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长空,烈日炎炎。
一众族人,汗流浃背,坐在马车上,通了风,都热得不行。
离若轻也有些热,飞奔到马车上,就开始鼓动族人们脱衣。
“大家听着,咱们在这里休息休息,要是觉得热的,可以直接脱了外衣,来,本将军给大家做个示范。”
然后离若轻当着众人的面,脱了外面三件,就穿着件里衣。
这还不够。
她还拿一根木棍扁起自己如瀑的长发。
还把袖子扁到胳膊上,裤子扁到膝盖上。
底下男女老少一瞧,赶紧别过脸去。
天啊,将军到底在做什么啊?
光天化日这么开放好么?
“哎呀,脱呀,天气这么热,小心得热痱子。”
可惜拿自己演示了几遍,都不管用。
那些思维根深蒂固的人,对离若轻的举动,只有几个字。
伤风败俗。
当然了,将军是衣食父母,不敢骂。
“算了算了,你们怕羞,那给孩子脱了吧,孩子本来就热,还穿那么多,小心得了痱子。”离若轻吩咐。
但孩子们见大人不肯,也不敢这么做,只能忍着。
离若轻看劝不动,也不费唇舌了。
不亲自体验一下痱子,就不会知道她说的问题有多么严重。
报应来得太快。
刚窝进马车里,那崔迎姑就抱着自己的孩子跑出来,哭哭啼啼的:“将军,将军——”
离若轻掀开马车,烦躁,“又怎么了?”
婴儿的脸上,胳膊上,以及屁股墩上都有密密麻麻的红点点。
“诶,大家都凑到跟前看一看,瞧一瞧,这……这就是痱子。”
离若轻坐进单独的马车,迅速地从空间内找出痱子粉。
“给你药。”
崔迎姑惊喜:“将军,这是?”
“痱子粉。”离若轻语重心长地说明使用步骤,“把这拍在红点点上,不要挠,过不了多久,自然就好了。”话落,又彷徨地说,“不过……记住了啊,你不能再给孩子穿这么多了,热出毛病,我可不管。”
“那……脱两件?”
“不,婴儿嘛,穿个肚兜就行。”离若轻瞅着四下的人,语带警告,“等着看吧,咱们这里面所有的杠精,继续穿这么多衣服,必得痱子。”
她说完,掀了掀眼皮,观察众人。
已经有家长在给年纪不大的孩子脱外衣了。
离若轻心满意足地回了马车。
一众在此地逗留许久,歇息够了,才继续开拔。
庄州。
离若扬单手负背,笑着看向城墙上的庄州二字。
“三哥,笑什么呢?”
离若扬退到她跟前,脸色沉重:“妹妹,这是当年我绕环山打下来的地盘,庄州。”
既然是三哥打下来的,那这就是离央国的地盘。
现如今,从这儿路过,不知道会怎么刁难。
离若扬忧心忡忡,离若轻却一脸淡定。
她伸了一个懒腰:“没事,如果不让我们过,就再打一次!”
“妹妹,我们这些老弱妇孺,怕不是他们的对手!”离若昭快速奔到跟前,一心劝解。
离若轻不信这个邪。
她跳下马车,拔出长剑。
“罗副将,敲门!”
罗副将听从,前去敲门。
就在这时,城门上走出一个人。
“是……是离将军么?”
那白发斑驳的老头哑着嗓子嚷道,“门没关,将军,您带着人进来吧。”
离若轻定睛一看,这不是告老还乡的庄言大人么?
“庄大人,这些年,你可好啊?”
庄言眯着眼睛说:“年纪大了,老眼昏花,不及离将军英姿飒爽。”他说着就道,“离将军,恕小老头不能亲自迎接您啦。”
“不用下来了,你老胳膊老腿,别再颠了。”离若轻将剑收回剑鞘,抬高命令,“入城!”
没进城时,热闹非凡。
一进去,毫无人烟。
“这是不是就庄大人一个啊?”离若轻发出感慨。
离若扬摸了摸鼻子:“不至于吧。当初沧冥国的,死活都要保住这块地方呢。”
“这儿有那么好?”离若轻无声吐槽。
离若扬瞥了四周一眼,没看到慕承落,才小声说,“站那儿城墙上,可以望见丰云国的启州。”
一听是军事要塞,离若轻方才明白问题的重要性。
心里还琢磨要对慕承落严防死守。
离老在朝为官时,对庄言大人十分钦佩。
见老者走到跟前迎接,他连忙行到了跟前:“庄叔,离开王城这么多年,你可还好啊?”
庄言抓着离老的胳膊:“尚可,尚可,就是腿脚不便。”他迟疑着问,“许久不见安老弟了,今日这……怎么途经庄州啊?”
离老叹着气,转身看着身后。
该当是那种瘸子回头,看着老弱妇孺,眼中流露无限悲伤的沧桑感。结果失误了——
族人们个个坐马车,穿着豪华服饰。
说微服私访也不为过吧。
离若轻连忙走过去,拉了离老:“庄大人,陛下说我年年征战,十分辛苦,所以特地给我放假。我这是带着我一大家人游山玩水哪。”
庄言听罢,啧啧舌:“安老弟,还是你有福气啊,孩子们有出息就算了,还个个在身边。”
离老这次没否决:“……”
没在外面废话,庄言引他们一起去家中喝茶。
茶水烧了几壶了,都没忙活完。
游山玩水带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老婆子,赶紧做饭,大家肯定都饿了。”
“知道啦。”
实际上,做饭的果氏看到那么多人,头都晕了。
离若轻叫了自己的厨子厨娘们去帮老人忙。
“记住,多搬点儿肉和菜,米也扛几袋,机灵点儿。”
“将军放心,小的都知道。”
这边离老和庄言话家常,离老问到城中反常的原因。
庄言解释:“最近天热得不行,家家户户都病了,这身上时不时地冒出红点点,痒的人难受啊,都搁家里躺着呢。”
“红点点?”离老望向离若轻,一迟疑,“长甚样?”
庄大人扁起袖子,胳膊处被挠得满是鲜血。
“也是痱子?”离若轻看了一眼,回头,看向坐在那里看医书的原心悦,“心悦,过来。”
听到离若轻的声音,原心悦弹簧般立起,提着新书就站起来。
“治痱子的小偏方?”
她记得在医书上看过。
“将军,采摘马齿觅,煮成水,每天擦拭两次,擦至绯红即可。”
离若轻面向庄言:“庄大人,这是我的军医,让她给城里的百姓治疗。”
族人们猜想痱子粉只有一盒了,所以将军才找偏方,也就没有过多质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