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晚上7点钟,在这个相当一部分都在休息的时间,富杰地产的总部大楼里依然是忙碌不堪。
繁忙的脚步声,有节奏的讲话声,就像是一场交织的旋律环绕在周围。
孝琛刚走出会议室,就已经被在外等候多时的其他职员包围住,每个人都因为自己的工作与其相连而纷纷凑上去想要获得攀谈的机会,而他也快步地走着,一边在文件上签字一边听完职员的阐述后他也会快速地经过分析后给予对方最恰当的方案。
自从上次森之集团通过软硬兼施的手段拿到富杰地产的地皮后,最近又在肆无忌惮地吞并着其其他的资产,目前对于公司而言,账目上的流动资金已经快堆成山一样。
孝琛虽然听从尙华集团顾问组的建议而选择了忍耐,但是从他的本心而言此时已经快要忍耐不住了,他不能再对森之的野心坐视不管。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突然响起,当他接下电话的瞬间,紧锁的眉头却自然地舒展开来。
“抱歉各位,我要出去见一个人,麻烦你们等我一会儿。”
说完这句话,他便将一干人等扔在了走廊上,因为对于这通电话的拨打者,比他公司的同事要更加重要。
他从一楼的大厅走出,在距离总部大楼不远处的人行道上,一个将鸭舌帽反戴,在白色T恤外套着蓝色牛仔夹克,搭配热裤和白色运动鞋的女孩子正拿着不锈钢饭盒等着他。
“嘿!”
趁她不注意,孝琛在她的背后轻轻拍了一下。
“啊!吓我一跳。”
女孩子转过身来,正是他最近因为工作繁忙而朝思暮想的英恩。
“你在东张西望什么呢?公司在这个方向。”
“我有点转向了,呐,这个给你。”英恩将提着的饭盒交给他,“里面是我做的晚餐,还有煲的汤。”
“等下,今天是天上有什么异象吗?”
孝琛抬起头,不断看着渐渐黯淡的天空,想要在其中寻找这突如其来的惊喜的答案。
“只是看你最近很辛苦所以才做的,不想吃的话我可以拿回去的。”
“别啊,拿回去不就让你哥哥都吃掉了。”他识趣地接过饭盒,“谢谢林医生的爱心晚餐。”
“还有这个……”
英恩从自己的挎包里拿出了做好的“许愿卡”,虽然经过哥哥的“劫掠”只剩下两张,但是她还是想将这份心意传达出去。
“这是什么……你做的?”
英恩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之前因为一些事对你有些疏远了……这个是道歉的赔礼,其实我做了好多,但是都被哥哥没收了,只有这两个了……”
“没关系,这个画的还挺可爱的。”
“真的吗?哥哥还说做这个东西送人就像是小学生一样。”
“才不会,是什么愿望都可以实现吗?”
“如果是那种不正经的愿望我会自动忽略的,而且使用次数也会作废,你自己看着办哟。”
看着孝琛露出一丝奸笑,英恩则摆出了一副后果自负的姿态来回应他。
“我知道啦,好啦,我也该回公司了,一群同事还在等着我呢。”
“嗯,你自己注意劳逸结合,还有心脏也要注意,我不想在在病房看到你了。”
“放心吧,对了,我还有一句话想对你说。”
“什么?”
只见孝琛轻轻凑在英恩的耳垂边,轻声说道:“你今天的样子真是个酷女孩儿。”
“又这么没正经,拜拜。”
虽然英恩端着架子嘴上说着嫌弃的话,但是听到孝琛的评价,心里早已经乐不思蜀。
看着走远却不时回过身与她摆手道别的孝琛,内心深处多少是有些不舍的。
当她朝停车位的方向走去时,脑海里依然对刚刚的那句话回味,当想到高兴的地方时,还会像小孩子一样在人行道上按照地砖格子的距离蹦来蹦去。
在自我陶醉中的她此时并没有发现,在她的身后有一辆银色的雷克萨斯正在缓缓跟着她。
当后排车窗打开时,鸣云那张五官立体的脸显露了出来。
他就像是在看自己珍贵的宝物般看着英恩,就那么静静地,淡淡地,却又满怀深情地。
“代表,那女孩儿拐弯了,我们要不要跟过去。”
“算了,回去吧……”
简短的一句话里透着的满是不甘心的语气,同时,也吐露着些许的无奈。
那是他生命里最苍白的日子,还在上大学的他因为祖父的去世而抑郁不振,他变得不愿和人交流,总是一个人躲在某处呆呆地看着天空亦或者是在地上到处搜寻食物的蚂蚁。
就在他觉得自己的人生已经因为亲人的离世而失去意义的时候,是英恩的出现给了他希望,每天她都会陪着他,给他各种笑话或者故事,虽然那很幼稚,但他理解那是英恩想让他脱离悲伤的好意,她也会在他面前用粉笔在地上画上格子,玩儿只有小孩子才玩的跳房子的游戏。
她从来不会像其他人一样叫他节哀,叫他放下,只是告诉他想哭的话就哭出来,那并不丢人,她就像是打开鸣云心房的一只青鸟,在清脆的鸣叫声中,带人脱离伤痛,抚平伤口。
从那一刻起,她的天真烂漫,就成了鸣云求而不得之物。
数日之间,森之集团虽然多次盛情邀请啸腾与申圭的会面,但是尚华集团都以总裁的行程安排为由拒绝,这样的结果显然是怀森没有预料到的。
对于此次会面,他是非常重视的,这不仅关乎着自己的面子问题,也关乎着集团的未来生死存亡,但是他搞不懂为何之前谦谦有礼且好说话的啸腾,如今却一直在回避着他。
虽然无法确定这种回避是刻意的,然而他的预感却在告诉自己啸腾是故意的。
“杨董,你是说,尚华集团的林总多次拒绝了邀请?”
申圭坐在真皮沙发上翘着腿,一副兴师问罪的态度。
“是,尙华说林总最近行程很忙没有多余的时间……”
“是吗?那么汉阳控股也没有多余的资金,这不太好办吧。”
面对申圭阴阳怪气的说话语气,怀森坐在他的对面如坐针毡,如鲠在喉。
“这,我们这边会想办法的,请李代表多宽限几日。”
“那最多两天,超过两天,我们的合作也可以结束了。”
说完,申圭毫不客气地走出待客室,只留下刚从一股诡异气氛中走出来的杨董事长和站在他身后的黄秘书。
“可恶,本来还想靠那个女人弄点把柄在手……”
对于这位李代表,怀森早有耳闻,在不同的局势情况下,他的态度从来都是多变的,可能昨天还与你相敬如宾,今日就形同陌路,所以他特地安排了那个女人想要将申圭拉下水,可惜的是,他的警戒心一直很强,不是那么轻易就可以就范的。
“小黄,马上联系青峰资本,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要让他们安排李代表与林总的会面。”
“杨董,青峰资本会答应吗?”
“一定会的,只要我们可以割让更多的利益给他们,他们就一定会。”
“我马上去办。”
看到董事长太对如此坚决,黄秘书快速走出房间思考对策去了。
“林啸腾,既然你这么给脸不要脸……我可不会再惯着你了。”
怀森一改往日自信满满的状态,眼里露出如饿狼般的眼神,就算之前尚华集团对其有过多次帮助,但是只要得罪过他一次的人,就不会被他轻易放过。
昏暗的房间内,一名男子躲在角落处将身子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当他注意到透过窗帘缝隙投射进来的余光时,摇摇晃晃的从地上站起。
“哗啦”,因为过度拉紧窗帘的原因,导致挂钩脱落,本想遮挡住的光束顿时又更多地照射了进来。
通过光芒的照射,可以看到装修简约时尚的房间内早已经杂乱无章已经到了令人难以下脚的地步。
各种方便食品盒、矿泉水瓶、衣物以及其他个人物品被扔的到处都是。
而被光芒闪烁到眼睛的男子却像一只落水狗般迅速躲到了没有光的角落处。
他的双手在不停颤抖,眼神中透露着绝望与茫然,只有在这个黑暗的空间内才是他的心灵归属之处。
“叮咚”一声,大门的门铃声突然想起,这让他变得更加的害怕,不仅用双臂紧紧抱着自己,而且还发出“吼吼”的声音。
门铃响了大约两分钟的时间,为了让自己有安全感,他急忙用靠枕压着头好让那些令人害怕的声音远离自己。
当门外的门铃声静止后,他才探出头来确认自己现在是否安全。
可就在这时,大门的密码锁却发出了解锁通过的声音,门外的人直接走了进来。
男子听到脚步声,再次吓得在屋子里乱窜,嘴里不时发出如动物的嘶吼声。
“咳咳咳……味道够呛的。”
“可能很久没有通风的缘故吧”
走到客厅的两个人分别是杭河和鸣云,而杭河因为受不了屋子里的味道不时挥着手试图将这污浊的空气赶出去。
“他在那。”
鸣云走到男子面前,蹲下身来。
看到二人的到来,男子显得不知所措,只是将身子又向后退了退直到与墙壁碰触。
“别害怕,我们是来帮你的。”
鸣云摊开双手,表示自己没有恶意。
杭河将随手拿在袋子里的面包和饮用水递给他,男子顾不上满是污渍的双手抓过食物和饮用水便狼吞虎咽了起来。
“你就是方天吗?”
“嗷呜……”
男子并没有回应杭河的问话,只是用在发出让他人无法理解的鸣叫声。
“他现在精神很不稳定,需要马上入院接受检查。”
“那就拜托你了,不过令我没想到的是你一个主攻心脏病学的医生对精神病还有涉猎。”
“我会的可不止这点儿,反倒你想要帮助他的原因让我很好奇。”
“唐董在热搜新闻上看到他的遭遇想要帮他,而森之集团因为有求于我们所以他的地址就是我们交换的条件。”
“一个天才研究员,被一群所谓的‘正义人士’搞成这个样子真是够可悲的。”
“也许在方天的眼里,这世界上只有他一个正常人,但是因为不正常的人太多了所以被当成了正常人。”
将面包吃净水喝干的方天在确认两个人没有敌意后只是安静地看着他们,但是对二人的交谈却无法理解。
杭河并不清楚唐董为什么对这个人如此的执著,只是在话语间透露着这个人很重要,不仅要求自己亲自委托鸣云亲自给他治疗,而且对还让公司的法务部对在曾经用言语攻击他的人追根溯源然后付出自己应有的代价。
此时在杭河他们前来方天的家里接他去离开的时候,青峰资本内部的力量已经开始展开运作,来实现自己认可的“正义”。
按照唐董的指示,那些与青峰资本有往来却参与此次攻击事件的人每一个人都要倾家荡产,负债累累,而剩下的人则要让他们在这个社会上寸步难行,难以翻身。
人性之恶,恶在利用他人身上的某个点来换取自身那卑劣的欢愉,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既然这些人喜欢这么玩儿,那么唐董干脆就想玩儿一把大的,她要让这群人的遮羞布都被扯下,然后在世人面前一览无余。
也许在他人看来,这并不符合青峰资本自身的企业发展的利益,但是杭河认为,这只要符合青峰人的价值观就足够了。
不讲规则,不讲手段,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就是唐董的做事风格,虽然她已经因为他人的建议而有所克制,可还是有时会冲破约定好的规则而做出某些冲动的行为。
有人说,天才与疯子之间就在一念之间,不过,天才与疯子有时候就是一个人的两种特质。
在办妥方天的事后,杭河在医疗中心外拨通了唐董的电话。
“事情都办妥了?”
那个通过声音处理系统改变的熟悉声音再次在话筒里传出。
“方天已经入院治疗了,我们的法务部和其他部门的同事也已经在行动了。”
“好好照顾他,他是非常重要的底牌。”
“我会的,领导放心。”
“凡是伤害过方研究员的人,都要给我付出应有的代价。”
“没问题,他们一个都跑不掉。”
“还有,下次再见到林啸腾的时候,我要跟他通个话。”
“唐董,你要亲自和他谈?”
“是,我要送一份大礼给他,希望他可以放下那该死的好奇心放弃调查我的底细。”
“我明白了。”
挂掉电话后,杭河坐进了汽车的后排。
“李总,我们是回公司还是……”
“沿着海岸线走吧,等到返回的时候我会叫你。”
“好的,我明白了。”
汽车启动的一刻,杭河拉下车窗,欣赏着这座城市的景色。
温润的风吹拂着,波光粼粼的海水下拥有的缺失深不见底的黑洞。
那仿佛就是人心的黑暗,无限到寻找不到边际,也像是那些所谓的“键盘侠”们自诩的无上信仰。
“呼……某些人的伪装面具要被撕下来了……”
另一边,为了报复啸腾的不识抬举,怀森已经开始派黄秘书去调查他的身份背景,希望可以从中找到一些蛛丝马迹,从而让他知道谁才是汉王岛市的老大。
通过多方的查询,黄秘书将啸腾的线索锁定在了他在海外生活期间发生的事,在向怀森上报后便被怀森派人踏上了寻找啸腾弱点的形成。
虽然怀森与啸腾仅仅是见过数面,但凭直觉告诉他,在啸腾的身上多多少少总有那个人的影子,这也是他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
不过,那只是他的推测,毕竟尚华集团的律师团队们在为自己的公司服务时是尽职尽责的,而且在多次商业上的行动当中,尚华集团从中斡旋表面上是中立的,但是在选边站队这一点上从来没有让他失望过。
“但愿,林啸腾这个人没有什么问题,也可能是我自己多想了……”
正在健身房内进行拳击运动的怀森如此自言自语着,现在森之集团对资金的渴求,就像是一名需要紧急输血的病人一样,目前,集团的数个融资渠道已经被堵死,但是只要通过新材料加工生产的新产品以及和青峰资本合作的金融服务可以顺利上市,那么不但可以极大地缓解资金链的紧张,也可以让集团的收益更上一层楼。
现在就像是黎明前的黑暗,他走过去就赢了,如果在这个黑暗期转换白昼之前就倒下,那世人再也不会记得森之集团与他的丰功伟业,留下的只有阵阵唏嘘。
偌大的健身房内,发出的铿锵有力的拳击声,就像是怀森对自己的承诺一样,承诺着自己的行动不允许存有失败,因为他已经孤注一掷了,剩下的就要看命运与这个世界给不给他翻盘的机会了。
当然,除了怀森在等待翻盘,其他人,也在等待着这可以翻盘的机会,只是是谁,就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