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本官来看看,什么借条值十万两银子。”
陆子吟无视了一旁一副小人得志模样的汪世兴,在众多熟客,以及陈一帆等人讶然的目光下,径直向那名自称“翟府”之人的灰袍中年男子走去。
“这借条可不能给您看!”那灰袍中年男子似乎从孙尧口中,得知过陆子吟的骚操作,连忙将借条藏在怀中,说什么也不给他看。
陆子吟不屑一笑,讥讽道:“本官身为越河县的父母官,不看你这借条,怎么能确定这借条是真是假?”
“还是说,这本来就是假的,是你在这里弄虚作假,试图恐吓他人?”
“来人,给本官将其拿下!”
陆子吟其目的根本就不是那张借条,而是想要借题发挥而已。
随着陆子吟的一声厉喝,陈一帆带来,且受到陆子吟诸多恩惠的三班衙役、捕快们,根本就不管你是“翟府”还是“孙府”“汪府”的人,二话不说就狞笑着上前拿人。
“且慢!”
汪世兴见事态发展和往日的场景偏差太多,一边暗骂着翟府的下人都是憨货、无脑子之人,一边只能亲自下场,堵住陆子吟话由,道:“陆大人,草民汪世兴,便是翟府这张借条的担保人。”
陆子吟暗道一声可惜,没
想到这汪世兴的反应还不慢。
陆子吟没有去问汪世兴是否担保得起这十万两银子,因为他知道这没有意义,于是他便这样问道:“汪老板你是举人出身?”
“不是。”汪世兴先是一愣,随后摇了摇头。
他不明白陆子吟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老实回答了对方。
“那你肯定就是状师咯。”陆子吟又问。
“也不是。”汪世兴摇头再答。
“那你凭什么担保?就凭你这张老驴脸吗?”
“又长又丑?”
陆子吟骤然发难,言辞犀利且难听。
“哈哈哈!”
一些不知道汪世兴背后身份的熟客们,忍不住捂腹大笑起来。
而如那位陈老板一样,知道汪世兴身后站着南京那位国公爷是熟客们,亦是忍俊不禁,忍不住轻笑起来。
汪世兴的脸色顿时涨成了猪肝色,指着陆子吟连说了几个好字,余下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不是他不想说狠话,而是被气的大脑一片空白,忘记了怎么说。
而陆子吟才不惯着他,直接大怒道:“既没有秀才、举人身份,见本官不拜,甚至还指指点点,言语不敬,陈一帆!”
“卑下在。”
陈一帆大喊道。
“依大明律例.....
.”
“杖责四十!”
还没等陆子吟说完,陈一帆便兴奋的抢答道。
陆子吟面有不悦,心道这老陈怎么抢戏了。
他才是主角啊!
而此刻陈一帆的目光早就如狼似虎般在汪世兴的身上和屁股上扫视着,这让后者不免菊花一紧,神情紧张到了极致。
若是真让陈一帆带人当众打了他的屁股,那他汪世兴日后还要不要脸了?
至于陆子吟敢不敢让陈一帆去这么做,汪世兴根本就不敢去赌。
这就和后世的某些二流子、街溜子,最害怕遇见十四五岁的初中、高中的学生一样,因为前者年纪稍大后,已经懂的了人情世故,凡事都有所余地,可后者们不一样,若真要发生了什么冲突,那些初中高中的学生们,是真敢下死手的......
汪世兴此刻最怕的只有一点,就怕陆子吟年轻气盛,在气头上,不管不顾的非要弄死他。
要知道这里可是越河县,是陆子吟的地盘。
哪怕他是南京那位国公爷的白手套又如何,先不说陆子吟若是真在这里弄死了他,国公爷会不会给自己报仇,单单是他死了,对于他自己来说,就是白死了。
于是汪世兴权衡利弊了一番,果断的就怂了。
汪世兴
之所以能在那位国公爷众多白手套中脱颖而出,凭借的唯有一点,那就是识时务。
只见他毫不犹豫的便对着陆子吟下跪行礼,并叩首道:“大人说的是,草民冒昧了,这担保不做了,这就走。”
然后也不等陆子吟做出任何反应,带着跟来的两名长随,立马就转身离开了山水故园。
这一幕别说是陆子吟,就连山水故园一众熟客们都惊呆了,而那会灰袍中年男子更是瞠目结舌的喊道:“汪老板!您?!”
汪世兴根本就不搭理他,说走就走没有半点犹豫!
于是那名灰袍中年男子急了,忍不住破口大骂道:“汪世兴!你狗攒的可是收了孙家钱的!你敢同时得罪孙家和我们翟府?!”
然而,汪世兴都快要消失在结尾了,从始至终都没打算回头。
陈一帆错愕的看向陆子吟,眼神中似乎在说要不要带人追上去。
陆子吟摇了摇头,制止了陈一帆。
尽管从刚才那一幕中判断,汪世兴多多少少算一个人物,并且自己已经得罪了对方,可能会后患无穷。
但不管怎么说,汪世兴对陆子吟来说,还有不少利用价值,还没到斩草除根的时候。
陆子吟收回了视线,转头看向了那名灰袍中年男子,
冷笑道:“你们果然是孙家派来的。”
“是又如何?”那灰袍中年男子渐渐冷静下来,梗着脖子说道:“我可是翟府之人,你一个小小的七品县令,也敢对我动手不成?”
“汪世兴那个胆小鬼怕你,我翟久可不怕你!”
与此同时,山水故园的二楼。
言公同秦千户目睹了汪世兴被陆子吟逼走,再到那灰袍中年男子,即翟久仗着翟銮的权势,在这里胡搅蛮缠后,秦千户终于忍不住了,手扶着刀柄就要下楼。
言公伸手拦住了对方,在对方不解的目光下,摇头说道:“放心吧,你要相信陆子吟这位知县大人的能力。”
“他可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不过言公还有一点没有说透,那就是他,不仅了解陆子吟,也了解那位现如今刚刚继任首辅之位的翟銮翟仲鸣的为人。
以对方的廉洁,是绝不可能纵奴为恶的。
若是那位严惟中倒是很有可能。
秦千户狐疑的上下打量着言公,带着不确定的语气问道:“言公,您可是亲口说过,当初不是为了刻意打压陆大人的。”
“老夫夏公谨,是出尔反尔之人吗?”言公也就是夏言,苍老的脸上露出一抹微笑。
秦千户心想,谁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