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敢提首辅大人?”
陆子吟勃然大怒:“本官现在严重怀疑,你不过是一个假冒翟府下人的骗子!”
“目的就是为了骗钱,败坏首辅大人的名望、名誉!”
“来人,给本官将他拿下,杖责四十!轰出越河县!”
只是轰出,而不是押入大牢么?
这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一众熟客,包括那位陈老板,都十分惊愕的看向陆子吟,不管翟久的身份是真是假,就冲着陆子吟敢对翟府之人动手,山水故园怕是要一战出名了。
至于这名是“凶名”还是“美名”,那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不过这都不影响他们继续在山水故园订桌吃饭便是了。
“你真敢对我动手?!”翟久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看向陆子吟。
而早忍了一肚子气,一直不愿出手反抗的岳争,在陈一帆得令上前之后,也立马一言不发的拿起一旁的木棍,目光凌厉的朝着翟久等翟府下人大步走去。
几名翟府下人顿时慌了神,纷纷将目光看向了翟久这位翟府执事,小声道:“久执事,这......”
翟久铁青着脸,还未来得及开口,岳争手中的木棍就已经凶狠的劈下!
“还敢反抗?”
“揍你!”
翟久顿时吃痛狂叫,连
忙躬身手脚并用的逃避开来,而同行的翟府下人们亦好不到哪里去,被陈一帆带着衙役和捕快们揍的抱头鼠窜。
混乱中,陆子吟在楼梯处甚至看见,有几名熟客虽然没动手,可也故意伸腿试图去绊倒几名翟府下人。
这让陆子吟有些哭笑不得的同时,心中不免泛起暖意。
不多时,被揍的鼻青脸肿的翟久从混乱中逃至了门口,他也顾不上那些翟府下人的求救声,头也不回的就朝着外面跑去,边跑还边叫嚣道:“好,你们很好,竟然敢得罪我们翟府,你们给我等着!”
陈一帆再次看向陆子吟,后者却给了他一个隐晦的眼神。
前者顿时了然,然后偷偷的带着岳争,正欲从后门离去。
谁知道陆成不知道何时冒了出来,突然拦住了他,对其摇了摇头。
“成哥,你?!”
“别误会,有人会动手的。”陆成咧嘴一笑。
几个下人狐假虎威的敢招惹他们少爷,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孙家也是,那汪世兴也是,若不是那位也来到了这越河县,他陆成非让秦千户带人抄了孙家不可。
陈一帆顿时心中一凛,同时也松了口气。
有锦衣卫的人出马,那再好不过了,至少在这方面,锦衣卫校尉可是精锐中的精锐。
......
“收拾收拾吧。”
待事态平缓后,陆子吟看着大堂内的满目狼藉,不由揉了揉眉心,一边吩咐岳争带着伙计收拾残局,一边环顾四周,朝所有客人拱手道:“不好意思了诸位,事后自有张少东家来补偿。”
“陆大人您去忙去吧。”
人群中有人笑着说道:“我们都没什么,少吃一顿不碍事。”
想来相比之赔偿,让他们看见了如此精彩的一幕,倒是让他们不虚此行了。
陆子吟自然含笑颔首,待他抽身继续上楼时,恰好看见夏言和秦千户正在走廊上,注视着他过来。
“不好意思了言公、秦千户,让你们看了一场笑话。”
陆子吟微微一揖,说道。
秦千户摆手表示没什么,夏言却叹了口气:“你一个小小的县令,却同时得罪了南京的魏国公和京师的翟首辅,你就不害怕吗?”
“他们都不需要亲自动手,只要稍微露点口风,你就会死无葬身之所。”
陆子吟一脸平静道:“那汪世兴可代表不了那位国公爷,再者他同我学生张胜之还有利益上的往来,除非他想彻底同我撕破脸,不然仍有些余地可留。”
“至于刚才的翟府执事翟久,他一个家生子可代表不了翟府……”陆子吟略带深意的看向夏
言,“再者我连夏首辅都得罪了,还怕再得罪一个翟首辅?”
夏言愣了愣,然后看向秦千户。
后者连连摇头,说道:“言公,下官可是一直在你的眼皮子底下。”
夏言心想也是,自己对陆子吟有没有恶意,再加上秦千户在来时就答应陪自己演一出戏,没道理这时候点破。
想来也只有一种可能,那便是陆子吟早就猜到了,但他没说。
于是夏言不免摇了摇头,失笑道:“你还说不记得老夫,你小子是真的狡猾,比某些老狐狸还要精。”
陆子吟表面上笑而不语,心中却早已大受震撼。
真的是夏言!
那位刚正不阿,因谏言而收复河套,而遭那位奸臣严嵩构陷,终被嘉靖皇帝判腰斩弃市的夏言夏公谨!
是的,夏言也字公谨,不过和那位周瑜不同是啊,夏公谨的谨字,是谨言慎行的谨字。
可惜自古以来,只有叫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外号。
夏言的长辈给其取名或表冠,或许是希望他今后的人生会谨言慎行。
可惜事与愿违……夏言最终还是因言而死。
陆子吟没想到自己这么一诈,还真诈出了让他意想不到,却又在预料之中的惊天真相。
其实早在秦千户称其为言公时,并且暴露自己为我武将
时,陆子吟就已经隐约猜到了对方的身份。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对方还真是夏言。
一个前首辅乞骸骨归乡途中,竟然特意来见自己这个小小的七品县令,这说出去谁相信?
难不成自己和对方渊源不浅,所以对方一边给自己释放善意的同时,一边要举贤避亲的随同潮流打压自己?
可自己究竟做了什么事,连文官之首的夏言,都要刻意的打压自己?
陆子吟百思不得其解。
“你放心吧,正如你所言那般,翟仲鸣是不会找你麻烦的。”夏言还以为陆子吟突然不回话在惶恐同时间得罪了两位“首辅”,于是便抚须笑道:“老夫等会就替你书信一封,让翟仲鸣管一管他家的刁奴。”
“至于老夫,老夫都乞骸骨了,成为一介平民了,你还惧怕什么?”
也就是陆子吟不知道夏言心中所想,不然一定会出言反驳。
得罪两名首辅算什么?
大不了辞官不做,好好培养自己那两名未来首辅学生,日后照样会东山再起!
“谁说晚辈怕您了?”陆子吟立刻回道:“晚辈只是在想,接下来该用什么规格招待您老!”
“瞧瞧……瞧瞧,油嘴滑舌的小子。”夏言哭笑不得。
无事就自称本官,有事就变成了晚辈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