沮授的信里,只说了他要亲自劝降颜良,但怎么劝?沮授并没有说。
其实不管是沮授还许攸,都是将劝降颜良的事情,作为投靠刘远山的投名状的。
这么一份大礼,可以让他们日后在刘远山手下有足够的话语权。
刘远山在收到两人的信后,连着想了三天,红牛都喝了六七罐,才想明白他们为何都共同笃定能够劝降颜良。
沮授信中说,会说服颜良带三千军前来的时候,刘远山就知道这肯定是他的劝降招数之一。
如今说出来,看颜良那一副恍然大悟,又惊怒交加的神色,刘远山心里顿时一喜:妥了,老子猜对了!
颜良眼里泛着红光,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沮公与狗贼,害人不浅!”
刘远山笑笑,将沮授的信从颜良的手里拿回来,折好,又装回怀里,手掏出来时,又拿出来一封。
“颜将军,你再看看这个。”
这自然是许攸写给他的信。
颜良狐疑地接过,打开信快速看完,看向刘远山的目光已经含着惊色了。
他心里想的是:眼前这人究竟有何能耐,竟然让两位谋士都同时背主来投?
要知道,今天之前,他们二人可都只见过刘远山一面啊!
而且,许、沮二人在袁绍帐下时,那是公开的不合,许攸的献计,沮授必定反对,反过来也是一样。
而如今,这两个势同水火的谋士,无论态度还是方法,竟然都出奇的一致!
颜良心里不得不震惊,这少年模样的刘公子,为何会有如此魔力?
只是震惊之余,颜良心里也是悲愤不己。
沮许二贼,竟然都把主意打到了他的身上,把自己堂堂的冀州上将军,当成了送给抱犊寨的一份大礼!
颜良将信还给刘远山,内心悲愤的他,顺手抄起还剩的半瓶二锅头,咣咣咣吹了老大一口,直到呛出口来才作罢。
他一边剧烈地咳着,虎目之中竟咳出了泪来,双眼无神地看着地,悲愤地说:“许沮二贼陷害于我,老子跟他们势不两立!”
刘远山静静地等着颜良发泄完怒气,这才说话,这次倒是替许攸打了圆场:
“颜将军不必对许先生太过恼怒。他怕你留在抱犊寨之后,袁绍对你的家人下手,已经早早安排了人手,将你的家眷尽数迁来了。”
颜良一听,霍然站起,瞪着双眼,对着山洞外破口大骂:“许攸!狗贼!我誓与你不共戴天!”
俗话说祸不及妻儿,许攸的这个做法,也确实歹毒了些。
说是怕颜良的家眷遭袁绍的祸害,但其实,他打的是拿家眷威胁颜良的主意!
跟沮授一样,许攸在给刘远山的信里也没有说,会如何劝降颜良。
但两天之前,他就已经让侦察营派人在冀州来的路上等着打探消息了。
就在刚刚,侦察营的斥候送来了消息,在颜良的大军之后,远远地跟着两队马车。
一队是沮授的家眷仆役。
另一队,却是一支两三百人的护卫,护卫之人,正是许攸和颜良的家眷!
沮授的家眷,应该是沮授自己带来的。
而颜良的家眷不仅和许攸的走在一起,竟然还有二百多军士一路护卫,那就不难猜了。
趁着颜良出兵,带走了全部亲卫,许攸这货将颜良一家全给挟持来了!
刘远山掌握了这些信息,许攸、沮授二人对颜良的算计那就不难猜了。
既然你们的手段我已经知道了,那我直接拿来用,应该没有什么毛病吧?
想用招降颜良这份大礼,来纳投名状吗?
不好意思呀,这还得辛苦二位再找个大礼来才行。
当然,刘远山把招降颜良的功劳抢了,也不全是想让许、沮二人再找大礼。
他还有两层考虑:一是他既不想听许攸的杀沮授,也不想听沮授的杀许攸。
小孩子才做选择,老子成年人,两个都想要!
二是颜良如果真降了,那他不管跟许攸也好、沮授也好,都将是冀州旧部,这些人一个有智谋、一个有兵马,没准儿哪天搞不好就给自己办了。
所以啊,让他们都活着,而且互相之间有点矛盾的好。
看过一些清宫剧的刘远山多多少少明白,底下的大臣们斗的越狠,老大的位子才能坐的越稳!
颜良无能狂怒了一阵,才冷静了下来,面对现在的形势,摆在他面前的选择,已经无从选择了。
刘远山一直微笑着,坐在原地不说话,却偷偷向周仓使了个眼色。
周仓立即开始了他的表演,拉着王大力等人一起,对颜良又是吹捧又是敬酒的。
没有费多大的劲,颜良便就坡下驴,双膝跪地,拜向了刘远山:“主公在上,末将愿降。”
刘远山这才夸张地站起身来,一把扶起颜良:“唉呀呀,颜大哥不用这么客气,从今天起,咱们就都是好兄弟!”
事情做到这个地步,这才算是成功了一半儿,老虎口还聚集着三千军士呢,这个时间点,应该已经全部上山了,正是拉着颜良去收割的好时机。
颜良果然不负所望,只身扛刀来到军前,嗷嗷嗷喊了一会儿话,那些原属于袁绍的军士,便都纷纷单膝跪地,山呼“拜见主公”了。
这三千人,颜良自己的亲卫部卒就有两千。按三国时期的军制,他们其实算颜良的私兵,只效忠颜家。
而至于剩下的一千人……活命要紧,跟着谁并不紧要。
反正在这个乱世,城头变换大王旗,当兵从戎,想建功立业的不少,但更多的,不过是糊口而已。
当听说抱犊寨的军饷每月高达400钱时,这些人跪的比谁都虔诚。
刘远山看到了这些,笑的浑身的虱子都抖起来了……
周仓这些人哪儿都好,但是真的不大讲卫生,刚来的时候盖了他们的几天被子,结果给刘远山招了一身的虱子。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这玩意了,不过小时候见过,倒也不陌生。
冀州归降的兵士,在颜良、周仓等人的引领下,全部上山安顿下来。
等将战马、辎重、粮草、武器与这些兵士分开安顿以后,刘远山一刻未等,直接将所有兵士打乱重编。
乱到什么程度呢?三千人的队伍,被分配到一个连队的,绝大多数人都要尽量互不认识才行。
刘远山做这些的时候,颜良始终站在他的身后。
看着刘远山竟然直接将自己的亲卫士兵打乱搅混,颜良的脸色面沉如水,看得出来,他压抑着极为痛苦的怒火。
他这副样子,连一边的周仓都暗暗担心,手里紧紧地攥着大刀,牢牢地防备着。
不过一直到刘远山将全部兵士分配完毕,令其各自回营之后,颜良也没有任何动作。
刘远山忙完,回头给了颜良一个人畜无害的笑脸,“颜大哥一定累了吧?早早回去歇着吧。”
颜良心里有一句妈卖批很想说出来,但他还是说了一句遵命,便在周仓、王大力、徐昆、卜耀庭四人的陪同之下,去了分配给自己的山洞里。
刘远山也回了自己的山洞,坐在桌前喝了两口水,然后出神地沉思了一阵。
过了没多久,周仓进门。
刘远山问:“他怎么样?”
周仓面容严肃:“一时半会恐怕怒气难消。”
刘远山点点头:“盯着他。今明两天,颜良必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