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修士宁有种乎？”
王凡走出学知殿，在殿门外看到了开院师祖李逍云刻写的石碑文。
石碑文历经千年风雨，石碑上的字迹依旧清晰可见。
这八个字，他恐怕要用一生去忘掉。
隶首的分析似乎出现偏差，并没有朝着王凡想要的方向发展。
不过事已至此，责问已无济于事。
也有可能，体面地离开才是最好的安排，他误解了隶首的想法。
闹事的王啼明至今还躺在清波湖的湖底，尸骨难寻。
王凡留在青林书院读书，一是给自己一个交代，二是不给王家添堵。
现如今青林书院要驱逐他，他绝不留恋。
他要在下山之前，感谢相伴三年的老头子曲唤星。
曲唤星早就预料到了王凡的结局，在藏书阁内摆了一桌美酒佳肴等他上访。
王凡吃得津津有味，不像是一个遭遇灾祸的人。
“往后的路怎么走，想好了吗？”曲唤星于心不忍，闭上双眼询问道。
“游历大江南北，了解各地的风土人情。”王凡不假思索，如实答复道。
“小子，你天资聪颖，读书过目不忘，是学子中的佼佼者。你不要泄气，也不要放弃。你只要相信天道酬勤，就一定能成为修士的。”曲唤星安慰道，然后连灌几口烧酒解愁。
“曲爷爷，您别开玩笑了。我有几分本事，我还不清楚吗？”王凡无奈地说道。
此刻，他鼻子闻着酒香，竟然醉了。
曲唤星语塞，不知该如何安慰王凡，双手敬上了一杯烧酒。
王凡以茶代酒，感谢曲唤星三年来的培育与照顾。
在青林书院，他最大的收获就是曲唤星。
夕阳西下时，王凡告别曲唤星，行走在回居室的走廊里。
他昂首挺胸，目视前方，让每一步都走得踏实稳健。
只有这，才不会让那些鄙夷自己的人猖獗。
“咣咣咣。”木门外有人敲门。
刚躺下的王凡起身开门一看，原来是今早传唤自己的院丁。
“现在就要下山吗？”王凡发问道。
他没想到青林书院咄咄逼人，一刻也容不下自己。
“哦！没有，青林书院决定留下你。你先休息一晚，明日一早参加总考。”院丁忍着笑意说道，说话间递上一份考核手册。他不太明白，一个旁听生何来的信心参加总考。
总考？五常考核？仁、义、礼、智、信？
王凡回到侧室，在烛光下翻看考核手册。
一刻不到，他就记下了总考的用意和规则。
学子在青林书院学了三年，专研仁、义、礼、智、信。
青林书院要验看他们是否能够融会贯通，笔下成文。
学子们的考卷修门会派修士来评卷，就算是德高望重的博士先生也无法查阅考卷。
总考结束后，学子们的成绩无论如何，考卷都会放入修门的档案库里。
王凡这一刻才明白了诸葛平的目的。
一些纨绔子弟丢不起这个脸，花重金让旁听生垫底。
“隶首，我需要正常发挥吗？”
“超常发挥。”隶首果断地答复道。
超常发挥？好，那就做。
隶首的答复让王凡深信不疑。
第一次他让隶首算下雪，算准了可能是巧合。
冬天，高山上下雪不是稀罕事。
第二次他让隶首算出路，又算准了。
王凡不询问隶首，肯定会据理力争。
那么结果可想而知，他会被院丁棒打下山。
王凡的妥协，让他们看到了一个任人摆布的木偶。
不用，岂不浪费？
隶首算出了书院掌权者的心思。
……
开春之后，龙云山积雪消融。
山顶上到处是山花烂漫，鸟语花香的景象。
卯时一刻，阳星东升，白塔上低沉浑厚、绵延悠长的古钟声响起。
三千零一个考生在院丁的带领下来到学知殿外，九龙金像下参加总考。
总考，考题有上百个。
考核考生对仁、义、礼、智、信是否能够融会贯通。
由于修门对考核十分看重，一百零六岁的院长诸葛平也出现在了考场内。
他躺在一张宽敞的躺椅上，盖着金丝棉被子，双眼眼盯着考生们。
王凡坐在席位的末尾，排三千零一号。
当古钟声再次响起，三年一次的总考正式开考。
王凡从院丁的手里领到考卷，认真地翻看起来，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懈怠。
这是他三年来，第一次参加青林书院组织的考试。
他赴考的行为，在同考学子的眼里就是笑话。
哪怕是月月都参考的考生，也不能保证每一次都能考好。
一个无用的旁听生来凑什么热闹？丢人现眼？
只有纨绔子弟才知道旁听生的出现意味着什么。
王凡的出现，在考场内引起了一场不小的风波。
除了王凡外，只有饶石正无视外界的干扰，埋头专心答题。
一年多前，饶石正连续十二月考出了甲等生的成绩。
并在一年前，因江剑结业，晋升为明德堂的首席学长。
明德堂也因他的出现，有两个月在青林书院排第二名。
总考不同于月考，所有的考生都会全力以赴，一争高下。
哪怕是平日里不着边际的纨绔子弟，也认真了起来。
那就更别说天资聪颖的学子，他们备考了三年，只为等这一天。
明德堂的优势在此刻全无，而且还多了一个从未参加过考试的旁听生。
明德堂在总考时重回第二，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饶石正只能争取个人成绩考入前三，让明德堂输得不要太糟糕。
日悬中天时，考生该吃午膳了。
王凡放下毛笔，从院丁的手里接过鱼头豆腐汤。
他一边进食，一边分析考题。
仁、义、礼、智、信。
仁考核的是考生对仁爱、仁政的认知，大考题，天地不仁。
义考核的是考生对仁义、道义的认知，大考题，君子抱仁义。
礼考核的是考生对礼节、明礼的认知，大考题，仁礼存心。
智考核的是考生对算术、知人的认知，大考题，知之者。
信考核的是考生对兴业、治世的认知，大考题，言必信。
小考题包罗万象，上考天文，中考人事，下考地理。
在三年的自我学习中，王凡看了不少和教本相关的奇书。
他摘引文献，那是信手拈来。
王凡为了考出优异的成绩，在答题前会把考题告诉隶首。
隶首分析了考题，会把答题的思路讲出来。
王凡整理好思路之后，会把想出的答案告诉隶首。
隶首分析王凡的答案，片刻就能评估出成绩。
要是符合题意王凡就写在宣纸上，要是不符合题意王凡就重新想答案。
这样答题虽然麻烦，却让王凡成为一个善于思索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