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笙笙猛地回过神来。
她收回视线,偏头看向窗外,倔强地沉默着,不承认也不否认。
慕北神情倨傲地瞧着她,五年未见,当年的小女孩已抽条长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
虽然是统一的婢女服饰,可穿在虞笙笙的身上,仍无法遮掩她清丽可人的美貌,和那刻在骨子里的矜贵和傲气。
慕北拿起案桌上的匕首,他捏着刀尖,将匕首的手柄递到虞笙笙的面前。
“我给你机会,来,杀了我,替那些人报仇。”
虞笙笙回眸与慕北对视,并没有从他手里接过匕首。
“拿着啊,这匕首,你刚刚不是看了很久吗?”
慕北邪笑起身,拖着慵懒的步子,捏着刀尖朝虞笙笙步步逼近,压迫感十足。
“怎么,不敢?”
虞笙笙被逼得连连后退,直至后背撞到梁柱,娇弱清瘦的身躯被慕北高大健壮的身体笼罩。
慕北单手按住虞笙笙肩膀,紧紧地压制,让她丝毫不得动弹。
虞笙笙仰头瞧着慕北,明润清澈的眼眸宛如受了惊的小鹿,让人好不怜惜。
“来啊,你不是恨我吗?”
慕北抓起虞笙笙的手腕,强行将匕首塞到虞笙笙的手中,“杀了我,就没人折磨你和虞日重了,你的太子哥哥说不定还能娶你当太子妃。”
慕北操纵着虞笙笙的手,将匕首的刀尖抵在他的喉下,凤眼轻佻,带着异样的疯癫和妖艳。
他一字一顿道:“一剑封喉,可是再痛快不过了。虞笙笙,你不想尝尝报仇雪恨的滋味?”
适才,虞笙笙的确是动过杀他报仇的念头,可想归想,做不做便又是另一回事。
虞笙笙的力气不敌慕北,挣扎间,眼看着那匕首的刀尖,在他的下颌擦过细微的血痕。
她一脸惊恐,急怒道:“你疯了。”
情急之下,她不顾掌心的伤口挣裂开来,与那超大力的手抗衡,试图移开匕首,同时抬起另一只手,及时护在了慕北的喉颈上。
锋利的刀刃划过包扎的绷带,已被鲜血浸红的布条从虞笙笙的左手滑落。
慕北眉头微挑,垂眼瞧了瞧匕首,转而又抬眸,看到了虞笙笙眼中的自己。
他眼神玩味,脸上笑意张狂。
“怕什么,你和虞日重都没死呢,我怎么会舍得先死?!”
他从虞笙笙的手中抽回匕首,在手中随意地刷了个漂亮的刀花,随后刀尖压在虞笙笙的腰上。
“我还要活到最后,好好地折磨你们父女俩。”
虞笙笙垂眸瞧着,隔着衣衫,都能感受到刀尖的锋利和冰冷。
她咬着唇,却仍无法放缓因紧张恐惧而加快的呼吸。
眼看着慕北手中的匕首轻轻一挑,束腰的衣带崩开,衣衫松垮,露出里面的打底襦裙。
刀尖并没有停止,它随着慕北的手,缓缓上移,锋利掠过之处,衣衫皆被划开。
打底襦裙从身体剥离,滑落堆在虞笙笙的脚底。
上身只剩一件肚兜和外衣蔽体,虞笙笙羞涩地偏过头去,而那刀尖却已经移到了她的脖子,继而攀上的她的下颌,又将她偏过去的头带了回来。
“这就怕了?”,慕北的声音阴鸷鬼魅。
他忽地扬起手中的刀,从高处落下,朝虞笙笙的头猛地刺来。
虞笙笙吓得紧闭双眼,捂头尖叫,只听砰地一声,匕首堪堪插在了身后的梁柱,在距离她头顶只有一寸的地方。
她大口喘息着,湿红的双眼泪水夺眶而出。
慕北抬起虞笙笙的下巴,拇指狠力揉搓着她的唇瓣,道:“这才刚刚开始,以后的日子你怎么哭得过来。”
虞笙笙倒也没那么怕死,甚至死对现在的她来说,是种解脱。
可她还是不免被慕北给吓到。
适逢小落来轮值守夜,慕北这才放开虞笙笙。
“回去吧。”
虞笙笙衣衫不整地跑回了自己的房间,她一头栽进床铺,哭了许久。
迷茫的未来,让人有种瘫软的无力感。
她睡不着,便抱腿坐在床上,胡思乱想着。
当年慕家的事,她不知情。但若真是父亲对不起慕家,那她虞笙笙愿意替父亲偿还这份血债。
她在这里给慕北当奴婢,每天让他折磨凌辱,他心情好了,父亲那边自然或许就能过得舒服些。
同样是个无眠的夜,此时的慕北来到地牢。
“属下见过将军!无论如何严刑拷打,虞日重都不承认当年的事是受太子指使所为,嘴严得很。”
慕北朝属下摆了摆手,示意退下,“无妨。”
慕北不紧不慢地走到刑房的一角,捡起一个铁烙,来到火盆前。
“再过几日,昔日的虞尚书就要长途跋涉,去到那塞北严寒之地了。”
虞日重被铁链吊挂在刑房里,他耷拉着头,根本没有气力说什么。
慕北看着盆火中烧得发红的铁烙,狭长幽深的凤眼映着跳跃的火光,就仿若他心中久久无法熄灭的仇恨。
他默了片刻,最终轻笑了一声,浅浅言道:“那可是个......好地方。”
取出烧得发红的铁烙,慕北姿态闲适地踱着步子,最后在被铁链吊挂的虞日重身前站定。
他笑容很深,却透着一丝锋利和阴翳:“虞尚书临走前,作为小辈的我,定是要送个践行礼才行。”
滋啦啦......
刻有“奸佞”二字的铁烙在触碰到肌肤的刹那,虞日重的惨叫声几欲冲破牢顶,空气里也弥散着肉皮烧焦的味道。
虞日重疼得额头渗出豆大的冷汗,半死不活的他差点就要昏厥过去,他瞪着猩红的双眼,死死地凝视着慕北。
看着虞日重身上血淋淋的两个字,慕北却没有原先设想的快意,他面色低沉,眼神略有些忧伤。
报了仇又如何,找回了父亲的清誉又如何?
慕家已经没了。
这世上,就只剩他一人独活,再也没有能分享快乐和痛苦的人。
而他,也再也做不回从前的慕北了。
“无趣!”
慕北扔下铁烙,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