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终于摆脱芥川龙之介, 东总算有时间打开刚才响个不停的系统通知。
他已经因为大意掉过100积分，再死一次那就是砸自己招牌。
打开系统通知后东才发现是天灾被确定了，因为不是从正规任务中确定天灾的身份，赤井悠并没有获取到大量积分, 只有少少的50作为基础奖励, 所以赤井悠的积分依旧排在第三名。
“天灾就是寒川简？”东点击任务列表, 最终任务的信息出现在眼前。
【主线任务：消灭「天灾」拯救世界，积分奖励：1090.】
恰好是寒川简拥有的全部积分。
“真是行走的经验包。”东关掉系统后打开论坛，从玩家状态中寻找寒川简的定位，“虽然只有大体定位但这可是最后的经验值, 干掉他我还是第一, 这次不能有任何意外。”
此时寒川简已经来到任务最终地点。
【恭喜寒川简来到隐藏成就点，请通过考验获得最终奖励。】
寒川简伸出手来，他把手放在指定位置，一圈圈光芒出现，一本黑色封面的书本缓缓自空中出现，他在寒川简面前自动翻阅, 以极快的速度翻阅完毕后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微微皱眉，就在准备再次尝试的时候，系统发出警告。
寒川简立刻错开, 一把匕首落在地上，他抬起头来时便到了一个戴着兜帽的男子走过来, 他拔出插在地上的匕首，看着寒川简像是在看猎物。
“谁？”寒川简站起来。
虽然不知道这是谁，但这个人对自己的敌意很明显。
对话也不回答, 寒川简便试着用系统扫描, 没想到系统立刻出现反应。
【是否添加玩家‘东’为好友？】
糟糕, 是玩家。
有时候玩家要比NPC更难办一点，因为对于NPC来说这里就是最真实的世界，他们就算是知道寒川简是天灾也有一点概率去听寒川简说说话拖延一下时间，但玩家不同，来这里只是玩乐的玩家们绝对不会听天灾的任何狡辩。
因为他们的主线任务就是消灭天灾。
对话？剧情？跳过党只会嫌弃浪费时间。
“1090积分。”东甩着自己的匕首，“是我的了。”
果然，这是一个和赤井悠完全不同的玩家。
“你真的确定我是天灾？不怕是被剧情引导？”寒川简只能试试，“剧情进展这么迅速，你难道不会怀疑？”
话没有说完迎来的就是新的攻击，这个玩家是不会听NPC说任何话，他只是一个玩家，他听从系统和任务引导，任务引导着他来消灭寒川简拿积分，那他就来做，NPC的最终遗言？这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他要的是积分是奖励是成为第一，这才是他玩游戏的意义。
躲得稍微有点艰难，寒川简身体不稳差点直接从山顶摔下去。
虽然拥有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异能「天灾」，但无奈这不是寒川简可以控制的能力，它只会毁灭世界，而寒川简是个失忆人士，以前是研究员现在是孤儿院院长，在体术上没有任何优势。
“真简单。”东感叹着，他甩着手中的匕首，“最终反派就这样？太烂了吧？都没有什么成就感。”
“在没有暴露的情况下，异能才是最强异能，真是糟糕。”寒川简难得吐槽，他朝山下看了一眼，确定自己如果跳下去八成概率当场身亡。
但是，他不是玩家，即使拥有积分也没有复活重来的权利。
现在的情况已经不是他随便死掉就可以解决的。
他甚至还没拿到「书」。
东笑了，手中的武器打过来，就在寒川简准备硬抗一下看看自己有没有血条的时候，一道屏障突然挡在他的面前。
那道屏障是那么眼熟，他曾经见过一次。
在最开始的隔离区，赤井悠用异能挡住变异老鼠的袭击，最后被变异鼠咬穿手臂，感染后失去第一个100积分，寒川简甚至在当时还想过如果不管他会发生什么。
但是现在……是他吗？
“赶，赶上了。”
赤井悠气喘吁吁的声音响在身后，东转头便看到了他。
“哈？”东一脸疑惑，“Y？”
“不行。”赤井悠维持着异能，“不能让你消灭寒川。”
【公告：恭喜玩家赤井悠加入势力「武装侦探社」，获得异能buff，NPC仇恨值降低20%。】
“Y，你到底在干什么？”
“当然是在玩游戏。”赤井悠站在原地，他依旧气喘吁吁，但这丝毫不影响他话语里的气势，“你可以用自己的方式玩游戏，我当然也可以用我的方式来玩儿，我就喜欢把求生游戏玩成攻略游戏，你管我！”
东皱眉，“别挡在我面前！”
“我就挡。”赤井悠道：“而且，就算是用同一种方式玩儿游戏，寒川简是最终反派，干掉他就可以成为第一名，我凭什么把他让给你。”
“别忘了，我们是玩家，也同样是竞争对手。”
东总算明白了这个游戏的意思，寒川简只有一个，他是第一名也是最终奖励，哪个玩家杀死了他就能得到足够翻盘的积分，比起干掉寒川简，玩家之间谁先抢到他谁就是第一。
东笑了一下，“我欣赏你敢于挑战的勇气。”
说着东从系统开了直播，这也是东的传统，保留自己在结束游戏成为第一时的影像，在他看来，主玩攻略游戏的赤井悠挡不了多久，哪怕他是第三名，这些积分也不过是死几次就没了。
寒川简依旧是他的囊中之物。
就在这时，一个人影跳过去，东愣了一下，只见他眼熟的白虎异能者跳到寒川简面前，他拉住寒川简的手，带着他迅速往下走。
“喂！”
“能让你走吗？”赤井悠笑了，“哎呀，东神也有疏忽的时候，没想到玩家会和NPC联手吧。”
被中岛敦拉着往下跑，寒川简回头看着，一直到看不到赤井悠的笑容，甚至看不清楚他的面容。
……他是笨蛋吗？
被自己骗，被自己引导着走，结果最后还是来救他。
与此同时，论坛上又引起一波小高潮，这全部都是因为东作为先前第一名的玩家开了第一次直播，而且这次直播的对象不是NPC更不是寒川简，而是他和玩家Y的对峙。
这实在是太捉人眼球了！
【不是？Y神怎么和东神对起来了？】
【大概率是因为寒川简，这最终反派确定了，东神一定想尽快完成任务获得积分，但Y神这么喜欢寒川简，怎么会让他去消灭。】
【Y神这不是耽误人家游戏？好好的游戏体验被破坏了。】
【怎么不说Y神也被破坏了游戏体验？咱们大家都是玩游戏的，还得分出个高低贵贱来？不都是怎么开心怎么来。】
【我说一句公道话，就算Y神不为寒川简，他也得和东争。】
【楼上，为什么？】
【因为寒川简只有一个，他是积分第一，杀死他所有积分都会被继承，也就是说：对东神来说，他是唯一的变数，他不管怎么死，但只有是被其他玩家杀死，那么自己的第一名就不保了。】
【对其他玩家来说：寒川简是他们目前唯一可以超越东神的‘外挂’。】
【我估计其他玩家也都在往那边赶，东神是他们最大的难题，拦住东，他们就成功了一半，Y这样干，估计其他玩家做梦都要笑醒了。】
【说的寒川简跟待宰的羔羊一样……】
【那不然呢？寒川简目前唯一的异能是天灾，还是被动异能，他本人没有攻击性，也就是说：他在身份保密的情况下无敌，但在暴露后被无数人针对就是个菜鸡。】
【Y神积分会掉到倒数吗？】
【我看未必，Y神似乎只是想挡住东神，他没想赢，只是想让寒川简逃走。】
【说起来Y神加入势力了，武装侦探社，这不是一开始寒川简被邀请的势力吗？这个世界还真是惊奇，邀请寒川简的势力寒川简没加入，反而突然让Y神加入了，加入势力后Y神有异能buff哦。】
【G神怎么没有势力加成？】
【……可能是因为G神不是真心加入？而是被迫加入？】
【草，G算得上这场游戏最惨玩家之一了吧。】
另一边，中岛敦和寒川简以最快的速度来到山下。
“寒川院长你躲起来，我要去帮忙。”中岛敦道：“暂时不要出面，港口黑手党的森先生虽然现在不知道，但继续瞒下去也瞒不住，一旦他知道就会很麻烦，千万要保护好自己。”
在中岛敦要走的时候，寒川简拉住他。
“敦？”
“寒川院长？”
“你们都知道？”
中岛敦顿住，大概过了三秒之后他才开口，“您说的是天灾吗？是，我们都已经知道这件事，太宰先生和乱步先生很厉害，是他们猜出来的，太宰先生还说这里可能是游戏，我是不太明白啦。”
太宰治……和乱步先生？
乱步先生寒川简没有见过，但他知道太宰治。
曾经邀请他加入势力的太宰治，和森鸥外一样不像是普通人，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能提前去查老师们的资料，最后给寒川简提供线索，光凭这一点就可以让寒川简高看他。
他可以猜到这里是游戏也并不算稀奇。
寒川简眼中闪过了然。
“没想到寒川院长是天灾，但是我觉得寒川院长没做错什么，虽然现在末日和寒川院长有很多关系……”
“我觉得这不是寒川院长的错。”
寒川简听着中岛敦的话。
“一定还有更好的办法，不需要牺牲寒川院长也可以拯救世界的办法。”
“不。”寒川简突然开口，“敦，他们没有告诉过你吗？”
中岛敦眨眨眼睛，他茫然的看着寒川简，“……什么？”
“重要的并不是我是天灾，而是这里是游戏。”
“什么意思？”
寒川简叹口气，他终于确定中岛敦是真的什么都没想到，他只是单纯的认为寒川简不应该死所以愿意来保护他，也从未想过为什么自己的同伴为何真的让他来。
“第一次确定这里真的是游戏是我知道自己是研究员狐狸的时候。”寒川简认真的说：“我从未想过这件事，因为你知道吗？年龄对不上。”
中岛敦在茫然阶段，“年龄。”
“你看我现在多少岁，就算是30岁，三年前是我前往城郊孤儿院的事件，27岁，再两年，是我失忆的年龄，25岁，然后人工异能实验是更早，在失忆的15年前，那时候按照逻辑我只有10岁。”
“一个10岁参加人工异能实验的研究员，多荒诞。”
“所以，只有两个选项：第一，我不是狐狸；第二，这里就是游戏。”
中岛敦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几乎惊讶的看着寒川简。
这或许是中岛敦第一次认识到‘这里是游戏’的意思，也是他第一次感觉到难以言说的恐惧。
“……寒川院长的过往，是假的？”
时间对不上，经历对不上，因为那只是由数据杜撰的背景，由剧本堆叠的过去，寒川简从未经历过，也当然不会留下记忆。
“那不是我。”寒川简笑了，只是这个笑很难言说，“我的记忆起始点其实和玩家相同哦，玩家出现在这个世界的那一天，也是我诞生意识的那一天，敦，我仅仅只是为了这个游戏设定而诞生的，所以，我到底是不是天灾根本不重要。”
“重要的是，天灾死后，还会有新的天灾诞生吗？”
“这里是游戏，游戏外有策划有玩家，还有那么多期待这个游戏的人。”
“我作为最终反派死亡后游戏还会不会继续，会不会不断重启？游戏还会不会有续作？”
“敦，你要明白，只要游戏不结束，末日就永远不会终结。”
这才是太宰治和江户川乱步默认拯救寒川简的原因。
因为他们都是聪明人，聪明到知道游戏的定义，知道游戏会出现什么发展，知道他们的敌人早已不是所谓的‘天灾’，而是这个游戏。
寒川简只不过是棋子一般被放在明面上的标志罢了。
“可是就算是这样，就算是这样……”
“要是游戏继续你知道会发生什么吗？”寒川简继续道：“你猜续作里会是谁成为下一个天灾？是太宰先生？是你？还是千贺？那些你熟悉的不熟悉的人都会成为可能性，每个人都不安全。”
中岛敦攥紧了手，他突然间没办法开口了。
会是这样吗？
会有更多人的成为天灾？然后像寒川院长这样即使没有做错任何事情却被针对。
成为剧情杀的工具，成为承载这个世界恶意的器皿。
因为这里是游戏，游戏是拿来取乐的东西，所以这个世界会怎么样没有任何人在意。
在那一刻，中岛敦听到了自己内心碎裂的声音。
“单纯的消灭我或是保护我都没有意义，因为这是游戏外的人想要的发展，是他们认为的爆点，那些人正在看着这一切。”寒川简呢喃，“得想个办法，得把那些人全部赶出去。”
中岛敦沉默着，他不知道沉默了多久，就在寒川简准备离开的时候，他终于开了口。
“但是，我想保护寒川院长！”
寒川简转头看向他。
“我只是想保护寒川院长，和赤井医生一样，因为喜欢寒川院长，因为觉得寒川院长不应该死，所以才会来。”中岛敦喊着，“我不知道游戏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不觉得自己是假的，也不觉得这份感情是设定好的东西。”中岛敦几乎要哭出来。
“难道寒川院长会觉得自己是假的吗？”
当然不可能。寒川简想。
他从来不认为自己是虚假的东西，也不觉得自己是数据操纵的成果，他仅仅只是在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他保证自己没有被操控。
所以，他才会走到这一步。
在寒川简沉默的时候，一道光芒出现，一本黑色的书从空气中浮现，它漂浮在寒川简面前，寒川简看着那本书，他小心翼翼的接过书本，那是一本没有书名翻开也没有字迹的书。
中岛敦看不到，也根本不明白为何突然寒川简眼里带上了惊喜。
【恭喜玩家完成隐藏成就，现在发放奖励：「书」】
【恭喜玩家获得「书」，现解锁隐藏设定。】
【重要角色中岛敦，文豪X犬剧情主角，武装侦探社调查员，「书」的方向标，当前好感度：87。】
【主角认知将会改变世界，请攻略主角中岛敦！】
【注：主角中岛敦对游戏世界陷入负面状态，游戏崩坏程度为30%】
寒川简看向中岛敦，他的眼里闪过意外。
但是时间已经不够了，已经不足以一点点瓦解中岛敦对这个世界的认知。
抱着书迅速转身离开，中岛敦连忙追上去。
“寒川院长！”中岛敦跟在他身后，“你到底想做什么？太宰先生说了，武装侦探社会配合你，所以，告诉我好吗？”
“很快你就知道了。”寒川简没有回头。
他说：“我要改变剧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