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后，八人缴足四年学费并申请转院，剩二十一人。
十天后，十人缴足四年学费并申请转院，剩十一人。
十五天后，六人缴足四年学费并申请转院，剩五人。
二十八天后，四人缴足四年学费并申请转院，剩一人。
……
苍越国，建光五十五年，二月十五，青林书院明德堂王凡记。
算法是指解题方案的准确而完整的描述，是一系列解决问题的清晰指令。
王凡提笔写完后，随即把头埋进了枕头里，咬着牙忍受一月一次的头痛症。
自从饶石正搬走之后，居室内只剩下他一人，物件也被人撤掉了一半。
在独居的日子里，王凡再也没有相谈甚欢的伙伴。
青林书院的规矩，正班生和旁听生不能同寝、同食、同学。
饶石正在搬离之前，亲手把纯酿六十年的酱香型烧酒送给了王凡。
王凡不会饮酒，就把陶罐子又放在床底下。
明日是三月十六日，为青林书院一月一度的月考日。
九龙金像下，学习一个月的正班生在堂长的监督下进行月考。
旁听生没有学籍，自然不用参加青林书院的月考。
甚至平日里的学习，也是自行解决。
日出三竿春雾消，王凡在起床、洗漱、用膳后前往藏书阁读书。
走廊内，参加月考的正班生看到王凡独自一人，有的人是同情，有的人是好奇，有的人是疑惑，更多的人是厌恶。
“这个人真不要脸，靠着摇尾乞怜留在青林书院。”
一个面相姣好的女学子笑得合不拢嘴，开口讥讽道。
“我的好妹妹，青林书院是林云府的甲等书院，他自然是舍不得离开。”女学子身旁的男学子高喊道。他在指责的同时，上前拦住了王凡。
“废物，你怎么还不滚？”男学子戏弄道。他蛇眉鼠眼，上下打量了着王凡。
“旁听生也是学子。”
王凡直言道，他深知，无用的愤怒只会让自己做出愚蠢的行为。
男学子瞬间觉得无趣，他旁边的女学子质问道：“听说你是平民出身？”
“天地修士宁有种乎？”
王凡目似闪电，口齿清晰，借用院训答复了质疑他的人。
王凡的冷静让男学子气得咬牙切齿，当他听到旁观的学子们发出格格的笑声，感到自己的人格受到了侮辱，想要挥起拳头打人。
“孙知斯，不要和这个废物较劲。”
明德堂的首席学长江剑出现在孙知斯的背后，淡淡一笑道。
“江学长，我失礼了。”孙知斯见到首席学长，吓得直哆嗦，赶紧行礼。
他可以弃课、可以不写学文，可以殴打学友，却不敢得罪江剑。
两人说话间，王凡早已离去。
王凡不是不在意别人的诋毁，而是怕连累家里人。
转院费加新书院的学费，总计一万两银票，王家是万万承担不起的。
其实王凡的父亲王大头也是这般性格，在弱肉强食的世道里卑微地活着。
当年王大头敢贪恋修士的灵器，恐怕早就身首异处了。
当王凡来到白龙塔下，推开藏书阁厚重的木门，沉淀千年的书香让他的心情瞬间好转。
藏书阁在青林书院的白龙塔内，塔墙上放置着数万本藏书。
守藏员是一个八十岁的灰袍老者，名叫曲唤星。
曲唤星头发花白，饱经风霜的脸上是深深的沟壑。
不过他身板硬朗，精神矍铄，活脱脱的一个老顽童。
曲唤星前四十年耕地当雇农，后四十年青林书院做下人。
在青林书院内，曲唤星先是端茶倒水的院丁，后来成为藏书阁的守藏员。
“笨小子，你不参加月考吗？怎么来看我这个老头子？”曲唤星站在二楼的书梯上，一边清理书籍上的灰尘，一边询问进入藏书阁的少年。
“曲爷爷，我是旁听生，是没有资格参加月考的学子。”王凡先是行礼，然后才开口道。
眼前的老头子身份低微，可他年事已高，受得了晚辈的礼节。
“藏书阁既没有教你如何修炼的书，也没有教你如何当官的书，你来做什么？”曲唤星抚着长须，看着往楼上走的王凡说道。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王凡直言道。
他之所以留下来，不是看上了青林书院的招牌，而是看上了青林书院的藏书阁。
数万本世俗少见的藏书，详细地记录了苍越国的天文地理。
王凡在书上了解到了海量的知识，比如修门的考核。
天灵真体，出生时体内拥有灵气的学子。
学门通达后，可在五年内成为修士。
无灵修体，出生时体内没有灵气的学子。
学门通达后，少则十年，多则五十年才能成为修士。
一个天，一个无，一个真，一个修，结果却是天壤之别。
学子无法知晓自己是天灵真体，还是无灵修体。
只有通过修门的考核，才能验证出来。
在此之前，学子必须读书通达。
读书不通达，再好的天灵真体也无法跨入修门，
“曲爷爷，您看我像是拥有天灵真体吗？”王凡眼里透着光，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笨小子，天无绝人，你要相信自己。”曲唤星哈哈大笑道。
“……。”
王凡默然。
他没有追问下去，而是来到四楼，阅读上一次没有读完的一本奇书。
申时一刻，日落西山前，王凡的肚子饿得咕咕直叫。
曲唤星坐在二楼的塔窗边，一边喝酒，一边吃着烤鸡。
“笨小子，陪我。”曲唤星对着四楼的王凡高喊道。
“那我就不客气了。”王凡应答道。
他在下到二楼后，径直坐在曲唤星的面前，双手抓起一块鸡腿就往嘴里塞。
“你还真不客气呀！”曲唤星嬉笑怒骂，说话间还想假装夺食。
争执中，两人的笑声回荡在藏书阁。
“曲爷爷，您见过修士吗？”王凡放下鸡腿，发问道。
“我在书院呆了四十年，怎么可能没见过？”曲唤星朗笑道。
王凡明了，随即打开脚下的包裹，从里面取出一个沾满淤泥的陶罐子。
“你。”曲唤星欲言又止。
“曲爷爷，纯酿六十年的酱香型烧酒，我专门给您留的。”王凡交代道。
“我们都认识快一个月了，你今天才给我，几个意思？”曲唤星嘀咕了一声，不悦道。
王凡见状，赶紧拧开，一股浓烈的酒香味瞬间填满了藏书阁。
曲唤星闻香，从凌乱的抽屉里掏出一个水晶杯。
“笨小子，你对我这个糟老头子还真不错，破费了吧？”
曲唤星在几杯烧酒下肚后细问道，他没等王凡答复，抱起陶罐子将烧酒一饮而尽。
王凡默然，他一沾酒就醉，根本不敢喝一口。他很羡慕老头子这样的饮者，一口气能喝上一罐子。
曲唤星在喝完一罐子酒后，倒在地板上说着胡话。
王凡见状，扶起他朝居室走去。
曲唤星的居室在二层楼的拐角处，里面只有一张窄小的木板床。
“曲爷爷，你先睡吧！我先回去了。”王凡毕恭毕敬地说道。
“笨小子，等我酒醒后，我带你上塔顶看风景。”曲唤星拉扯王凡的衣袖，高喊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