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樊同志一点都不靠谱的想法得到了实施。
深夜安静冷清, 小鼠兔一蹦一跳进入烂尾楼,它沿着熟悉的路线,蹦到两脚兽们熟睡的地方。
胖鼠兔嗅了嗅空气中的气息, 圆圆招风耳随着它的蹦跳一颤三抖。
小家伙黝黑圆眼睛很是机灵,它熟练地跳过两脚兽们脑袋顶, 然后悄无声息地落地。
鼠兔动作很快, 它在黑夜中飞窜而过, 旁边人高马大的守夜人却没有发觉。
鼠兔就从他们脚边窜过,直奔熟悉的气息所在。
半睡半醒的袁浩龙感觉到了毛茸茸的触感, 被抓挠的痛感从手腕上传来。
他转了个身,目光有意无意扫过守在门口的两人, 慢腾腾坐起身。
胖鼠兔不似白天似的胡乱叫唤, 毛绒绒后脚掌重重踩过两脚兽手腕。
那力道大的让袁浩龙怀疑这肥鼠兔是故意的。
肥鼠兔抖了抖招风耳,它一窜而起。
鼠兔再次重重落到袁浩龙肩膀上, 袁浩龙转头看它,小家伙摆动屁股,跳上阳台。
毛茸茸小兔子揣着爪爪站在阳台边缘, 它微微转过小脑袋,圆圆眼珠子盯袁浩龙看。
湿漉漉的眼睛在黑暗里朦朦胧胧,它盯着袁浩龙看了会, 胖鼠兔迅速窜下窗户,蹦哒着消失不见了。
袁浩龙走到阳台边缘,懒洋洋伸了个懒腰。
守夜的两人多看了他两眼, 没在意。
袁浩龙压低身子,双手撑住阳台边缘, 探出脑袋左瞧右瞧, 想知道那鼠兔要他干嘛。
这回, 袁浩龙十分注意附近环境。
他寻找隐藏在附近的其他动物,很快就发现斜上方有只猫头鹰倒挂在墙壁上。
猫头鹰一只眼睛睁着,一只眼睛闭着,身体倒挂,爪爪勾住了栏杆外凸处。
它蓬蓬软的身体在随风晃动,似乎是在睡觉,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袁浩龙视线跟倒挂猫头鹰的呆萌左眼对上,猫头鹰动也不动,似乎在睡觉。
袁浩龙犹豫不定,有些嘀咕。
这猫头鹰应该跟能训练的兔子不一样吧?
接头的联络人再厉害,能训练鼠兔融入族群之中,让鼠兔不违和地出现在这里。
训练猛禽跟训练其他动物可不一样……他这么想着,正打算挪开视线,猫头鹰忽然振翅飞起。
大家伙就从他脑袋顶上飞了过去,袁浩龙本能抬头瞧。
很快,他就瞪大了眼。
猫头鹰展开的翅膀内侧居然贴了张纸。
只是刹那,闪着荧光的字迹就映入了袁浩龙眼帘。
也就三四秒的功夫,圆滚滚的猫头鹰乘风而起,振翅飞翔远去。
“看什么呢?”
守夜的家伙见袁浩龙一直手撑在阳台边缘,往外面看,他有些怀疑了。
想起老大的嘱咐,那人立刻警惕起来,迅速走过来,好似很好奇,跟着探头看外边。
楼外很正常,没什么人。
猫头鹰振翅飞翔的身影没入了高空,隐隐约约能看见那震动的翅膀,分辨出是只猛禽。
袁浩龙收回视线,表情平静中还带着点疲惫,懒洋洋打了个哈欠:“我呼吸下新鲜空气,你也要盯着我?”
他说得平静,但那眼神似笑非笑,让人心底生寒。
“鬼哥说笑了。”矮胖男人其实还挺怵他,视线又在在外边转了一圈,确定没异样状况,打着哈哈转身离去。
袁浩龙回到刚才的位置,重新躺下,他翻了个身,已经睡不着了,眼睛盯着墙壁瞧。
这会儿面对无人处,他才泄露出部分情绪。
表情惊讶,心神震动——厉害,还真能使唤动鹰啊?!
这怎么办到的?
那好像是猫头鹰?没听说过还能训练猫头鹰的啊。
袁同志浮想联翩,揣测着部门里是不是训练了好多只不同种类的动物,打算随时随地执行任务。
想想又觉得不可能。
除了警犬,其他动物很容易在执行命令时脱离掌控。
太聪明的动物会自我保护,太笨的学不会。
这位联络人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他当卧底很多年,在各种危险环境里,在敌人的眼皮子底下传递消息。
每回都是惊心动魄,随时有被逮住的风险。
但这两次的消息传递太过惊奇,非但没有让他感觉到任何危险,反而还觉得新奇好笑。
动物当联络员,可爱还解压。
真想见见这用动物跟他传递消息的新同志。
鬼才嘛。
本来这次任务相当危险,袁浩龙已经有了牺牲的觉悟。
可没想到,峰回路转,地狱级难度突然跌成了日常难度。
袁浩龙轻松自在起来,他转头又瞧了眼屋里,心里盘算。
那位同志要我把他们引过去,自己后退开。
这又是要搞哪出?
突然就期待起来了呢。
与此同时,雷虎等人也接到了命令。
“待会儿可能有些动静,你们想办法,尽量遮掩一二,不要让对方发现。”
雷队长有点懵逼,他很快想到了那位不按常理出牌搞联络的小樊同志,忍不住追问:“是小樊同志要过来了吗?什么动静?”
郝支:“打洞!”
雷虎:“???!”
这是什么骚操作?!
其他队员们也是满头雾水,雷虎耸了耸肩膀,笑着道:“领导都发命令了,咱赶紧行动起来。”
他们再次转头看烂尾楼,心中存着跟袁浩龙一样的期待和疑惑。
这打洞?
怎么打?
队员们想了又想,没想出来。
他们悄无声息离开了所在的烂尾楼,绕到另一条路上,准备换身行头,假装成醉汉在这附近溜达。
犯罪团伙选了这处常有流浪汉和醉汉的地方做聚会掩护。
队员们没办法随便靠近犯罪团伙,却可以在远处溜溜哒哒,转移罪犯视线,干些奇葩事。
毕竟,这总有些家伙不干人事。
几人走得小心翼翼,选了条无人走的小径。
深夜冷清,四周空空荡荡,完全不见人影。
正在换行头的年轻队员忽然眨了眨眼:“诶?那是……队长!你们快看。鼠兔,还有那只小丑猫!”
远处山石上,蹲着只熟悉的丑陋小玳瑁。
玳瑁猫很正常,可眼下情景不太正常。
她所蹲的山石下,一只又一只胖嘟嘟圆滚滚的鼠兔排成排,蹦蹦跳跳往前冲。
鼠兔们迅速钻进草丛中,然后一个接着一个拱进了土洞里,消失不见。
它们动作整齐有序,看着超治愈。
年轻队员的讲话声不大,远处的玳瑁猫好似听见了似的,转过了毛绒脑袋。
小玳瑁蹲在月色之中,两只爪爪并拢,漂亮的金瞳猫眼好似会说话,在转头的刹那狠狠瞪了一眼年轻队员。
臭小子,又是你们!
“咪啾啾——”
樊冬儿转了头。晃神功夫有几只鼠兔跑错了方向。
它们蹦哒在最前头,后头成排跟随的鼠兔们也跟着歪了方向。
等樊冬儿回过神,迷路的鼠兔们已经跑歪十几米远了。
“喵——”
“喵呜呜!”
樊冬儿赶紧用爪爪拍山石,她喵呜叫着,纵身一跃跳到了最前头的鼠兔跟前,挡住了去路。
喵爪爪戳向北边,指出正确路线:“那边去。那边去!”
“咪啾啾?”
胖鼠兔抖了抖招风耳,樊冬儿强调地再次喵呜两声。
呆萌鼠兔们呆呆傻傻转过脑袋,前队变后队。
一只又一只撅着小肥屁股,蹦蹦跳跳,原路返回。
它们再次很有秩序,一只又一只拱进了钻好的土洞里。
“喵呜!”
樊冬儿满意点猫脑袋,这还差不多。
可爱的肥嘟嘟鼠兔们排队钻洞洞的场面太软萌,连雷虎都被萌得血槽空掉大半。
瞅瞅那一只挨着一只的小肥兔子,再看看它们撅起来的胖屁股,蹦跳时几乎一模一样的小动作……哎哟喂,这也太可爱了吧!
年轻队员都有些克制不住,想要扑过去。
最好是整个人都压到小肉肉一颤三抖的鼠兔小窝窝里。
想想都美滋滋。
“喵呜——”樊冬儿满意地点了点猫脑袋,叫来的所有鼠兔都钻进了土洞里。
“咪啾?”
猫猫正准备转身离去,又听见了几声鼠兔叫。
嗯?
樊猫猫一跃而起,跳到高处俯瞰。
摇晃的草丛中,几只迷路的鼠兔团团乱转,盯着附近几乎完全一样的洞坑。
胖鼠兔们磨蹭着爪爪:“咪啾?”
是这个,还是那个?
算了算了,随便钻一个吧。
眼瞅着这七八只鼠兔们就要钻去别的坑洞,樊冬儿黑着猫脸,从天而降。
她胖嘟嘟爪爪勾住两只鼠兔,直接给甩出去:“你们这群笨兔子!”
“咪啾!”
兔子太笨了!
樊冬儿耗费了好大心力,才跟它们说明白要怎么做。
排队进洞,你们都能走丢了。
樊冬儿黑着猫脸,爪爪揪住一只又一只胖鼠兔。
猫猫简单粗暴,怼着这群笨蛋肥屁股,把它们全部塞进洞里去。
“喵呜!”猫猫爪爪按住洞口,毛绒绒大脸堵住了出路:“笨兔子,一直往前走,按照我说的做!”
可恶的兔笨蛋,浪费了本猫好多时间。
以为十几分钟能完成的事硬是拖到了一个小时。
也不知道剩下的时间够不够。
樊冬儿又在附近转悠了几圈,再次找到落单的愚蠢鼠兔六只。
猫猫简单粗暴,一爪接一只,给它们全部拍洞里去。
远处换好行头准备出发的特警队员们:“!!!”
“这、这丑玳瑁……”年轻队员眼睛瞪得滴溜圆,樊冬儿磨牙。
猫猫起身,猛跳出去,爪爪精准无比踩中了一块小石子。
猫猫弹跳出去,小石子也跟着飞了出去。
“啪叽!”
小石子飞起,精准命中年轻队员脑门儿。
倒霉蛋倒吸了一口凉气,捂住发红的额头,“那猫——”
樊冬儿一跃而起,溜溜哒哒跑到树梢间。
小玳瑁微微转过头,分明只是只猫,却好似能从漂亮眼眸里看出三分得意和猖狂。
那眼神好似在说:“混账玩意儿,活该!”
叫你乱讲话!
年轻队员:“……”
老猫差点笑出声来:“谁让你说人家丑,果然是报应啊!”
“说啥呢?”雷虎仔细回忆了下两次碰见玳瑁的场景,越琢磨越不对劲:“这玳瑁刚好出现在咱们呆的位置,而且还跟属兔在一起。”
“这猫很不一样,他好似能听懂咱们讲话。”
老猫反应过来:“你是说,这只猫也是……”那联络同志带过来的?
“八成就是了,咱接下来,估计有好戏看。”
一只又一只鼠兔迅速窜过长长的土洞。
黑漆漆的昏暗地面发出了细细碎碎的咔嚓声,混凝土块被轻松掀开了一小角。
又尖又长的钩爪探出来,率先抓住了土洞边缘。
又尖又长的吻紧接着探出土洞。
大家伙脑袋左右转动,眼睛看不太清楚,小鼻子却是嗅着附近的气味。
确定没有危险后,大穿山甲迈着很缓慢的小步子,小短腿艰难爬出土洞。
大家伙慢腾腾往前走,走得非常缓慢,还同手同脚。
它逐渐拖出土洞的长尾巴上卷了只小穿山甲。
小穿山甲还没有母亲尾巴大,细细小小的鳞片瞧着很软和。
小家伙尾巴紧紧卷住妈妈尾巴,似乎很紧张。
穿山甲妈妈缓慢地朝前行走,它只走了两三步,又有两处地面响起了碰撞声。
地皮被掀开,两只成年穿山甲,几乎同时钻出土洞。
跟穿山甲妈妈一样,它们拖着长尾巴开始挪动,速度缓慢。
樊冬儿溜溜哒哒冒头出现,在承重墙附近转悠了一圈,对比指挥室那边给出详细图纸,喵喵呜呜,爪爪拍墙壁:“这里、这里……还有那块!全部挖掉!”
“喵呜?”听懂了没?
樊冬儿在承重墙附近不断蹦哒,激情昂扬的解说一番后,对面却没啥反应。
猫猫转过头,眼皮子跳了下。
半分钟前,爬出土洞的三只大穿山甲还缩着小手手,哼哧哼哧地缓慢前进,爬了也就七八米远。
樊冬儿:“……”
好吧,进度似乎又被拉慢了一点。
她在山里寻着三只穿山甲,耗费了不少功夫。
猫猫来来回回询问各种动物,最后只找到了这三只。
一只又一只鼠兔蹦蹦跳跳,轻松越过三只还在挪动的穿山甲,聚集到猫猫身边。
“咪啾?啾!”
它们来得快也没用,这群小笨兔子挖不穿混凝土,还得靠穿山甲。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这短短的路程,穿山甲们走了整整五分钟。
它们趴到承重墙前,漂亮的鳞片甩动着,发出了清脆的碰撞声。
“喵呜——”
猫猫斗志昂扬,漂亮的金瞳左右转动,指挥着大家伙一起动爪爪。
三只穿山甲尖锐指甲插进混凝土,掰开最坚硬的部分。
小兔子一只接着一只窜过去,给打下手。
“喵呜呀——”小点声小点声,可别挖错地方了。
小玳瑁绕着穿山甲和鼠兔一圈圈地打转,时不时出声提醒。
樊冬儿得按照指挥室那边算计出来的承重点挖洞。
最佳方案是维持住摇摇欲坠的房子,将那群犯罪分子引进预定地点,然后给他们坑进去。
或许中途会出错,三层提前塌陷,不过也无所谓。
樊冬儿撇一眼外头雾蒙蒙的天空,耳边是碎石滑落的声音。
指挥中心派来的支援肯定已经在附近了,就算房子提前塌,队员们也能迅速包围这里,抓住失去反抗能力的罪犯。
只是如此,卧底会出现在所有人视线中。
所以,能按计划进行最好。
碎石噼里啪啦掉落,声音在安静的夜晚格外清新。
几个守夜的家伙在窗户四处看,皱着眉头听那动静。
“哪来的声音?”
一人话音未落,忽然听到了风声。
迎面有什么东西朝他这边甩了过来,矮胖男人赶紧后退开。
“啪!”
碎成数块的石板散落在脚边,矮胖男人吓了一大跳,表情惊怒,有些心有余悸,朝着石板扔来的方向看去。
“啊——”
几个醉汉摇摇晃晃,边大喊大叫,边在烂尾楼附近捡石板,一下又一下往楼道里扔。
噼里啪啦的石板碎裂声和碰撞声不绝于耳,甚至,还把好几个睡醒的家伙吵了起来。
“啪!”
又一块石板砸到外墙上,顺着墙壁坠落,发出了巨大的声音。
“tmd,你们给老子住手!”
“混蛋,找死!”
矮胖男人差点被石板砸中脑袋,生气地大叫起来。
不知是不是因为他的喊叫,那几个醉汉不再往他所在的窗户附近扔石板。
但这群家伙依旧在丢石头,朝附近几栋楼里不停噼啪乱丢。
有被吵醒的流浪汉跑出楼想跟醉汉理论,双方打了起来。
流浪汉被三两下撂倒在地上,然后被醉汉们丢了出去。
“彭!”
又有石板碎裂砸落,矮胖男人忍无可忍,想冲出去,好好教训教训那些家伙。
“冷静点。”
“我们现在要低调行事,就当没看见。”
团伙里为首的瘦高男人发话,其他人再气也得忍住怒火。
他们听着时不时会响起的碎石滚落声和噼啪的动静,心中郁闷。
可恶啊!居然连个醉汉都要忍。
他们还时不时能听见醉汉嘹亮的歌唱声,那鬼哭狼嚎的嘶吼让人满脑门血往头顶冲,恨不能冲出去给他两个大耳刮子。
李团长派出来支援的特战队员们无声无息窝到了附近。
“雷虎这小子,还真够损。”
“我听了都想揍他一顿!”
“今儿晚那群家伙是睡不着了。”
瞅着时不时在阳台上晃动的人影,队员们心情颇好。
薛清泽和赵华也趴在地上,他们几乎和附近环境融为一体,乍一瞧,根本看不出有群人在这里。
特战队长曲河在预定地点到位,立刻跟指挥中心报告。
“好,你们就在那等着。等房子塌了,你们立刻行动!”
曲队长条件反射地应了句是,脑袋晚一秒反应过来,满脑袋问号:“房、房子塌了?”
让他们等房子塌了,立刻冲上去行动?!
这是什么鬼计划?!
他是不是听错了?!
李团长的声音波澜不惊,听起来没有半点起伏冷硬而严肃:“执行命令,房子塌了,立刻行动!”
曲队长把到嘴边的质问话语咽了回去,憋屈地应了一声:“是!”
李团长坐在桌边,迎上周围几人看他的目光,无奈苦笑了下:“这计划真的能行?”
李团长等人想要行动救人,一般情况,只有强攻。
这位小樊同志奇思妙想,太过奇葩,其实几位领导都不同意。
是方局长力排众议,坚决要求执行小樊同志的计划。
这次行动本来就是方局在主导,其他人辅助。
方局长下了决定,大家只能听从。
可越是做下去,就越觉得不靠谱。
“等着吧。”
方局长也焦虑,手指交叠在一起,用力到手指发白。
卧底同志关系着他们此后数年的计划,只要有一线机会,方局长就不能放弃。
袁浩龙这次太冒险了,当初就不应该让他去接触尼格瓦等人!
特战队员们听到了指挥中心的命令,大家跟曲河一样,满脑袋问号。
等、房、子、塌?!
他们得等到什么时候?!
薛清泽趴在地上,眉眼弯了弯。
这猫果然不按常理出牌,一天到晚搞馊主意,给人“惊喜”。
天蒙蒙亮,“醉汉们”终于消停了,四仰八叉躺在路边睡觉。
袁浩龙打着哈欠站起身,似乎刚刚才睡醒:“昨个儿半夜谁在叫啊?烦死了!”
熟悉的祈祷声跟蚊子似的盘旋绕在耳朵边上,袁浩龙溜溜哒哒转悠了一圈,走到瘦高男人身旁,蹲下身来,抽了根烟:“老寻,这批人不错啊。”
“他们即将成为我主最虔诚的信徒,与我们并肩作战,为了伟大的未来,为了伟大的事业!”
袁浩龙若有似无的将话题引到被洗脑的蠢货们身上,老寻满脸骄傲得意,袁浩龙就顺嘴奉承两句:“这批人快训练完了,你们不是有那什么仪式吗?要不要拍下来,给老大看看?”
“好歹也算一份功劳。”
袁浩龙指着外面即将越出地平线的灿烂骄阳,笑着抬手:“日出东方,多好的兆头啊。”
老荀被袁浩龙撺掇的心痒痒,觉得也是。
反正现在没事干,不如拍个视频。
在祈祷仪式后,他站起身,如袁浩龙预料的那般,要寻地方拍摄。
“来来来,你看这太阳多好,我来帮你们拍!”
一个又一个人在袁浩龙的指挥下走到了预定位置,袁浩龙还特意将被洗脑的那群蠢货跟团伙成员们分成了两堆。
老寻扬起黑色旗帜,被洗脑的新成员们开始举手发誓。
“大点声,你们声音太小了,要很有气势,要张扬热烈!”
“对,再大点声!”
袁浩龙好似真成了摄影师,一边后退着调整摄影角度,一边大声指挥:“待会儿我说321,你们就开始。”
“来,准备——三、二、一!”袁浩龙最后一声格外响亮。
黑色旗帜被高高举起,在窗户口飘扬起来。
新成员们表情狂热,气氛都被调动起来,他们青筋暴起,扯着嗓子喊。
呐喊声是热烈了,可只热烈了两秒钟,便听得砰的一声。
“怎——”挥舞着黑色旗帜的老寻表情狰狞。
但他还没来得及掏出枪,突然感觉脚下一空,整个人懵逼万分地朝楼底下坠去!
地、地板塌了?!
与此同时,还在抱怨命令无厘头的特战队员们:“!!!”
他们眼眸瞪大,震惊的看到眼前烂尾楼毫无预兆地垮塌。
“我去!”
轰隆声响震动大地。
好几个队员没忍住,都爆了粗口。
但大家动作丝毫不慢,如同猛虎下山,直奔那群罪犯而去。
在翻飞的烟尘里,一个个犯罪分子猝不及防,直直地从三楼摔到了二楼。
周围都是噼里啪啦砸落下去的土块,他们会灰头土脸被砸进土堆里。
烂尾楼附近隐藏着的所有人全部冲了上去。
他们三两下窜到二楼的窗户,更多的队员从入口处蜂拥而进。
老寻听到了动静拼命挪动身体,试图拔出木仓来。
但还没来得及从土块里爬起来,浑身还痛着,就被迎面而来的一脚踹翻在地。
脑袋紧贴住地面,被上了手铐。
其他人也没好到哪儿去。
还有个倒霉家伙摔断了腿,惨叫声撕心裂肺,大半条街都能听见。
队员们地毯搜寻过整个二楼,又冲向三楼。
袁浩龙拔腿往外冲,提醒剩下的人:“你们还等什么?赶紧跑啊,警察来了!”
有反应快的跟着袁浩龙一块往外跑,反应慢的已经被吓傻了。
楼、楼塌了?警察来了?!
袁浩龙拐过拐角,但现在整个楼外都是警察,他想要跑没那么容易。
一只玳瑁溜溜哒哒从对面窗户里跳出来。
猫猫跟迎面而来的袁浩龙撞了个正着,她悠闲地摆了摆爪子:“喵呜~”
过来,跟我走,我带你出去。
袁浩龙:“???”
樊冬儿再次跟袁浩龙摆爪爪,那意思——过来呀!
袁浩龙迟疑了下,立刻转变方向,跟着猫猫跑。
“喵呜~”
现在三层整个都是倾斜状态,袁浩龙跑得摇摇晃晃,勉强跟上樊冬儿,钻进了个洞里。
土洞很是狭窄,袁浩龙爬了七八米远就脑袋晕乎,有些呼吸不畅。
樊冬儿急促喵呜叫了两声,袁浩龙咬咬牙,继续往前爬。
“喵呜~”
樊冬儿跳出土洞,袁浩龙手脚发软,几乎是从洞里滚出来的。
他还哼哧哼哧喘着粗气,抬头发现自己居然在一处天然洞穴里。
“喵呜~”
袁浩龙正惊讶呢,感觉自己膝盖被拍了下,他低头看去。
樊猫猫费力地拖着个黑公文包过来,把包包丢到袁浩龙跟前,仰着猫脸看他:“喵呜!”
这是你的。
袁同志有点呆傻,他点了点头,到现在还没回过神。
这次任务着实刷新了他的三观。
眼前黑猫是如此,那鼠兔是如此,之前的房子垮塌也是如此。
袁浩龙之前以为将那些人引过去是因为这样好埋伏,可他万万没想到,是这种埋伏。
你们把房子弄塌了,直接给人坑下去,掉埋伏圈里啊!!
太不做人了!
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喵呜!”
袁浩龙呆呆傻傻,表情恍恍惚惚,这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让猫猫很是无语。
都啥时候,还发呆。
肯定是被本猫猫的天才计划惊艳到了。嘿嘿。
樊猫猫爪爪拍了拍他,强调似的拔高声音:“喵呜!”
你该跑了,再不跑路,待会儿公安封锁附近出入口,你就跑不了了。
“对,我得赶紧走!”
袁浩龙激灵了一下,抓起公文包,踉踉跄跄往外冲。
“喵呜~”
这回玳瑁没有再跟上去,袁浩龙跑出洞口,算了忍不住回头瞧。
那眼神格外灵动的玳瑁猫蹲在原地,似乎在笑。
“喵呜~”樊冬儿抬了抬爪爪:“再见哟。”
希望你一切顺利,我们还有再见的机会。
袁浩龙也笑了下。
他没有看见那位来救他的同志,只能感谢这只猫了。
烂尾楼二层一片狼藉,一个又一个罪犯被压出楼去,双手抱头蹲在了地上。
这群家伙蹲在地上,脸上写满了不敢置信。
“你们弄塌了房子?!”
这是公安会做的事情吗?
没有人搭理他。
被狠狠打了两回脑袋,老寻还是忍不住抬头。
他去看垮塌下来,一半的烂尾楼,“不,不会的……不可能!”
要是这群人能偷偷摸摸跑到楼下挖地基砸墙,他们早就发现了。
不是他们,那就是楼自己塌了?!
“怎么会这样?!”
楼突然塌了。
然后,他们摔在2楼,还没爬起来,就被埋伏在附近的警察逮了个正着。
明明自己全副武装,好不容易才有了今天的规模,结果被警察不费吹灰之力,全部逮捕。
老寻几乎要崩溃。
他宁愿相信是公安暗地里偷摸挖地基砸墙,也不愿意相信楼自己塌掉。
那说明什么?!
主抛弃了他们。
不仅仅是老寻,其他罪犯一样觉得离谱。
他们精心挑选的烂尾楼在警察包围时突然垮塌。
这就是天意吗?!
世上居然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这群倒霉家伙脸上写满了震惊和不敢置信,眼神恍恍惚惚,一片愁云惨淡。
甚至都没人反抗,蹲在地上,很多人表情颓丧,一脸天塌下来的模样。
离得近了,还能听到一些人崩溃的喃喃自语声:“这是主的安排吗?!”
“主放弃了我们?”
“我们做错了?”
“不,不可能!”
他们几乎无法接受,不能接受!
怎么能就这样轻而易举被警察追到,好似以前努力全都成了赵华。
没有斗智斗勇,没有追逐对抗……他们估计是最倒霉最凄惨的反社会团伙。
罪犯们一片悲哀,警察们确实喜庆洋洋,扬眉吐气。
将罪犯一个个压出去,雷虎跟曲河凑到了一起。
“别说那群家伙,这楼塌下来的时候,我差点以为自己在做梦。”
曲河见雷虎若有所思,胳膊肘顶了他一下:“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领导让我们等楼塌了就进攻,这楼居然真塌了!”
“这是领导计划好的?!咋办到的?!”
能不知不觉弄塌楼,还极为精准的让那群家伙掉进了坑里。
这简直是神迹啊!
什么人这么牛?!
“不是神迹,你看那边。”
雷虎左右观瞧,终于捕捉到了一丝痕迹。
他努努嘴,曲河看了过去,许多队员们听到了石头滚落的动静儿,跟着一起看过去。
石头滚落,有队员重新警惕起来,还以为有其他人隐藏。
“咪啾啾——”
泥土似乎在翻滚,两只鼠兔顶着灰尘拱出地面,肥嘟嘟的家伙拱啊拱,跳到了地面上。
“咪啾?”
“鼠兔?”
特战队员们没在意,特警队员们眼睛一亮,将全部注意力都转移过去。
很快,土洞里拱出了一只又一只鼠兔。
鼠兔成群结队,蹦跳着从满地狼藉里钻出来。
一只又一只鼠兔摆动着小短尾巴,肥屁股上的肉肉一颤一颤的。
它们没搭理两脚兽们,各自甩着招风耳,蹦蹦跳跳朝远处去了。
“这底下有这么多鼠兔,居然都没被压死?”
曲河惊讶,雷虎翻了个白眼儿:“它们就是为了挖洞来,楼都是它们弄塌的,怎么可能被自己压死。”
曲河:“?!”他听到了什么?!
鼠兔们动作飞快,毛茸茸们蹦跳着离开。
又有几处地面开始滚动落石,很快,三只成年穿山甲在万众瞩目中钻出洞,啪嗒嗒缓慢行走着。
穿山甲跟鼠兔们一样,“迅速”离开这里。
队员们盯着慢哒哒行走的穿山甲看,曲河看一眼穿山甲,又回头看已经垮塌一半的房子。
一个不可思议而又三观炸裂的猜测冒出脑海:“不、不会吧?”
这房子塌掉跟这三只穿山甲有关?还跟鼠兔有关?
毕竟,穿山甲跟鼠兔刚好在烂尾楼塌陷之后冒头离去,这太巧了。
雷虎:“嗯,你想的没错,我也是这么想的。”
“这小樊同志,逆天了。”
曲河茫然:“啥意思?小樊同志是谁?”
“跟你没关系。”雷虎故意吊曲河胃口,溜溜哒哒哒走了。
“老雷,你等等我。”
曲河追上雷虎,雷队长蹲在岩石边上,对面蹲坐着只玳瑁小猫。
曲河:“嘿,这猫还挺丑。”
樊冬儿懒得搭理这家伙,她刚才准备离去,但在空气中嗅到了很熟悉的气息,才在这附近溜达,想寻找气息来源。
“小猫,咱又见面了。”
雷虎伸出手,他人高马,长相很是硬朗:“你是来帮小樊同志看事情结果的吗?”
雷虎已经确定。
眼前这猫溜溜哒哒,根本不是在随意乱晃。
它每次都在关键时刻出现,八成是那位来救援的小樊同志带来的。
可能是个特殊侦查员。
“喵呜。”
两人一靠近,樊冬儿嗅到的熟悉气息全被冲没了,猫猫翻了个白眼:“喵!”
小玳瑁哼了声,完全没有搭理雷虎的意思。
猫猫转身跳上树,毛茸茸的身影迅速窜进树丛中,消失不见。
雷虎有点遗憾,人家不想搭理自己呢。
可他更好奇了。
那位小樊同志到底是怎么办到的?什么样的人才能做到这种事。
连养的小玳瑁猫都跟普通猫不一样。
烂尾楼附近停了许多警车,警员们来来往往,还在搜寻逃跑的罪犯,
没有人注意从身边跑过去的丑丑小猫。
樊冬儿从警察们身边溜溜哒哒跑过,跑了七八分钟,看见了熟悉的轿车。
猫纵身一跃,从窗户跳进车里,林景瑜立刻发动汽车。
“樊同志,事情顺利吗?”
樊冬儿整只团成团,累到摊在副驾驶座上。
她来来回回的跑,还在附近林子里到处寻找穿山甲的踪迹,着实累得不轻。
“喵呜——”
樊冬儿接过林景瑜递过来的猫猫水杯,两只爪爪抱住,咕嘟嘟灌水:“有我在,当然一切成功啦。”
“卧底成功跑路!”
小猫猫眼神得意,左爪抓抱住水瓶,右爪爪戳小面包吃,
林景瑜忍不住笑起来。
“我现在都能想象到领导们的表情,他们肯定非常惊讶。”
“喵呜~”
樊冬儿骄傲地挺起小胸脯:“那是!”
那群家伙都不肯相信她,猫猫从来不出馊主意,虽然很难办到,但她都是有信心的。
还好有个慧眼识猫猫的,樊冬儿的计划才能顺利进行。
一辆辆警车在道路上呼啸而过,急促的鸣笛声吸引了很多人注意。
行人们窃窃私语,看着全副武装队员们将犯人一个个压进公安局。
方局长站在窗边,看着这一幕,嘴巴都咧到了耳朵根后头。
“这小樊同志,好生厉害!”
方局长差点以为是自己说出了心里话,转头一瞧,郝支站在他身边,正在鼓掌:“厉害,太厉害了。”
“我今天算长见识了。”
“方局,你们国安……卧虎藏龙啊!”
“就是!藏的也太深了吧?!”李团长也来凑趣。
以前从来都不知道,国安居然有这种特殊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