窒息感袭来，芊然使劲掰着他的手，很快他松了手。
险些要被他掐死，好不容易得到喘息的机会，她大口呼吸，当再次看向他时，他用双手捂住耳朵朝后退缩，又重新缩进角落，把头埋进膝盖抽泣。
这应该就是小时候的他吧，他的童年是那么令人心疼。
联想到方才发生过的一幕幕，她好像猜到了他的秘密。
原来小时候的周忆南亲眼目睹父亲侵犯母亲的场景，难怪他和女生接触会头痛，很大概率是因为这段回忆吧，这段尘封在最心底不愿再想起的痛苦回忆。
人的大脑很神奇，神奇到为了保护自己可以做出这样的改变。
“忆南，没关系的，别害怕，我会一直陪着你。”芊然爬上前坐在他身旁，牵起他的手。
他的眼神不似方才凶狠，像是孩子般单纯无邪歪着脑袋靠在她身上安稳地睡了过去。
为了让他能睡得舒适些，芊然挪动他的脑袋枕在自己腿上，帮他擦着额头冒出的汗珠。
他做了个很长的梦，不过这个梦里因为有她，所以变得很美好。
他缓缓睁开眼，脑袋昏昏沉沉，发现自己果不其然又睡在衣柜里，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不再是他一个人，他坐起身靠着衣柜，看着她表情扭曲一点点屈起腿。
“对不起，我睡了很久么？腿压麻了？”他伸出手想帮她轻揉，但在即将碰到她那刻本能地又收回手，“还是你自己来吧。”
“你是怎么过来的？”
她抬手指着窗外的阳台，“从那边爬过来的。”
“爬过来的？”他侧过脸，轻笑出声，“没想到你还挺厉害，你衣服怎么了？”
他的视线落在她衣衫不整的领口。
芊然拽着衣领遮了遮，故作轻松地说道：“可能是爬过来的时候挂在哪里了。”
他像是意识到什么没了笑容，低下头不敢再看着她。“我刚才有说奇怪的话或者做奇怪的事么？”
“说了。”她朝他的方向探出半个身子，用手指抬起他的下巴，目不转睛盯着他，现在这个姿势倒逼得他紧贴着衣柜，不得不抬起头来。
“你说你喜欢我，喜欢的不得了，还坚持要和我一起考大学，然后开始新的生活。”
他轻轻挑眉一笑，抓住她的手挪开，“好啊你，敢调戏我了。”
“跟你学的。”她莞尔一笑，张开双臂抱住眼前人的脖子，“忆南，我一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活着，现在我知道了，是为了遇见你，能够遇见你是我最幸运的事。”
温暖的感觉包裹住自己，他温柔地摸着她的脑袋，紧紧将她拥入怀里，贴在她耳旁温和地问道：“沈芊然同学，你这算把我们的关系升华了么？”
“等你考上大学再说。”她毅然决然推开他，保持合适距离。
他捂住胸口止不住咳嗽，“轻点儿，你还真是绝情，想谋杀亲夫么？”
在她自责的神情里，他先服了软，“我没事，逗你的，你去床上躺着睡觉吧。”
她摇摇头，率先倒头躺下闭上眼睛，周忆南无奈一笑，将身上的被子盖了过去，顺着她旁边躺下，捋起她鬓角的头发别到耳后，轻抚过她红肿的侧脸。
他不知道天亮后会有什么样的结果等着他们，但至少这一刻他是幸福的。
阳光暖暖地晒在脸上，很久没有睡得如此安心舒服，芊然伸了个懒腰，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在床上。
她走下床在屋里寻找他，“忆南...”
身后的门把手转动，她猛然转过身，浴室扑面而来一股热气，水雾缭绕中，他系着浴巾走出来，面色平静地问道：“你醒了？”
白皙的脖颈和胸膛上挂着水珠，芊然脸轰一下红的像番茄，她迅速移开目光低头朝回走去。
咚一声，慌不择乱的她一头撞在开启的柜门上。她捂住脑袋蹲在地上，久久不动弹，甚至连呼吸声都小心翼翼。
周忆南掩唇轻轻一笑，换好衣服后走过去把她拉起来。
“我穿好衣服了，你可以转过来，我没想到你醒那么快，所以...没什么，你也进去洗洗吧，我出去一趟。”
眼瞧他要走，芊然拉住他的手，“你去哪？能不能别走。”
“不走？那你不怕我偷看？”他靠近她的脸，眉眼之间都带着笑意，听到这句话她松了手，“我不洗，你也不许离开。”
“我下楼去找张姨给你找身衣服就上来，你快进去吧。”
他推着芊然走了进去，替她关好门，听到水声响起，他才安心离开。
年轻女人端着咖啡走在偌大的客厅里，抬头看着走下来的人，“我就说昨晚那么大动静，原来是你回来了，听说你还带了个女孩一起回来，真不知道你妈妈到底怎么教育你的。”
周忆南交代张姨去找换洗的衣服后，径直走到女人眼皮下坐在沙发，“你刚说了什么再说一遍？我正愁我妈一个人躺在医院怪寂寞的，我看你就挺想去陪她？”
张姨拿好衣服过来也算及时解救她，女人扶着脖颈，装作没听见似的走向厨房，“张姨，饭做好了没。”
“来了，来了。”张姨敷衍喊道，把衣服塞进他手里，“这是你妈妈的衣服，我都洗干净的应该还能穿。”
“谢谢。”他回到楼上敲了敲门，门打开一个缝隙，一只纤细的手伸出来，周忆南背靠墙从侧面递给她衣服。
水声停下，过了许久那扇门打开，她穿着一条碎花长裙走出来站在门口，“是不是很奇怪？”
“没有，你很好看，和我妈妈一样好看。”他拉她重新走进浴室，从身后环住她，拿起吹风机轻柔地帮她吹着头发。
“芊然，一会我想办法送你出去，暂时别再来找我，我会在安全的时候去看你。”
还没容她拒绝，不合时宜的敲门声响起，走进来的男人带着敌意，周忆南挡在她面前。
“请沈芊然去楼上坐坐。”
“我和你们一起去。”周忆南牵着她来到门口却被他们拦住。
“只请了沈芊然一人。”
“我看你们是活的不耐烦了。”在男人的手碰到她肩膀的瞬间，周忆南抓住男人手臂扭向身后，将他推到门外。
他们见状抽出口袋里的电棒，周忆南趁其不备，抬腿踢飞他手里的东西，掐住其中一人脖子将他逼到墙上，“我从来没有失手过，要不要试试？”
周父不紧不慢从楼上走下来，他朝芊然招手，周忆南大吼道：“不许过去。”
紧接着有四五个人从不同屋子走出来团团围住周忆南。
“你再不过来，他可就要受伤了。”周父取出嘴里的雪茄，笑眯眯望向她。
“不许去！你听到没有，沈芊然！”周忆南发了疯似的冲过去，可围住他的人也不是吃素的。
沈芊然迫不得已一步步走向周父跟着他进了屋子，屋门咚一声关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