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仓对刘远山的举动十分不解,问:“颜良既然已经归降,主公又何必用如此激进的方法逼其谋反呢?”
刘远山摇着头说:“周大哥,颜良这种世家大族出来的将军,跟你们这种通过募兵或者造反起来的人可不一样。
他们在军中,图的是建功立业、封侯称霸,所以谁的势力大,他们才会效忠谁。
咱们在这里毫无根基,就这抱犊寨,还是属于人袁绍的地盘。颜良今天能降,那是他一时没有办法。
等他暂时站稳了脚跟,再找个时间把家人送走,必定会背叛我们的。
到时候,他只需要砍了我的脑袋送给袁绍,袁绍不但不会治他这次投降我们的罪,反而会大大地封赏他。”
周仓略默,接着问:“那也没有必要如此这般着急,主公何不先稳他一稳,待我等让这三千军士尽皆归心了,再斩也不迟呀。”
刘远山笑了笑说:“你也知他们是三千军士,仅颜良亲卫就占了大半,假以时日,恐怕不是我们让这三千军归心,而是咱们自己的那百来人,也要只认颜良不认我了。”
人从众,刘远山是见识过人群效应的恐怖的。
如果周仓有个亲哥哥,学都没有上几天,就跟着一些人开了几天会,某天就突然跟你大谈三个月买车、一年买别墅、三年喜提和谐号的伟大愿景,那周仓也会跟我这么想的。
当然,也有可能喜提和谐号的是周仓吧……
人在一个高度集中的环境中,是很容易被情绪带着走的,刘远山对此有血的教训。
见周仓还是不懂,刘远山不得不再次劝慰:“若我腿上长了恶性的脓疮,我立马就会拿刀连这疮周边的好肉也一块剜掉,而不是因为怕疼,而把脓疮养大,最后不得不砍掉整条胳膊。”
周仓听了,好像懂了,又好像没懂。
皱眉思索了好久,突然又警醒似的想到了什么,问:“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许攸、沮授二人莫非也要杀掉?”
刘远山笑:“他俩可不能杀。不仅不能杀,怎么让那三千军彻底归心,为我所用,恐怕还得靠这两个老银币了。”
“这是为何?颜良能反,他俩为何反不得?”
“周大哥,你不懂。这些知识分子,一辈子最大的追求就是扬名。他们已经背叛了袁绍,如果再背叛我一次,那他们可就臭了大街了。”
“他们之所以放着好日子不过,不惜背叛袁绍也要跟我,无非是看我现在够弱,而我汉室宗亲的身份背景又够强,他们能发挥才能的空间够大而已。
知识越多越反动,他们的野心,大着呢!”
周仓又理解不了,总感觉自己这位小主公在吹牛逼,但他没有证据。
好在刘远山也不在乎他懂没懂,盘算着时间也差不多了,直接起身:“走吧周大哥,也是时候去见见这两位了。冷的时候久了,我怕他俩羞愧自尽了!”
许攸、沮授二人所在的山洞里,气氛异常沉默。
当他们二人听到众多兵士山呼“拜见主公”的声音之后,就什么都明白了。
两人心里想的都是:“我被耍了!”
这时,刘远山走进了洞穴,身后跟着周仓。
“唉呀呀,你们怎么还不给二位先生松梆!”
刘远山一进洞,立即严肃批评了看守二人的兵士。
并且十分抱歉地上前,亲自替他们解开了绳子。
两人活动着酸疼的身体,脸色复杂地看着刘远山,全都沉默着。
他们琢磨不透眼前这位小主公心里是啥想法,只觉得太可怕了,生怕一不小心说错话没了性命。
刘远山还是一脸的笑嘻嘻,十四五岁少年的脸庞,看上去人畜无害。
他先拉了把椅子,翘着二郎腿坐下,抬头看着两人,笑着问:“两位先生受委屈了,我晚上处理颜良将军的那些降卒,把你们给忘掉了,实在罪过。”
沮授和许攸都是急忙抱拳躬身:“无妨”。
“主公铁血手腕,尽收三军,沮某佩服!”
“主公谋定而动,处事善谋果敢,真乃明主!许某幸遇主公,此生无悔!”
“哈哈哈,过奖了过奖了,我哪儿有这本事,都是两位先生的主意出的好!”
刘远山一句话,让许、沮二人同时沉默。
没错,整件事的主意看上去确实是他们出的,却又不全是他们出的,这份功劳,他们搞不清楚是该领还是不该领。
就很尴尬!不知道怎么说,那就沉默好了。
好在刘远山不打算让他们尴尬太久,继续说话:“话说,两位先生还真的是惺惺相惜,你俩出的主意竟然一模一样,我实在佩服的很!
以后得到二位先生的合力帮助,我们抱犊寨定然一飞冲天呀!
只是我也没有啥官职权利,不然的话,我指定要给你们封官!封大官!”
沮授许攸一听,心里震动不已!
什么人能封官?
只有称王称帝才有这个权利。
即便是袁绍,想提拔手下,至少也要假惺惺地说一句“表奏天子”。
但是眼前这位小主公,竟如此直言不讳地说要给他们“封官、封大官!”
看来这位确实所图不小!
二人瞬间跪地叩首,高呼“拜谢主公”的时候,各自的心情却复杂的很。
刘远山完全不知道自己大大喇喇地说了一句大逆不道的话,看着两人拜倒在地,竟还有些沾沾自喜。
他没有起身,继续翘着二郎腿坐着,嘴里倒是十分客气:“二位先生快快起来呀,咱这儿以后不兴跪拜的哈。”
说完了,眼神示意周仓将二人扶起来。
他还要接着装哔,所以才故意坐着不起身。
忘了是从哪个网络小说上看来的套路,这叫做占据话语权,制造心理优势,也不知道管用不管用,反正照搬就得了。
沮、许二人起身,都低头立于两侧,继续不说话。
刘远山接着表演:“两位先生,我已经把颜良的三千军士全部收编了,就在刚才,我还把他们全部打乱重编,改革了一下。
但是我看着颜良将军对这事似乎特别不高兴,我怕出什么乱子,这事还得请两位先生帮忙出个主意才行。”
沮、许二人再次一惊。
招纳降卒、打乱重编,这本是收归权利的正常举措,但这是需要时间慢慢操作的事情。
眼前这位,竟然连一夜都等不了!
他就不怕逼迫太甚,将颜良逼反吗?
他到底是傻?还是有所依仗呢?
两个面面相觑,一时竟不知道怎么回话。
刘远山等了一阵,见两人都保持沉默,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了。
他一边用手指敲击着大腿,一边继续说:“看来这事,难以劳驾两位先生啊。”
不待二人分辩,又接着说:“还有一件事。我这山寨太小了,底子也薄,这三千军士来了之后,目前连暂住的营房都缺少很多。这个倒没事,我多雇些人尽快修建就是。只是……这么多人,吃什么喝什么,这事令人头大呀。两位先生谁能帮我想想办法?”
沮、许二人这次没有继续沉默,同时抬头抱拳,有话要讲。
却是许攸抢先了一步:“此事不难!许某定能为主公分忧。”
沮授也急忙表态:“启禀主公,此事在下也能处理!”
刘远山啪的一拍大腿:“好嘞!我就知道两位先生都是了不起的人才!这样吧,粮草的事情就辛苦许先生一趟。至于沮先生,就麻烦你帮我安抚一下颜良将军吧!”
许攸高声保证:“定不辱命!”
沮授内心一万个MMP,但还是无奈抱拳:“属下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