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局长微微抬起了下巴, 眼神里透着三分骄傲得意:“还行吧。”
几位领导凑到方局长身边,将他团团围在了正中心。
郝正:“咱们合作这么多年,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这位小樊同志?”
“老方, 你可别藏着不告诉我们!以后说不定还有合作的机会。”
岑书记已经开始默默盘算,怎么能把这位小樊同志聘来当他们的特殊顾问。
如此危机的情况下,人家还能轻轻松松潜入进去, 这要是能多来几回……这是神助攻啊!
很显然,其他人想法都跟岑书记一样。
一群老滑头话里话外刺探着消息,方局长手背在身后,表情无奈:“这位小樊同志很特殊,我也是头一回跟他合作。”
潜台词, 你们别做梦了。
也别再问他。
他自己还蒙着呢!
领导手里居然还攥着这么张王牌, 这么多年,没透出一点点消息。
要不是瞅着袁浩龙有栽进去的风险,老领导可能还得把这张牌藏下去。
“别呀, 老方, 咱们这么多年交情……”郝支换了张面孔,完全没了刚才的阴阳怪气儿。
他爽朗笑着,拍方局长肩膀:“你帮我们问问, 那位小樊同志有没有兼外职的打算?”
好歹在同一个系统里, 就算那位小樊同志地位特殊,可老方铁定从别人嘴里听到过点消息。
这老家伙, 就是不想告诉他们!
想吃独食, 可恶!
方局长:“……”
“我真的啥也不知道!”
方局长一推再推, 李团长他们失望地转身离去。
“这群家伙就这样, 你别搭理他。”
方局长摊手, 果然还是老岑最靠谱:“我是真不知道那小樊同志的身份, 也从来没听说过。”
“我知道你难做,放心,我肯定不跟那群家伙一样。”岑书记笑眯眯:“老方啊,咱们可是十几年的交情,这样,我不难为你!我跟上头打报告,你帮我联系?”
“咱这儿的缉毒情况你也清楚,有时候是很难做……”岑书记的确跟那群家伙不一样,他不仅拉关系而且卖惨,甚至已经眼角通红,随时就要来一个抱着老方同志嚎啕大哭的感人剧情。
方局长:“……”
我是真不知道,一点消息也没听说过,你们怎么就不信呢?!
其他人当然不信。
毕竟卧底被困,肯定是方文祥跟上头求援,请了这位樊同志过来帮忙。
方局长有苦说不出,深深觉得自己被误解了。
方局长知道些旁人不知道的东西。
其他人以为尼格瓦案以前的那些案子差不多,事实却并非如此。
尼格瓦此人相当重要,他带着些秘密。
只是他们最初派去与尼格瓦联络的卧底出了事,紧急情况下,袁浩龙别无他法,决定自己上。
袁浩龙长期在边境行走,他们的人想要联络上袁浩龙非常艰难,三五个月才能接收到一回消息。
他们接到袁浩龙消息,同时确定另一位卧底牺牲时,袁浩龙已经一脚踩进坑里。
他们必须得帮忙把坑踩平才行。
还真不是他特意跟上边儿求援,请来了小樊同志。
是因为袁浩龙特殊任务在身,上头一直关注着,才会调来了这位小樊同志。
可惜,没有人相信他,还觉得方局藏着掖着,不想给他们联系小樊同志的机会。
可恶,这老方,吃独食!
方局长:“……”
老方同志有些无奈,其他警员纷纷行动起来,各自提审罪犯。
方局长好不容易摆脱卖惨的岑书记,一人走出会议室,还没回到办公室,秘书匆匆忙忙走了过来:“局长,这是您的账单。”
“账单?”
方局长满头雾水,他看了一眼秘书,刘秘书眼神迷茫:“在您办公桌上发现的。”
方局长:“???”
他一目十行扫了过去,很快,表情复杂,眼皮子抽搐。
“鼠兔账单?”
“穿山甲、猫头鹰?”这是让他付账?!
要账的字迹工整,写得相当清楚明白,最后还留了一句话:“因公出差,领导说了,账单由你们负责。还有,说明一下,我的能力只在动物们身上,要是没有动物做帮手和遮掩,我会束手无策,没有法子。”
“记得快点还账,最好两天之内。如果欠账不还,我的信誉在动物们那里成了负的,下次就没办法帮忙了。”
“PS:保护动物,人人有责哦。我们合作愉快。笑脸.jpg”
方局长:“!!!”
请动物们干活居然是要付账的吗?!
方局长感觉自己重新认识了这个世界。
成功将账单甩出去,樊冬儿懒洋洋窝在副驾驶座上休息。
她体力稍稍恢复了些,两只毛绒爪爪巴住车窗,猫脑袋好奇看着外头飞窜而过的铺面。
她从来没来过云省,这还是头一回来,但匆匆而来,匆匆而走,却不能多做停留。
一两天不算什么,毕竟猫猫总是爱出去溜达,但时间一久,肯定会被人发现。
车子风驰电掣驶向机场,林景瑜目光扫过那只扒着车窗,满眼好奇的猫猫,他翘起嘴角,好笑中又觉得可爱。
这猫脑袋圆鼓鼓,才呆了两天,老是催着他出去买好吃的。
“我是云省人,以后有机会,可以带小樊同志四处逛逛。”
“喵呜~”
猫猫爪爪依旧扒着车窗,转过了脑袋,毛茸茸的三角耳被风吹得胡乱摇晃。
猫猫金瞳发亮,眼睛弯成了月牙:“喵呜——”
好的呀,好的呀。
车子很快抵达机场,林景瑜再次将樊冬儿隐藏在书包里,他从免检通道,直通而过,最后隐没在人群之中。
樊冬儿在书包里嗅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但仔细一闻,那气息又迎风飘散,没有了。
猫猫爪抓住书包,左右晃了晃,仔细去嗅那气味。
四周都是陌生的味道,好似刚才的熟悉气息只是错觉。
“小樊同志,怎么了?”
林景瑜压低嗓音,晃了晃书包,樊冬儿赶紧蹲爪爪坐好。
她安静下来,表示没发生啥。
眼瞧着林景瑜背包离去,一道挺拔瘦削的身影鬼鬼祟祟从圆柱子后头探出了半个脑袋。
瞅着某个动作莫名跟猫相似的家伙,赵华眉头跳了两下,揪住薛清泽的书包,拽着他大踏步朝安检口走:“马上登机了,赶紧的。”
这混账玩意儿非要看一眼樊冬儿,害的他们差点被发现。
刚才那猫在书包里乱拱,他们可都瞧得清清楚楚,生怕这猫下一秒探出半个脑袋,闻着味儿追上他们。
“苏老破例让咱们一块参加任务,你可别闹幺蛾子了!”
这家伙得到的待遇已经足够好,足够特殊。
要是再出事,苏老真的会生气。
想起那老头,薛清泽撇撇嘴:“知道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还是很识趣的。
专案组马不停蹄审讯案犯时,队员们嘴上嘀咕念叨的小樊同志已经乘着飞机,离开了云省。
雷虎等一众参与行动的小队刚卸下装备,就被全部请到了会议室中。
队员们吊儿郎当推开门,愣了下。
会议室里好几位领导正襟危坐,气氛严肃。
他们赶紧收拢表情,严肃地走进去,脊背挺直,相当板正地坐在了下手的位置上。
方局长抬抬手,刘秘书将一份份文件分发了下去:“各位,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大家心里都明白。”
雷虎低头扫了一眼手里的文件,是份特殊的保密协议。
他们这行的都有保密条例,要遵守工作内容,绝对不允许外泄。
但能涉及到专门签保密协议的案子还是极少的。
雷虎大概一想,就明白了这份保密协议的重要性。
那位小樊同志的能耐全都在动物身上。
边境地带动物多,一旦动物能够行动起来,探听传递消息相当便利,是极大的助力。
可若是这份能耐被泄露出去……奇兵也就成了鸡肋。
曲河很熟练地写上名字,将文件交上去,小队成员们陆陆续续离去,会议室里又进入了专案组的办案警员。
查案这事儿跟雷虎曲河他们没关系,他们只负责强攻。
几人简单洗漱了一番,饥肠辘辘,跑去食堂吃饭。
食堂24小时营业,他们选好以后,找了个角落处等饭。
“上头这么郑重其事,那小樊同志的本事可能还不止咱们见到的这些。”
曲河点了点头,他了解事情大概后,深深觉得,自己以前见识还是少了。
“别着急,说不定以后还有跟这位小樊同志打交道的时候。”
苍南丘陵被封锁了数个小时,大部分犯罪分子落网,但还有少数人逃了出去。
尼格瓦案告一段落,但,还有一个又一个案件在等着他们。
雷虎裂嘴笑了下,咕嘟嘟灌了两口饮料,挑了下眉梢:“我倒觉得,再撞见他,可能不是啥好事儿。”
曲河愣了下,回神拍了下额头:“也是,咱以后最好还是别再跟他打交道了。”
这尼格瓦案跟他们以往碰上的案子其实也没区别,只是那位卧底似乎非常特殊,才调动了特殊人才。
下次能调动这位小樊同志的案子……铁定是他们束手无策的地狱难度,而且还是极其重要的案子。
所以,大家最好还是别见了。
年轻队员忍不住插嘴:“可是,真的好好奇啊!”
“你们说……这能耐是天生的还是后天训练出来的?国安那边是不是还有其他跟小樊同志类似的特殊人才?”
这个点,食堂冷冷清清,就他们几个。
队员们就在角落里小声讨论起来。
没办法,大家都好奇!
雷虎耸了耸肩膀,想起那只丑不拉叽却眼神灵动的小玳瑁:“谁知道呢。”
“就算有,咱们办的这种案子,一般情况下也碰不到人家。”这样的特殊人才,当然得办最紧要的事务。
队员们都相当明白这种人才的特殊和重要性,失望的点了点头。
可惜了。这辈子可能都见不到小樊同志。
他们完全想不到,所谓的小樊同志……早已见过了。
某猫还光明正大地在他们跟前溜达了好几回。
飞机落地,林景瑜带着樊冬儿七拐八绕地出了飞机场。
小林同志寻了个没人注意的偏僻角落,将猫猫放了出来:“小樊同志,到了。”
跟调色盘似的毛绒脑袋钻出书包,樊冬儿爪爪扒住拉链,她左右瞧了瞧,确定没人,才跳出书包。
“你确定,就把你放在这里?”
林景瑜有点担心,这里距离东广山的群安特警大队还有好长一段路,至少两个小时的车程呢。
这猫怎么回去?
“喵呜——”
樊冬儿爪爪拍了拍脖颈,AI女音顿顿咔咔,又响了起来:“就……这……里。”
小林同志眼神失望:“好叭。”
他对眼前的猫猫非常好奇,明明是个丑不拉叽的小家伙,可他总被那灵动的小表情和小眼神吸引。
这猫明明毛色不可爱,但眼神动作都可爱,让人忍不住伸手去摸她脑袋。
还以为能再跟猫猫多待一会儿呢,太可惜了。
小林同志细心地取出纸巾,垫到花坛边缘,才把猫猫放了上去:“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专属联络员了,有什么任务。我会负责告知你。”
“喵呜?”樊冬儿金瞳微微瞪大,以、以后还有任务?
咱们这不是一次性地友情帮忙?
猫猫疑惑惊讶的小表情格外好懂,林景瑜眉眼舒展,笑了下。
本能伸出去的手顿了下,在半空。
本来想去摸对面歪脑袋看自己的丑猫猫,可还是被克制住那种冲动,他摆了摆手:“那再见。”
林景瑜是个很细心的人,每次跟樊冬儿讲话都是半蹲下去,视线与猫猫齐平。
樊冬儿现在非常习惯周围有人突然对猫猫动手动脚了,林景瑜那蠢蠢欲动的小眼神被猫猫一眼看到。
她本来都打算跳到旁边去躲开了,没想到,眼前这家伙居然克制住了,没有伸出手。
林景瑜依依不舍起身离去,伸出去的手还没收回来,感觉到了暖融融的温暖。
“喵——”
樊冬儿主动伸出了小爪爪,放到他手指上:“看在你这么识趣的份上,给你握握爪吧。”
小猫猫主动伸爪爪给林景瑜。
小林同志愣了下,开心到飞起,赶紧握住小猫爪。
握爪爪也是蹭猫猫嘛!
小小的毛绒爪很柔软,林景瑜忍不住上下晃了晃。
猫猫好可爱,自己要不要养一只?
不行,这得打报告问一下。
林景瑜握着樊冬儿爪,握了足有十几秒,樊冬儿都有点无奈了:“喵——”
你这家伙,可以走啦。
“再握一下!”眼前这只猫猫超特殊,说不定,是只成精猫呢。
得好好蹭蹭。
樊冬儿:“……”
处在下风口的薛清泽偷偷看对面,语气酸溜溜:“这小混蛋什么时候脾气变这么好了?!头一次见面就给人家摸爪爪!”
“一点儿也不矜持!”
赵华:“???”
赵同志满脑袋问号,他伸手摸了下薛清泽脑袋:“你是不是发烧了?”
“猫跟人家礼节性的握握手而已,以后大家就是同事了。”
猫猫握个爪,你都不乐意?
猫猫还要什么矜持?
薛清泽张扬的眉眼笼着不开心,生气地表示:“这混蛋玩意儿都没主动跟我伸过爪。”
铲屎官深深觉得自己被外人比下去了,不开心!
赵华:“……”
“那是因为你不要脸。猫没主动跟你伸爪,你都跟瘾君子似的天天冲过去撸猫,她躲你还来不及呢。”她要是跟你生个爪,你肯定更上头,抱着猫猫狂撸。
林景瑜开车离去,樊冬儿爪爪拍屏幕,打算给俩铲屎官打个电话,问问他们什么时候到。
林景瑜走了两三分钟,樊冬儿嗅到了熟悉的气息。
猫猫微微歪脑袋,有两道熟悉的身影,一前一后朝她走来。
“喵呜——”
来的这么快?!
猫猫有点惊讶,可也没多想。
她迅速窜下花坛,溜溜哒哒的迎着他们,开心跑了过去。
赵华手插在兜里,余光扫了一眼跟在自己后头的薛清泽。
“喵呜~”
小赵同志正盘算着自己是不是也放缓速度,跑到薛清泽身后去,听到喵叫声。
樊冬儿已经欢快地冲了上来,三两下跳赵华肩膀上,喵呜叫着表示:“赶紧给我把这身丑不拉叽的颜料洗掉!”
“喵——喵喵呜!”
樊冬儿从赵华右肩膀转到左肩膀,急促的小爪爪碰赵华脖颈。
快点的!
赵华还没开口,薛清泽冷幽幽的声音从后头传了过来:“你为什么先去找他?”
“喵?”
猫猫歪了歪脑袋,圆圆猫眼懵逼又疑惑:“啥?”
赵华不动声色掐了下猫尾巴当成警告——好好讲话!
“嗷呜!”
小赵同事用的劲儿有点大,樊冬儿炸着毛地窜了出去:“你掐我干什么?!”
讨厌讨厌,猫猫尾巴好痛。
薛清泽眼神冷漠扫过赵华,赵华假装没感觉到,他低低咳嗽了声,手放在唇边感叹:“今儿个天真冷,咱去吃火锅吧?”
“我有个朋友开了家火锅店,让他给咱们单独安排个锅子和地方,带着你一块去。”
樊冬儿哼哼唧唧,爪爪压住自己被掐的猫尾巴:“那还要给我买新版游戏机,不然不原谅你!”
猫猫溜达着往前走,正准备随便找个肩膀窜上去,斜对面的薛清泽两步走过来宽大的手掌抱着猫猫小肚子,压到自己怀里。
青年修长的手指捏住猫猫胳肢窝,俊朗出众的漂亮脸蛋儿凑近到眼前,眼睛里写满了不满:“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喵呜?”
已经开始盘算待会儿吃啥的猫猫抖耳朵,努力踢了两下后爪没踹上那漂亮脸蛋,她认真回想了下:“喵……”
你刚才说啥了,小薛?
薛清泽脸黑成锅底,赵华差点笑出声来。
感觉支撑自己的力道在慢慢松开。
樊冬儿生怕眼前这混账家伙把自己摔下去,赶紧报住薛清泽胳膊,跟八爪鱼似的死死抱住他:“当然是因为他距离我近啊!”
你走在后头,我干嘛要舍近求远?
薛清泽若有所思,带着猫猫做到了后驾驶座,给猫一本正经的怼到了小座位上。
薛清泽一本正经:“如果只能有一个铲屎官,你选谁?”
樊冬儿懵逼:“喵???”
赵华手撑住车座,微微转过脸,温和的眉目拢着笑,好似雨后初晴,温柔而又和煦:“其实,我也想知道。”
“喵?”
樊冬儿:“喵喵喵——”
说什么?风太大!听不见唉。
赵华语气温柔,轻轻摸了摸装傻的猫猫脑袋:“没事,你可以慢慢想。”
“要认真想哦。”
“喵~”
樊冬儿打了个哈欠:“喵呜!”
好困好累,猫猫要睡觉了。
可恶,我只是一只猫猫唉,为什么要为难可怜无辜又弱小的猫猫呢?!
樊冬儿突然感觉到了能听懂人话的苦恼和悲伤。
当猫猫,果然还是听不懂话比较好。
铲屎官为什么也要求独宠呢?
猫猫雨露均沾多好呀!
这场火锅吃的小樊同志心惊胆颤,本来是两个铲屎官伺候猫,结果变成了猫猫伺候两个混蛋玩意儿。
猫猫服务员累得爪爪痛,当天晚上就背着猫猫小包袱跑路了,去了郑大给猫准备的隔壁房间。
可恶的家伙,你们好好反省反省。
美滋滋睡了一觉,樊冬儿起来时,蹑手蹑脚跑去隔壁房间。
她扒住房门,探头探脑。
确定薛清泽和赵华已经出门巡逻去了,猫儿微微松了口气,溜溜哒哒跳出窗户,跑到操场上欣赏小帅哥们晨练打架。
通常这个时候,邓主任也会坐到操场边上。
美其名曰收集素材。
但樊冬儿表示本猫猫懒得戳穿你,不就是一块儿来蹭帅哥看的嘛。
邓玲玲保持优雅坐姿:“猫,你的票数你依旧断层第一。这回可能一箭双雕,两项荣誉都落到你脑袋上。”
“喵呜?”
樊冬儿去干了一次惊心动魄的任务,回来以后,迷迷糊糊的脑袋都清醒。
猫眼眯了眯,她轻轻喵呜了声:“昂。”
邓玲玲又兴致勃勃的说起了些八卦,樊冬儿时不时应一声。
“你这个第一是实至名归,那些网友还在吵第二第三名呢。”
“喵呜?”
一人一猫休息椅上,邓玲玲说几句话,猫猫就会应几声,瞧着还挺像那么一回事儿。
一人一猫在唠嗑。
邓玲玲:“喏,给你看一下。”
划拉开手机界面,给樊冬儿看了下最近的八卦新闻。
广市年度人物跟省厅的公安宣传代言这种水货活动不一样。
省厅的公安宣传活动只有系统内的人关心,广市年度人物却是具备很大含金量的正能量宣传活动。
成为代表,不光是人生履历上光鲜亮丽的一笔,同时,也代表着你整个人都被政府肯定。
“瞧瞧瞧瞧,他们这都快打起来了。”
樊冬儿好奇地凑过猫脑袋,蹲着邓玲玲一起瞧。
邓玲玲点开了个营销号视频。
《数一数广市年度人物角逐那些事》
解说开门见山,盘点目前投票前三名的三位候选人。
“这第一名,咱其实没啥好说的。举个身边的例子,就昨天,我大姨还在家族群里疯狂艾特,要给咱们猫警官投票。黑猫警长那些丰功伟绩大家都知道,咱就不说了,我给大家说说其他事。”
“我家在东六街那块,这黑猫没当上警长的时候住在附近,在我们那一块可有名了。它救过要坠楼的孩子、还吓唬过小拐骗小孩的拐子……这些机灵狗碎的事儿都做过。猫儿离开小区那几天,几个居委会大妈还组团找她,生怕这猫被打猫打狗的弄死了。”
“一直没找到这猫踪迹,我大姨还惦记着,后来才知道这猫跑去特警大队抓坏人了。”
“我说这些,只想证明一点,黑猫警长能挂在第一名,不光靠那些乱七八糟宣传视频的原因。人家是真干过好事,立过功!你说它只是只猫,有种你做件一样的事瞧瞧?!”
“这猫吧,小孩当成黑猫警长喜欢,年轻人云吸猫喜欢,我家长辈冲着它救人那劲儿,也喜欢。”
“之前一群人上蹿下跳,说猫入选年度人物没不考虑现实,我看是他们不考虑现实!”
邓玲玲扫了一眼对面的猫,樊冬儿竖起三角耳,骄傲抬抬下巴:“瞅啥瞅!”
邓玲玲按住她脑袋:“别得意了,看下头。”
年度人物候选人的网络投票数是能清晰看见的,视频里贴出了前三名候选人的票数对比。
樊冬儿微微瞪大眼:“哇,第二名涨得这么快?”
她记得上次自己看的时候,这票数还没有这么夸张。
好像……名字也变了。
陆从典?
讲解还继续,樊冬儿听了三四分钟,大概明白是咋回事了。
她就说,这陆从典名字熟悉,之前看过他的电影呢。
陆从典是娱乐圈内的顶流男星,男团出道,前两年演了个电视剧爆红出圈,一夜成为顶流。
这八卦争吵来源就是陆从典。
顶流明星总是有些黑红体质,这家伙被顶上第二名,其他很多投票人都不乐意了。
毕竟是年度人物评选,很多被投票的候选人其实票数寥寥。
毕竟,他们不似樊冬儿,一样物种特殊,还格外有名。
陆从典参与候选人投票,票数就在狂涨,居然在两天之内就闯到了第二名。
这事引起了很多人不满,很多人质疑陆从典刷票。
部分粉丝和很多觉得不应该让明星参加的路人吵了起来。
大概就是粉丝觉得他们哥哥很配。
路人觉得你一个流量明星凭什么?
就靠你那张脸?!
两边人各执一词吵的那叫一个热闹,甚至还带着这广视年度人物的宣传火出圈了一把。
因为陆从典参加候选这事,还牵扯出一连串瓜,全都是陆从典的黑料。
樊冬儿揣着爪爪,本来想吃瓜来着,但翻着评论,她瘪起眉头,“喵呜?”
这怎么感觉不太像参加评选,这些人说话也太难听了吧?
“其实我还挺喜欢他的,长的好看。就是感觉不是啥好人,还以为是个挺不错的年轻人,结果……”邓玲玲啧啧两声:“也不知道咋想的,可能是想弄点荣誉,但他参加这次评选……我看是要翻车了。”
黑料铺天盖地,瓜一个接着一个,数都数不完。
“喵呜——”猫猫伸了个懒腰,明星啊……跟猫猫没关系。
天越发冷了,邓玲玲和猫猫沿着操场溜达了一圈,被冻的瑟瑟发抖,一人一猫赶紧跑回办公室。
樊冬儿烤着小炉子,蜷缩成一团,慢悠悠地睡了过去。
天寒地冻,她好似是在飞。
顶着寒风和雪花,翅膀越来越僵硬,到最后,完全提不起力气,僵硬着翅膀从天坠落,摔到了地面上。
这种感觉……樊冬儿太熟悉了!
又是哪只倒霉动物?
猫猫在睡梦中蜷缩了下爪爪,她在温暖的室内,记忆中从骨子里散发出的寒冷却席卷全身。
猫猫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对面整理稿子的邓玲令疑惑转头,瞅了瞅炉子,又瞅了瞅被烤到尾巴蓬松、毛发软软的猫。
“还冷?”
邓主任起身,从柜子里取出了个小毛巾给猫猫盖上。
“你这猫,还挺金贵。”
猫看不到自己变成了什么,但他能感觉到周身越来越冷。
躺在雪地中的鸟不知冻了多久,意识都模糊混乱时,被一双手捧了起来。
“怎么冻成这样了?”
鸟儿被那双手捧着,似乎是在走路,很快,从冰天雪地的房间外进入了室内。
嗯,房间里也好不到哪去。
冰冷地下室并没有什么温度,已经冻僵的鸟被放到小太阳前,慢慢感受到了温暖和热量。
翅膀一点点挪动起来,樊冬儿保持这种姿势许久,好似连自己都跟着一起冻僵了。
也不知多久,终于看到了把这只鸟捡起来的家伙。
捧着鸟的年轻人穿着简单,
在室内也套着黑色羽绒服。
臃肿的衣服反而衬得他体型颀长纤瘦,苍白皮肤被映照的泛红。
高鼻深目,五官深邃,有些像是少数民族。
但那双瞳仁漆黑,五官精致,冷淡安静的样子神似人偶。
眉眼动起来时,鲜活地像张画。
樊冬儿微微瞪大了眼。
她第一眼看到的不是这年轻人惊艳的五官。
她看到了这人有黑气,樊冬儿第一次看见人身上有黑气。
她不知道那黑气代表着什么,隐约嗅到了不祥。
这人……虽然跟照片和屏幕中见到的有些不同,樊冬儿看了两三眼,还是辨认了出来。
陆从典。
是刚刚还被邓玲玲当八卦讨论,在舆论中心漩涡里的顶流男星。
樊冬儿不爱追星,对明星没什么感觉。
不过,她还是头一回接触娱乐圈的艺人。
樊冬儿好奇地左瞧右瞧,视线更多时候都停留在缠绕这家伙头顶的黑气上。
那是什么?
很快,樊冬儿发现自己是穿成了一只巴掌大小的红嘴相思鸟。
被冻僵的小鸟缓过来后,一直跟着陆从典。
樊冬儿本以为陆从典住处豪华,但视线左右转动后,发现,这家伙住的是地下室。
潮湿阴暗,且没有光亮。
红嘴相思鸟的记忆凌乱破碎,樊冬儿拼凑出来记忆是很微小的一部分。
小鸟在陆从典身边蹦跳,跟着一起生活玩乐。
陆从典从最一开始的昏暗地下室不停搬迁,最后,住进宽敞明亮的豪华公寓。
樊冬儿没注意到其他,只看见陆从典脑袋顶上的黑气,在搬进公寓后,越发膨胀。
红嘴相思鸟的记忆很快就到了尽头,樊冬儿看见陆从典安静坐在沙发上。
记忆里,青年性子安静少语,他总会一人站在玻璃窗前,给小鸟喂食,跟小鸟讲话,偶尔会说些最近发生的好事。
他很少抱怨生活,从头至尾,安静而隐忍。
会说的都是好事。
说他得到了新的角色,说他终于能搬离地下室……樊冬儿结合现实,大概判断出陆从典搬离地下室的时间,估计就是他接了电视剧,爆红以后。
然后,这家伙脑袋顶上的黑气越发浓重。
他一天比一天少言寡语,最后,经常会坐在窗前,对着红嘴相思鸟发呆,大半天不开口。
像个真正的木偶。
这个安静的家伙打开了天然气,刺鼻的味道逐渐弥漫在整个房间。
青年走到了窗前,眼神依旧如同以前一样,似一汪清泉,但却已经沉寂下去,没有了什么光亮。
他扯动嘴角,对着小鸟笑了下。
修长冰冷的手指轻轻摩挲着鸟儿柔软的翅膀,打开了窗户:“抱歉,留了你这么久。”
“但真的谢谢你,陪了我这么久。”
“你以后会记得我吗?我会一直记得你的。”
“你看,今天阳光真好,是个好日子啊。”
皮肤苍白的青年走到窗前,他眼角隐隐泛出红痕的青年,打开了窗户,将红嘴相思鸟笼在手里,轻轻往外一送:“这回可别像上次一样了,下次就没有人能救你了。”
“去上次你经常去的地方吧,那里很多鸟儿一起呢。”
“啾啾——啾——”
懵懵懂懂的小鸟飞了起来,绕着青年手指转。
还以为这家伙跟以往一样,在逗鸟儿玩儿。
漂亮的小鸟上下翻飞,绕着青年手指转悠两圈,然后,被关到了窗户外头。
“啾?啾啾!”
懵懵懂懂的鸟努力扑腾小翅膀,想飞回窗户,“啾啾——”
胖嘟嘟的小团啾根本扯不开已经关上的窗户,它左转右转,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被抛弃了。
“啾——”
记忆褪去,化为现实。
樊冬儿嗅到了窗户里,飘出来的浓重刺鼻气味,陆从典扶着窗户慢慢坐了下来。
青年仰着头,皮肤苍白到能看见青色血管,能看到他眼里浓重到化不开的绝望。
他头顶黑气已经开始翻滚。
樊冬儿刹那间明白了——功德光辉灿烂,弥漫黑气是人之将死的征兆。
“啾——啾啾啾——”
疯了疯了,这家伙是要自杀呀!
“咪啾啾!”
樊冬儿飞在半空,小小的红嘴相思鸟开始不停撞玻璃窗。
要死要死啊!
怎么办?!
“别啊——”
红嘴相思鸟着急地张开嘴:“年纪轻轻的,咋这么想不开?!”
清脆好听的女声好似朱玉落盘,格外清晰,樊冬儿愣了下。
我会说话了?!
她震惊地翅膀都不扑腾了,漂亮小团直直往下坠去。
樊冬儿慌里慌张,赶紧再次挥动翅膀,努力往上头冲去,“陆从典,陆从典,别死啊!”
她变成幽魂飘荡在天上,好几个月被当成空气,她都没自杀啊。
本猫猫都活得好好的,你咋这么脆弱!
“陆从典!”
鸟儿叫声传进了意识逐渐模糊的年轻人耳朵里,陆从典迷迷蒙蒙,桃花眼微微睁开,“做梦吗?小红在讲话?”
“……我果然是要死了吗?”
樊冬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