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桑很快为苏宝衣找好了一间开花茶坊的店铺。
那是一家茶楼铺名为“水云天”的茶楼,距离脂粉店没多远。
只隔了半条街,亦是置于繁华闹市区。
铺面建筑分为三层,装饰富丽。
楼层铺木楼板,前檐为裙板短窗。
一楼前进卖茶叶兼卖花茶,中进是煮茶之地,后院子住人。
二楼是一个大厅,供客人饮茶,三楼隔为六间小雅座。
说来也巧,这“水云天”茶楼的花茶,来自苏宝衣的茶庄。
掌柜是一个矮墩墩胖乎乎的中年男子。
脸上堆满了热乎的笑容向苏宝衣介绍道,东家姓何,人称何六爷。
祖籍是南边的,到汴京城做茶生意也有二十来年了。
现今何六爷上了年龄,要落叶归根回南边。
家眷都跟着回去。
因此茶楼也不开了,打算结束在汴京城的生意,因此不单单转让茶楼,连店铺也出售。
店铺价格合理,是在苏宝衣能够承受得起的范围内。
掌柜说,他是汴京城人,自是不会跟何六爷去南边,愿意留下跟着苏宝衣。
待掌柜把东家何六爷请来之后,苏宝衣和他起草协议书。
签字画押。
再跑衙门备案,记录在册。
之后清点茶楼的物品。
何六爷说不想麻烦,店中所有的东西不搬走了,因此赔本赚吆喝便宜大甩卖。
茶叶和花菜的存货以一半的进货价格转给苏宝衣。
茶楼的物品则半卖半送,也一齐给了苏宝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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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之后,苏宝衣把银票交到了何六爷手中,成了茶楼的新东家。
换了东家,店名称自然也得更换。
苏宝衣换上“梦蝶儿花茶坊”。
为什么要取这个店名?
苏宝衣解释:“梦蝶这两个字出《庄子·齐物论》:昔者庄周梦为胡蝶,栩栩然胡蝶也;自喻适志与,不知周也;俄然觉,则蘧蘧然周也。”
矮墩墩胖乎乎的中年掌柜姓胡,倒也是有几分才学。
他不解问:“周庄的‘梦蝶’,不是比喻虚幻无常:百岁光阴一梦蝶么?”
苏宝衣笑答:“庄周晓梦迷蝴蝶,是希望能够获得一种忘记自我,与万物溶为一体的境界,则万物自然齐一。
齐物之境并不飘忽。
只要在观注万物时忘掉物我之间的界限,忘掉自己的偏好,就能与宇宙天地相交融。
这种大美大乐,是无法用语言文字表现出来,只能停留在体道者的心中。”
说的煞有介事,让胡掌柜极为信服。
苏宝衣心中窃笑,她哪有这般高深学问?
也不外是人云亦云。
之所以把茶楼取名为“梦蝶儿花茶坊”,不外是前世她老妈写作的笔名为“梦蝶儿.沐”。
——“沐”是老妈的姓。
苏宝衣照葫芦画瓢,把“梦蝶儿”这三个字套用过来。
省了劳心费神想店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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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铺原来的装饰富丽堂皇,不符合苏宝衣的审美观。
她让木桑找几个擅长修缮房子的人。
把店铺重新装修成简约风格,一改传统中以漆黑或朱红为主的深邃至极之色,以白色和褐色系为主。
独特的颜色搭配使店铺倍感时尚,具有舒适与美观并存的享受。
之后苏宝衣又再让木桑在庄子挑十来个相貌好口齿伶俐的十三四岁小姑娘。
若是挑不出来,便到牙市场那儿买。
胡掌柜留下原来茶楼的六个茶博士,都是十几岁眉清目秀的少年郎,为人机灵,且能说会道。
苏宝衣计划再增八个小姑娘做茶博士。
——茶博士,是指茶馆的伙计。
除了茶博士,还要找两人跟着力婶学做糕点。
苏宝衣对木桑道:“夏知在崇国寺山脚下的花茶庄好些年,懂花茶,我将她调任出来在花茶坊卖花茶。
在店铺修缮期间,所有的茶博士集中到庄子里进行职业培训。
除了学习花茶知识外,还要进行服务技能训练,到时候进行考核,合格者上岗。
并选出其中两位佼佼者为主管,四位为领班。收银、迎宾、库管这些人员,要专职专责。”
她把前世餐厅岗位编制及人员职责套到花茶坊来了。
掌柜作为花茶坊的领导者,需要根据市场情况及时作出经营调整方案,保证业绩不断提升。
主管协助掌柜不断改进完善⼯作标准和服务程序,并督导实施。
领班负责完成主管下达的指令,带领迎宾员、茶博士等完成各自日常工作的基层管理人员。
胡掌柜问:“我们的花茶坊要用多少人?”
苏宝衣数给他听:“掌柜一人,主管二人,领班四人,收银、迎宾、库管、茶博士等八人,做糕点人员二人,抚琴姑娘二人,一共十九人。”
胡掌柜咋舌:“用不着这么多人吧?”
以前的茶楼,也不外是十人!
除了他这个掌柜,其他九人都是茶博士,分什么主管领班还有什么收银迎宾库管?
人员多,开支大,利润会因此降低。
说不定还会亏本。
苏宝衣笑笑道:“人多不怕,羊毛出在羊身上。我们做生意,赚钱就要赚那些有钱舍得花钱的人!
舒适的环境,健全规章制度,高质量的服务,这才能吸引有钱人的目光,使他们成为我们花茶坊的回头客。”
这是前世学到的管理知识,她学以致用知行合一。
胡掌柜不理解这理念,木桑是理解的。
他心中倍感欣慰。
孺子可教也!啊不,是孺女可教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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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实夫妻找到了店铺。
地方有些偏僻,还好铺面较大,后院子也宽敞,适合老人和孩子居住。
重要的是,租金便宜。
他们很愉快的搬了过去。
接到的第一笔生意,便是为苏宝衣花茶坊的十九位员工各做两袭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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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宝衣选了何以和多金做抚琴姑娘。
何以懂音韵,会弹筝抚琴。
多金乐感强,有灵气,对弹筝抚琴表现出极大兴趣,学的认真且勤奋,是可造之才。
解忧和唯有则是资质平平,也只能在苏宝衣身边做丫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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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宝衣还没来得及找脂粉店铺屋主凌婶婶商议要长期租用店铺,凌婶婶已上门找到她。
问她有没有意愿买下这店铺?
凌婶婶说,她是寡母,一个人养大四个儿子一个女儿。
铺子是她父母给她的陪嫁,四个儿子为了争取铺子,闹得不可开交。
她无奈之中只好把铺子出租来收取租金,然后租金供一家子吃喝。
如今有三个儿子娶了妻,最小的儿子还没成亲。
他们都对店铺虎视眈眈。
娶了妻的儿子闹着要分家,凌婶婶也有着要分家的打算,无奈僧多粥少。
一间铺子实在是无法分成四份。
唯一办法,就是把铺子卖了,银子分五份,她和四个儿子各一份。
凌婶婶倒也没有狮子大开口要高价。
说她家的店铺跟苏宝衣刚买下来的茶楼面积和建筑结构差不多,茶楼是多少钱,她的店铺便是多少钱。
一文钱不多要,少一文钱也不行。
能够把店铺买下来实在是最好不过。
苏宝衣算算自己的余钱。
还好,买这店铺的钱还能拿得出来,只是拿出来后,手中的余钱便没剩下多少了。
但钱么,不是用来放着的,拿出来投资做生意,让钱生钱,这才是正确选择。
她跟凌婶婶起草协议书,签字画押。
然后两人跑衙门备案,记录在册。
又一间闹市铺子成了苏宝衣的财产。
脂粉店也要重新装修过,按照花想容的设计构思来选择材料进行施工。
花想容说了,脂粉店以白色和绿色为主,绿色是春天的颜色,万物复苏,给人希望。
因为消费人群多是年轻小姐,布局要大方而不失雅致。
苏宝衣的观点跟她是一致。
两人一拍即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