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星升空,寒风凛冽。
天地间,一片肃静。
此时负责考试的修士隐藏在不为人知的地方,监视着考生的一举一动。
谁要是作弊,立即开除学籍。
在长达三十六个时辰的考试中,考生可以吃饭、睡觉、就是不能起身离开。
有的考生想要出恭,必须在堂长的监督下进行。
考生都要出恭,那么最后一个考生最少要等三十个时辰。
王凡在藏书阁里看过很多关于饮食的书,了解到那些食物可以减少出恭的频率。
他不用问隶首,就能很好地控制身体的出恭频率。
当王凡起身舒缓身子骨,看到饶石正答题的背影。
他的思绪一下子回到了三年前,两人初次相遇的情景。
亲切,自然,相谈甚欢。
当王凡成了旁听生,他再也没有见到饶石正。
再次见面,饶石正已经成了明德堂的首席学长。
戌时三刻,月星入云,起雾了。
考生们席地而坐,闭眼感知天地灵气,然后用灵气疏通全身经脉。
三年前,王凡会觉得他们休息的姿势不够好。
可这三年来,他从未有过一刻停止感知天地灵气,然后用灵气疏通全身经脉。
一丈内的灵气波动,王凡都能感知得一清二楚。
片刻不到,王凡就察觉到在场的考生都在感知天地灵气,然后用灵气疏通全身经脉。
三千零一人,只有他还在提笔答题。
“隶首,我该怎么办?”
“睡觉。”隶首果断地答复道。
睡觉?王凡疑惑,他还以为隶首会帮他如何在别人的眼皮子底下感知灵气。
王凡思索了一阵子,才明白了睡觉的用意。
以他现有的能力无法掌控隶首,强行开启只会适得其反。
任何事物的运转,都有赖于深藏其中的原则。
八岁的孩子玩泥巴,十四岁的孩子打铁疙瘩,十八岁的孩子上战场。
隶首让他睡觉,是让他保存实力。
……
夜与日交替之际,天际线的晨光唤醒了酣睡中的王凡。
王凡掀开棉被子,起身打量四周。
除了他,全都在感知天地灵气,然后用灵气疏通全身经脉。
王凡假装认为他们只是普通的打坐休息,不闻不问,提笔继续答题。
“我要举报王凡作弊。”一个考生起身举手高喊道。
王凡抬头一看,原来是曾经当众戏弄过自己的孙知斯。
自己作弊?这厮是如何判断出来的?
三千人齐刷刷地看向王凡,考场瞬间热闹起来。
孙知斯傲娇着站着,期待谢三木把王凡从考场中拧出来。
“小子,你给我站好了。”谢三木毫不客气地说道。
院长诸葛平看在眼里,知在心里,然后闭目养神,做出一副与我无关的模样。
“反抗,不要做懦夫。”一些不怕事多的考生放下笔,起哄道。
懦夫?王凡默然。
冲动只会让他陷入被动的局面,甚至被院长赶下山。
“我愿配合。”王凡回话道,他在说话时伸展了双臂。
四个院丁收到命令,八只手按住了王凡的肩膀。
谢三木紧跟其后,伸出双手在王凡的身上摸来摸去。
可是他搜寻了好一会儿,也没有找到半个作弊工具。
谢三木见搜寻无果,挽起长袖,准备脱王凡的衣袍。
十六七岁的少女们见状,尖叫声不断,都羞愧地低下了头,捂住了双眼。
“住手,你不知道有女考生在场吗?”张五山起身拍打桌案,大声抗辩道。
张五山的怒斥让谢三木吓得一动不动,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确实不妥,你们既然搜不到证据,就让他继续考试。”诸葛平身边的傅红嫣说道。
奋笔答题的饶石正听到争吵声,抬头看到了被谢三木搜身的王凡,他当场震惊了。
饶石正早就听闻王凡被人排挤的事情,可他没有放在心上。
林云府一万万人口,读不起书的孩童有千万人。
王凡平民出身,有书读已经很了不起了,况且还是林云府的甲等书院。
吃点亏,受点委屈,没什么大不了的。
让他万万没想到,如此毫无理由地诋毁人,这些人竟然做得出来。
仁、义、礼、智、信,难道他们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我也觉得不妥。”饶石正起身说道。
他作为明德堂的首席学长,在考核现场有发表意见的权利。
“够了,没有证据,就让他继续考试。”诸葛平一脸不耐烦地说道。他耐着院长大人的脾气替王凡讲话,并不是出于同情,而是为了稳住大局,让王凡顺利垫底。
“我也觉得不妥。”谢三木吓得一激,赶紧说道。
管事的人都这样说了,他还有什么理由继续搜查下去。
王凡默然。
只要能顺利考完,他就算成功了一半。
……
四天三夜后的清晨,起雾。
白塔上低沉浑厚、绵延悠长的古钟声响起,总考才正式结束。
王凡放下毛笔,发现考场内只剩下他一个人。
同考的学子们早就交了试卷,全都回到居室内休息。
王凡看着写满答题的卷面,他审了一次又一次,直到隶首确认无误后才放下心来。
当王凡离开考场来到白龙塔外,曲唤星站在门口,身后摆上了一桌美酒佳肴。
“笨小子,考得如何?”曲唤星急不可耐地询问道。
“尽我所能。”王凡自信满满地答复道。
不出意外的话,他的成绩一定会名列前茅。
……
七天之后,青林书院的告示墙上,早早地贴出了总考的个人成绩排名。
现场人山人海,王凡根本挤不进去。
“明德堂饶石正,排名第六。”明德堂的一个学子站在告示墙下高喊道。
明德堂的学子听到,都惊讶到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青林书院四大才子之一的饶石正,竟然才考了第六名。
“假的,假的。”明德堂的学子们齐声喊道。
“你们明德堂都是一群废物,要什么成绩?回家当个傻少爷不好吗?”正心堂的学子齐声讥讽道。这一次,明德堂的学子被他们死死地按在地上摩擦。
“胡说什么?”饶石正站了出来,张口呵斥道。他作为明德堂的首席学长,必须站出来为明德堂正名。可是他的发挥失常使明德堂受辱,又是无须争辩的事实。
“饶学长,你不服气不行。今年的考核,格物堂包揽了前三名,我们正心堂的首席学长才拿到一个第四名。你以为我们很开心?不是我们超过你们,是你们太垃圾了。”一个男学子跳出来,毫不留情地讥讽道。
两个学堂的学子们血气方刚,一场群斗即将发生在告示墙下。
格物堂的学子们冷眼旁听,就算死伤几人,他们的内心也不会有任何波动。
第二和第三的争夺与他们无关。
那种骨子里的骄傲,格物堂已经占有了五十年。
此时,管干谢三木带着一群院丁向告示墙走来。
他身后的一个院丁高喊道:“学堂的成绩排名出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