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绮被敲门声吵醒时, 门口的婴尸躺得横七竖八,地上还有点滴血迹与凌乱的血脚印。
一看便知昨晚有人闯门了,还不止一个。
弹幕:【没想到这些婴尸还真的能看门啊】
冉绮也分外惊喜, 恨不得把婴尸抱起来挨个亲一口。
不过敲门的人还在等着, 冉绮便算了。
在床下铺上衣服,她把婴尸们全部抱到床下,连声应“来了来了”,跑去开门。
门外站着孔钰。
孔钰脸上的担心在看到她之后消散, 问道:“你门口这血怎么回事?”
已经中午了, 她是来叫冉绮下去集合的。
冉绮道:“我也不清楚。估计昨晚有村里的人想闯进我房里做什么。”
孔钰:……
说得好轻描淡写,没有一丝后怕,这就是大佬吗?
冉绮看有三名玩家已经在一楼大堂汇合, 不再耽误时间,拉着孔钰下楼。
到一楼, 玩家门都正困惑阿松竟然到现在还没出现,他们连饭都还没吃呢。
冉绮环顾一圈,没有看到方洋,问方洋去哪儿了。
方洋的表现让玩家们都对他嗤之以鼻。
就算方洋没下来,也无人去叫他。
但冉绮很好奇,昨晚方洋和圣村女子过夜的后果是什么。
她和孔钰一起上楼去找。
谭毅不赞同地道:“在游戏太好心, 倒霉的是自己。”
惠美今天竟然帮冉绮说话, 道:“难道你遇见危险的时候, 不希望有人来帮你吗?昨晚在梦里, 死得很绝望吧?”
谭毅与邢凯蹙眉,问惠美:“难道你没死吗?”
惠美意味深长地道:“有光来救我了。”
谭毅:?
邢凯:?
二人不解, 但联想一下惠美今天的态度, 也猜到光可能是说冉绮, 俱是暗暗惊讶:
这个圣母又娇气的小丫头,竟然这么强?
冉绮已经带孔钰敲响了方洋的门。
但门内始终没有回应。
孔钰与冉绮对视一眼,让冉绮让开,后撤一步,抬腿猛地踢开木门。
冲进屋内,一股奇异的暖热味道扑面而来,
冉绮只觉得这味道不好闻。
但孔钰有过男友,知道是什么,让冉绮别靠近。
她唤着方洋靠近床铺,就见床铺上一个东西蒙在被子里发抖。
“方洋,你……”
“别过来。”方洋急躁地大喊。
但孔钰可不会听他的话,上前去一把掀开方洋的被子。
竟见方洋赤.裸上身弓着身体,原本保养得当的身材走形难看,肚子大大得鼓出来,上面还有许多紫红色的妊娠纹。
方洋恼羞成怒地瞪着孔钰。
冉绮惊讶地道:“你怀孕了?”
她能看到方洋的肚子在动,好像有个小婴儿在他肚子里伸手伸脚。
“不可能!我是男人,我怎么可能怀孕!”方洋恐惧又羞愤。
昨晚他和那圣村女子快乐后稀里糊涂睡过去,又在梦里经历了被残杀。
惊醒后,他的肚子就成了这样。
他恐惧至极地用被子遮住肚子,挥舞手臂让冉绮等人滚。
楼下的人察觉到不对劲,冲进来看到这一幕,都震惊地看着方洋。
“你——怎么回事?”谭毅表情凝重地问。
方洋道:“不知道,我不知道!”
方洋双目赤红,两眼发直。
被残杀与怀孕的双重打击下,他俨然是精神错乱之相。
谭毅与邢凯对视一眼,不顾他反抗,将他按在床上。
惠美过来按按他的肚子,惊讶道:“真的有孩子!”
而且肚子这么大,看着好像要生了。
冉绮让他们看着方洋,和孔钰去找阿松。
她们跑出土楼,根据昨晚学生说的阿松家是五层土楼,跑到阿松家敲门。
阿松家正在忙碌,来来往往有许多人,一盆盆血水从屋里端出来,还有人在屋内痛苦地喊叫。
屋内弥漫着古怪的血腥味。
没看见阿松。
见她二人过来,阿柏走出来问她们有什么事。
冉绮朝屋内看了眼,问道:“是有人在生孩子吗?”
阿柏点头道:“我两个同学生孩子。”
阿柏再自然不过的态度让冉绮与孔钰都打了个寒噤。
昨天还好好的,今天就生孩子,为什么在阿柏看来好像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冉绮怕耽误方洋生孩子,没功夫多问,焦急道:“阿松呢?我们那儿也有人要生孩子,能不能请个人过去帮忙?”
阿柏道:“阿松昨晚不小心从楼上跌下来了,你们今天有什么事找我吧。”
说罢,他便去屋里找了个叫卞凤的女人出来,和卞凤用方言交流了一些冉绮听不懂的话。
卞凤洗干净手上血,带上工具和冉绮等人前往玩家所住的土楼。
刚进土楼,就能听见楼上方洋痛苦的叫喊,“他在撕我的肚子,救我,救我!”
卞凤面无表情地进屋,也不避讳旁人看着,直接掀开方洋的被子,拿出一把雪白的刀。
刀直接划开方洋的肚子,立刻有血从他肚子里涌了出来。
方洋眼睛瞪得好像要突出来,声嘶力竭地痛喊。
可刀划在他肚子上的刹那,他就已经没有力气反抗了。
刀口越划越大,好像要将方洋的身躯劈成两半。
冉绮光是看着他肚子里红花一朵一朵冒出来,都仿佛能感受到那种生生被划开肚子的痛。
她头皮发麻,却因为不能错过细节,而逼着自己睁大眼睛看。
弹幕都再次庆幸还好有美颜。
不然这种场景他们真的受不了。
这和活活分尸有什么区别?
玩家们清晰地看着方洋肚子里的内脏还在抽动。
内脏之间有一个被膜包裹、浑身紫红的婴儿。婴儿有根脐带,连接着方洋的心脏。
卞凤刀割猪肉般,在方洋肚子里把脐带割开。
血“噗呲”一下喷出来,溅了卞凤满脸,霎时间整张床都红了。
方洋不再喊痛,浑身抽搐两下,睁大着眼睛看着房顶,一动不动了。
卞凤将膜里的孩子取出来,看着还未睁开眼睛的孩子笑了。
炫耀般展示给玩家们看:“看,多健康的孩子。”
“他还活着吗?”冉绮指着方洋问。
方洋肚子还开着。
少了孩子的支撑,他的肚皮像漏气的气球般瘫软下来。连在一起的内脏、脂肪混着血咕噜咕噜往外流,发出黏糊糊的声音流到床上。
卞凤看都不看方洋,乐呵呵地抱着孩子道:“为了传宗接代,就算付出生命也是值得的。是他运气不好,脐带长在了心上,要是长在别的地方,也不至于死。”
卞凤拍拍孩子,孩子发出嘹亮的哭声。
她满脸欢喜地抱着孩子要离开。
玩家们堵住卞凤,惠美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一夜之间就会怀孩子,为什么他一个男人会怀孩子,为什么……”
卞凤不耐烦地打断:“哪有那么多为什么。这都是虺神的恩赐。你们进入圣村,就该做好为我们圣村繁衍的准备,让子孙后代都得以在圣村侍奉虺神,这是你们的荣幸。”
玩家们因卞凤的话而迷惑不已。
卞凤沉着脸道:“怎么,难道你们没做好准备就进入了圣村?圣村可不欢迎不够虔诚的信徒。”
她眼神变得冷酷。
玩家们不怕她,但忌惮她背后的全村人还有虺神,只得硬着头皮装虔诚。
卞凤露出满意的笑容,道:“以后你们都有机会为圣村诞下孩子。我们不会逼你们,你们可以选择你们喜欢的人一起繁衍。要是祭祀的三个月内你们还选不中人,也可以离开的。”
这还不算逼吗?
饭菜酒水里全都下了药,除非三个月不吃不喝才能躲过。
但三个月不吃不喝,是个人都活不下来。
玩家们脸色煞白地送卞凤离开,看着土楼外的村庄,感觉整个村子都变成了牢笼。
耳边的风声都好像在逼迫地叫喊,让他们生孩子,生孩子!
孔钰喃喃道:“我们和被拐到山里给人当生育工具的人,有什么区别?”
没有区别。
不管是男是女,都只是圣村繁衍的工具。
玩家们回到楼上,看着床上死不瞑目,肚子还被开着的方洋,恍惚间看见了他们未来的死状。
他们俱是哆嗦了一下。
“不行,我们不能真的在这儿待三个月,我们得离开这里。”
谭毅鼓动大家和他一起离开。
大家一起回房收拾东西。
虽然不知道要往哪儿跑,但跑出去躲着,哪怕在野外生活三个月,也比在这里强。
冉绮不觉得这么容易就能跑出去。
但她想到方娴。
她垂眸看着手上的银镯,忽然很想替方娴尝试一次。
试试看逃出这个村子。
玩家们仓促收拾好东西,不敢带行李箱,怕被发现异常,尽量避着人,跟随记忆里出村的路往外走。
跨过村口牌楼,空气都清新许多。
就好像从一个封闭沉闷的空间逃了出来。
村外没什么人,玩家们大受鼓舞地往外逃。
跟着记忆穿过巨鼎广场,广场外,是连绵起伏一望无际的山。
看着这些山,冉绮突然能够理解方娴为何选择自杀而放弃逃走。
靠自己跑出去,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不过不试试怎么知道结果呢?
冉绮默默给自己加油鼓劲,和玩家们一起跑出广场。
她要是能逃出去,在三个月结束前,她要去趟糠州,要把方娴的遗物,带回她的家乡。
冉绮正想着,下一秒,她如遭雷劈,头疼欲裂,随后便失去了意识。
再睁开眼,眼前是熟悉的、连绵起伏的高草丛。
冉绮抬眸看,抱着她的,是一张皮肤光滑白皙的虚假美人脸。
这代表这人不是人。
而她,又变成了婴儿。
她确定她又做梦了。
可是这是怎么回事?
她明明没死,为什么重新变成了婴儿!
而且她手上还戴着方娴的银镯。
冉绮环顾四周,发现隔壁还有六个人影抱着孩子。
这些抱着孩子的人影,除了第六个人影外,都对着草丛嘀嘀咕咕,而后做出了要将孩子扔进草丛的举动。
这次冉绮不知道人影扔她的理由,无法做出应对。
幸运的是,她租赁的高压电战斗服还在有效期内。
她给自己换上高压电战斗服。
黑暗中,小小的婴儿突然闪烁电光。
人影发出惨叫,瘫软倒在地上。
其他人影吓得看到这个发光的孩子,又看到旁边的第六个人影,吓得连忙抱着孩子跑了。
冉绮从他们抱的孩子的庆幸眼神里看出,他们都是玩家。
被冉绮电倒的人影成了焦尸,不敢再带上冉绮,连滚带爬地跑了。
冉绮躺在地上,吃力地用婴儿身子翻了个身,叹了口气。
她这算是牺牲自己造福其他玩家了吧。
希望其他玩家有点良心,之后有能力了就来保护她。
黑暗的高草丛里,还剩第六个人影站在那儿,对着草丛嘀嘀咕咕。
那人影怀里的襁褓,抱着的依旧是那个甩着蛇尾的孩子。
是钦苍!
冉绮激动地在地上爬行。
但她爬得太慢了,爬到那人影身边时,只听女人不断地呢喃:“我不是,我不是,我没有……明明是你们,是你们求来的……”
随后女人便带着孩子跳进了高草丛中。
冉绮犹豫了一会儿,也爬进了草丛里。
朝她拍打来的草叶被战斗服电得干枯发焦,好像害怕了,不再靠近她。
只有许多虫子不知死活地朝她爬来,结果也都被电出了烧烤的效果。
冉绮心想这战斗服真好用。
她要是有积分就可以直接买了,可惜积分不够呜呜呜。
而且战斗服租赁期也只剩几个小时了。
她忍着疲惫在草丛里爬了很久,突然听见前方传来女人孱弱的低语:“为什么……是你们……你们……”
女人突然笑了几声,然后便没了动静。
冉绮循声爬过去,就见女人躺在空地上,死不瞑目。
但看她身体残破干缩的样子,她肯定不是刚刚才死的。而她身旁的孩子,看着也已经有一岁了。
冉绮方才听到的,是过去的某个影像。
那一岁孩子饿了,兽性本能让他游向身旁残破的干尸,一口咬住干尸的手,熟练地撕扯下一小口肉,慢慢咀嚼。
孩子人身蛇尾,模样好看得如瓷娃娃,尖利的蛇牙在月光下泛着锋利的血光。
弹幕:
【突然想到第一次看到钦苍时,他睡在一副骨架里】
【该不会是他吃掉了他妈妈,然后从此睡在妈妈的骨架里,把妈妈的骨架当窝了吧……】
【情势所逼,唉,要怪就怪逼他们走到这步的村民。话说为什么钦苍会是人身蛇尾的样子呢?】
【为什么绮宝和钦苍又变成婴儿了啊?难道这是**】
【我靠,猜中了!】
冉绮也有了些想法:
这可能是梦里的时空重启了。
可是为什么会重启?
冉绮思考着爬向钦苍,试图阻止他继续啃食干尸。
钦苍敏锐地向她看来,蛇瞳冰冷地注视着她,盯得冉绮竟有种脊骨发寒的感觉。
好像真的被饥饿至极的蛇盯上了。
冉绮愣了下,试图开口劝阻。
结果——“啊啊啊”,她说出了婴语。
冉绮眼神坚定地盯着钦苍:……
同是婴儿,我希望你能听得懂。
钦苍满脸困惑。
弹幕:
【噗嗤……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真的不想笑的,但是两个婴儿在这儿交流真的太有意思了】
本来大家还紧张的要死,但是幼崽实在可爱。
钦苍的困惑让冉绮也觉得他没那么可怕了,指指地上的干尸,对钦苍摇摇头:“啊啊啊”
钦苍看着冉绮没有牙的嘴,好像想明白了,撕扯下干尸一块肉,游过来压在她身上,把嘴里的肉往她嘴里送。
冉绮:!!!
她试图挣扎,但她刚出生不久,钦苍可是一岁的孩子了。
他力气很大,她反抗了好久,钦苍才明白她不吃这肉,眼神中带点委屈地把肉咽下去,对她眨眨眼。
冉绮继续和钦苍讲(说)道(婴)理(语),废了半天功夫,才让钦苍跟她离开这片高草丛。
出了高草丛,外面就是树林。
两个小婴儿在林子里爬得格外艰辛。
冉绮体力不行,到后来,是骑在钦苍的小尾巴上,让他载着自己走的。
冉绮表面:明明是我要救他,竟然让他这么费力,真是对不住了。
内心:偷懒真舒服,嘿嘿。
弹幕都看出了她内心的想法,一片调侃。
冉绮无视他们,抱着钦苍的蛇腰,渐渐睡过去。
这不能怪她,婴儿都容易犯困的嘛,她也没办法。
不知过了多久,钦苍不动了。
她慢慢睁开眼,眼前是熟悉的村庄。
村庄中的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烧焦气味。
冉绮不懂这是为何,但钦苍愣愣的,好像回想起了什么,眉头紧皱,又苦恼地晃晃脑袋。
冉绮带着钦苍往记忆中的李家爬。
不找别家主要还是因为,李家人会相信钦苍是虺神,还有——这一次,她想救回方娴。
到了李家,她试图告知钦苍变回人的样子。
但是现在的钦苍变不了。
直到李家人来开门,仍是蛇尾。
开门的是方娴。
她的面容比她死去那年年轻精神许多,看到冉绮和李钦苍,方娴愣愣的。
冉绮朝她伸出手要抱。
她看到冉绮手上的银镯,眼睛睁大,好像明白了什么,缓缓蹲下抱起冉绮,不可思议地道:“你是我的孩子,是吗?”
冉绮搂住方娴。
方娴眼眶泛红,看了眼地上的钦苍,眉头轻蹙地对冉绮道:“不过我不能养你和这个孩子。”
冉绮:“啊啊啊!”为什么?
因为这次她不是在李家出生的吗?
屋内突然响起丁老太不耐烦的声音:“谁敲门,方娴你怎么出去这么久!”
方娴道:“是蛇。”
丁老太闻言便不敢再乱吼,慌忙道:“送走,赶紧送走!”
方娴应了一声,回屋抱了一床被子,抱着冉绮,领着李钦苍往外走。
穿过村庄,来到村尾。
这里太过破败,没有人住,村里人从不来这儿,冉绮也没来过。
冉绮一路都在“啊啊啊”向方娴问话。
可是方娴听不懂。
弹幕急得恨不得帮冉绮当翻译,可惜方娴也看不见。
方娴推开一间房子的门,把被子在破床上放好,将冉绮和钦苍放到被子上,开始打扫起来。
冉绮还在“啊啊啊”问方娴话。
钦苍什么也不懂,但很依恋冉绮,靠在了她身上,还用蛇尾缠住了她的小身子。
方娴看着他俩,若有所思地笑了下,道:“没想到是真的。”
什么是真的?
方娴好像终于懂了冉绮的困惑,道:“十年前,村子里还没人知道虺神的存在。李家有户亲戚,就住在这间房,他家买了个媳妇,花了很多钱,一直盼望能生个孩子,可是就是生不出来。”
“后来终于生出个孩子,却因李家婆婆的失误导致孩子摔死了。李家人偷偷摸摸将死婴扔进了高草丛里,希望野兽捡去吃,不要被人发现李家婆婆摔死孩子的事,对外就说是媳妇自己生了个死胎已经处理了。”
“结果死婴机缘巧合地成了刚刚苏醒的虺神的祭品。李家婆婆便借此向虺神祈求,让她儿媳妇再给她生一个孙子。”
“没多久,李家婆婆的儿媳就怀上了孩子。李家婆婆开心极了,时常拿一些猪肉鸡肉去向虺神献祭,她提出很多要求,孙子要好看,要优秀,要顶顶聪明……就差说要让她孙子当神仙了。终于到儿媳生下孩子的那天,她满心欢喜,却发现儿媳生下的是个人身蛇尾的怪物。”
“李家全家大惊,李家婆婆不敢告诉他们她后来向虺神祈求的事,把责任全推到儿媳身上,说儿媳在外和蛇乱来,才生下这么个孩子。这里的人没读过书,都把这话当真了,李家人对儿媳大打出手,折磨了她很久。”
“终于有一天,她难以忍受,带着孩子跳进了高草丛里,没多久,李家人就全死光了。村民们都说她是用自身献祭,让虺神杀光了李家全家。从此不敢再往她家这边来,原本住在这边的人,也都搬到了村子另一边。”
方娴打扫到一半,看着钦苍道:“但我知道,他应该就是神送来的孩子。明明是他们自己祈求的,他们却因为不如愿而不肯承认。”
“他们从来没有想过,神是神,不是人,神没有人的感情,也没有人的认知,李家婆婆想要一个媲美神的人,神送了。结果祂送来的孩子却遭到了这样的羞辱,这等同于在羞辱祂,祂怎么能不生气呢?”
“村里人从那以后都很怕蛇,看到蛇就会怀疑是虺神上门收贡品了,所以接二连三地,又给虺神送去不少贡品。村民害怕却又贪婪,送了贡品,就想从虺神那儿得到些什么,渐渐的,就发展成什么活物都往草丛里扔,献祭给虺神的情况。”
“而他们的祈愿,虺神都会满足,只不过是按照神的思维来满足。”
方娴以前不怎么出门,听丁老太说起这些,全当故事在听。
看到钦苍,还有戴着银镯的冉绮,她才确信,虺神原来真的存在。
钦苍,就是十年前,神送来的孩子。
而冉绮……
方娴看着她的银镯子,心想:这应该是我自己求来的孩子?
不知道是怎么求的,但她会好好对这孩子的。
大致整理好房间,方娴让冉绮和钦苍在这儿暂时住下,不要去村里。
不然村里可能会拿他们去献祭。
冉绮严肃地点点头。
她觉得方娴真的很聪明,很理性,对神性的思考超出了很多普通人。
悲惨地死在这儿,这不该是她的结局。
方娴离开,很快又拿了点水和糊糊来,让他们自己吃,而后便赶回家去了。
冉绮好久没吃东西,确实是饿了,一边吃糊糊一边想:
按照方娴的说法,神其实并不在乎人。
在神眼里,牲畜与人都一样,可能哪天一条狗拖着一个人来献祭,祂也会满足狗的祈愿。
重启这个时空,多半是村民的意愿而不是神的。
村民们说外来玩家是神送他们的礼物,其实也是他们这么想,神才这么做的。
虺神只不过是收到祭品,然后随手满足了他们,无聊地欣赏着他们引发的闹剧。
而这些村民发生了什么事,才会想要这个时空不断重启呢?跟那些畸婴有关吗?
要怎样才能让虺神不再搭理这些可恨而又愚昧的村民?
让虺神沉睡?
她思考着,心不在焉地吃糊糊。
钦苍在一旁一眨不眨看她。
她手脚不怎么灵活,糊糊糊了一嘴。
吃了一半糊糊,留了一半给钦苍,她把糊糊往钦苍面前推了推,自己用小手抹了抹嘴。
弹幕:
【呜呜呜宝宝好可爱,妈妈亲亲】
【绮宝要是保持小宝宝的样子时间长点就好了,这样真的好可爱啊啊啊】
【等等,画面怎么又切了???】
是的,画面又切了,原因是钦苍像小狗一样突然靠过来,舔冉绮手上和嘴边的糊糊。
冉绮在懵然中逐渐意识模糊。
再醒来时,眼前黑漆漆的,手脚不得动弹。
她有一瞬间怀疑自己瞎了,瘫了,有点惊恐。
随后微弱的烛火在她眼前一盏盏亮起,她逐渐清醒,才发觉自己身处一个黑暗的房间内,手脚被沉重的锁链锁住。
不是不得动弹,而是锁链太重,稍微动一下都很吃力。
她身旁同样被锁住的其他玩家,都惶恐地环顾的人。
穿银纹黑衣的巫师走到玩家面前,手沾着盘中乌紫的水,不断弹在玩家身上,冰凉冰凉的。
在吟诵声中,巫师用干枯的声音道:“你们是虺神最忠诚的信徒,为何逃走?”
冉绮真诚地道:“因为世界很大,我想带虺神去看看。”
弹幕:【真想让虺神去看看世界上其他需要帮助的人,别在这儿满足这群傻X村民们心愿了】
“……”
好一会儿,巫师才反应过来,不信她满嘴跑火车的话,阴沉沉地道:“你们会受到惩罚。”
话音落下,五名男女端着银盘走过来。
银盘上是黑色的颜料,还有游动的白蛇。
只是在身上画圣纹吗?
玩家们松了口气。
可紧接着巫师就拿起一条白蛇,掐住谭毅的下颌要他把嘴张开,扯出他的舌头。
谭毅痛苦地瞪大眼睛,想要把舌头缩回去,夹子却狠狠贯穿了他的舌头直接固定住。
他沉闷地痛呼。
巫师不予理会,用白蛇的尾沾上黑色汁液,在他舌头上画下奇异纹路。
然后又让人把他压在地上,在他小腹画上罚纹。
画完,舌与小腹的罚纹处都仿佛烙铁般,痛得谭毅在地上翻滚。
他像一条发病的狗,狼狈不堪,全然不复先前的精英形象。
玩家们顿时浑身紧绷。
巫师故意折磨人,明明可以一次性画完,却非要一个一个的来。
让被迫等待画罚纹的玩家们都身心煎熬。
巫师第二个走向孔钰,捏开孔钰的嘴,要夹出她的舌头。
冉绮提醒道:“自己吐舌头。”
反正都是要被画纹的,不如少受点罪。
巫师闻声看了冉绮一眼,目光在她衣上金纹上停留片刻,若有所思。
孔钰听冉绮的话配合巫师,罚纹画上去依旧痛苦,但起码没被刺穿舌头。
巫师告诉他们:“这只是小小的惩罚,你们有两种方式结束这样的痛苦。”
她用白蛇尾尖沾上黑色颜料,开始在邢凯身上涂画,边画边道:“一是乖乖地挨过三天,三天后罚纹自己消退,你们便不会再痛。”
“二是这三天在圣村找个心仪的人,住进他家,讨好他,让他为你们抹去这罚纹。”
“放心,罚纹在的这三天,你们是生不出孩子的。心甘情愿生下孩子,你们的存活率才会高一些,生出的孩子也能多一点。”
冉绮悻悻然地撇嘴。
这话她可不爱听。
巫师画完惠美,轮到她了,冉绮立刻又换上甜美笑容,道:“你看我这打扮,是不是应该让大祭司来给我画?”
方才看到她身上的金纹,巫师就有这样的考虑。
听她提出,认真地思考了一番,派人去询问大祭司的意见。
很快得到回复,大祭司让人把冉绮带去他那儿。
冉绮松了口气。
说实话,她觉得大祭司和村里人不同。
给她画圣纹的时候不占她便宜,给她洗圣纹的时候也没有乱来,而是让她自己洗。洗完了还允许她泡他的温泉。
既然虺神没有善意也没有恶意,那么被虺神选中的大祭司应当也是如此。
一切只不过是按规矩办事。
被送去大祭司那儿的路上,冉绮都在思考被画了罚纹后,要怎么赖上大祭司,趁机和大祭司打好关系。
大祭司是神最亲近的人,想阻止神继续帮村民,就得从他身上下手。
冉绮突然间领悟到,什么叫既是危险也是机遇?这就是!
不出这事,她哪有机会接触大祭司。
大祭司住的是圣村里唯一的石楼,从外看像圣殿。
殿内刻满奇异符文,无数黑色蜡烛将大殿照得灯火通明。
正对大门的是一张黑蛇木椅子,大祭司正坐在椅子上,姿态放松,仿若在假寐。
冉绮被锁链牵着带到大祭司面前,黑纱蒙住双眼,跌坐在他脚边的兽皮毯上,仰头看着他。
他手旁的桌子上有一盘金色颜料。
大祭司摆摆手让村民们离开,端坐着不动。
兽首面具遮住了他的眼睛,但冉绮能感觉到他在注视着自己。
嗯……这么久不给她画罚纹,是不是说明他不想给她画?
冉绮吃力地拖着沉重锁链挪动到大祭司脚边,眼巴巴地看着他,很认真地道:“大祭司,我错了,再也不跑了。您要是不信,就留下我做您的侍女吧!”
弹幕:
【绮宝这算盘打得,我在xx市都听到了】
【让我留下做您的侍女吧=快臣服于老娘的魅力吧,别帮那些村民了,帮我!】
冉绮:……我哪有那么嚣张,嘤。
大祭司闻言动了,一手的手指沾了点金色颜料,另一只手轻轻抬起她的下巴。
“张嘴。”
他倾身靠近她,嗓音低沉惑人。
弹幕:
【啊——我已经张嘴了,来画我!】
【前面的姐妹,你的裤子掉了,快捡起来】
【不是说大祭司一百多岁了吗,他的声音怎么这么蛊啊,我戴着耳机看的直播,感觉耳朵要怀孕了啊啊啊】
【认真怀疑大祭司是用声音蛊惑村民选他成为的大祭司(不是】
冉绮也因他的声音愣了几秒,而后有些害怕的张嘴。
声音再好听,还不是要给她画纹,呜呜。
大祭司带着金色颜料的指.尖落在她吐出的舌上。
他的手很漂亮,玉骨似的,沾着点滴的金色,点在软红的舌上,慢吞吞地画下蜿蜒金纹……
冉绮起先还紧张,渐渐的,又感到他手指这样滑动的感觉,略熟悉。
冉绮有点脸红。她又懂了,她和她的初恋男友大概是玩过类似的。
虽然现在大祭司不是在和她玩,是在画罚纹。
大祭司画得很慢,她长久吐着舌头,口水都要流下来了。感到唾液已经从唇边溢出,她赶忙闭嘴。
大祭司的手指就这样被她含在了嘴里。
冉绮:……
她眨巴眨巴眼睛,装作无事发生地吞咽下口水,然后重新张开嘴。
他的手指微微僵住。
冉绮没有留意到他那转瞬即逝的僵硬,她在想,为什么大祭司给她画的罚纹,一点都不疼。
她困惑地看着大祭司。
大祭司重新沾上金色颜料,继续为她画,道:“给你画的,和他们的不一样。”
冉绮懂了,困惑的眼神变为感激。
别人都受罚了,他要是不给她画就显得她太特殊了。
不想让她疼,就给她改个纹。
大祭司果然是个好人!
冉绮热切地看着大祭司,张着嘴含糊不清地道谢。
她看见大祭司的嘴角弯了下。
弹幕:
【淦,我信了之前姐妹的话了,大祭司绝对很好看啊!这个笑好蛊啊】
【绮宝有没有兴趣,嘿嘿嘿……】
【我们这是恐怖区,不是乙女游戏区,请大家严肃一点!所以绮宝有没有兴趣,嘿嘿嘿……】
冉绮:暂时没有,嘿嘿嘿。
舌上的处罚纹终于画完,接下来是小腹。
虽然大祭司给她画过圣纹,但冉绮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她有点忸怩地撩开衣服,跪坐着看自己白嫩嫩的小肚子。
就见两根细长的手指,拈着沾了金色颜料的羽毛伸过来。
冉绮深受震撼,心想大祭司也太体贴了吧!知道她会害羞,不直接用手来。
然而羽毛轻扫在肌肤上的感觉,让她没忍住弯下腰躲了下。
“太痒了。”她不自觉软了声音,不好意思地对大祭司道:“麻烦您用手指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