咱们去问问。”
夫妇俩到了院子,行到离老的身边,提到了此事。
“床被虫蛀了,那不是要摔跤么?”离老看着身边的温氏,“要不然咱们问问吧?”
这事儿离若昭知情,他接过金疮药,径直走向慕承落,“慕公子,床榻了,摔伤的人是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