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少女的小动作，任幸充满兴味地弯了弯嘴角，朝那个叫楚斯沛的少年望过去，的确长得好看。
都让她有些怀念少年期的季唯西，白白嫩嫩，那么好调戏，有时候被她逼急了，耳垂悄悄发红。
哪像现在——
撅了下嘴，任幸朝后面望过去。
季唯西淡然地坐在靠窗的位置，双腿随意交叉着，手中一杯咖啡一三七浅啄，目光如水在每一个人脸上划过，带着浓浓的审视。
就像是个……披着一张漂亮人皮的大尾巴狼？
昨天晚上在车上，她隐约听到他说的那句话好像是：“有时候，犯罪就像爱情，没有任何原因。”
之后又否认。
还有他今天早上玩的那一出，磨得她心里乱七八糟。
似乎注意到她的目光，季唯西的眼眸很快追过来，跟她相对，任幸被那目光烫了一下，立即移开视线。
果然是头大尾巴狼！连她都看不透的大尾巴狼！
这时，白瑞寒走进来：“可以开始了么？”
任幸立即比了个OK的姿势，示意他人都到全了。
白瑞寒目光又朝季唯西坐的角落瞥了一眼，两个男人视线默不作声地发出碰撞，然后各自点头，分开。
白瑞寒走进审讯室里，落座。
“卞啸，十七岁，就读于白桦国际中学高二（1）班，是校学生会主席。”
卞啸似乎之前跟律师谈过，所以努力压制怒意：“是。”
“你们学校流行一个狼群与羊的游戏，请问你是否参与其中。”
没想到他问得如此直接，卞啸脸上明显划过
一抹紧张，别过头：“什么游戏，我不知道。”
另一个房间里，其他十几个学生被戳破这个问题，立马露出惊慌的神色，还好被各自的律师迅速按下。任幸看着这些小动作，眼底发出一抹冷笑。
“是么？”白瑞寒双目微眯，很有压迫力，“可是我们掌握的讯息可不是这么说的，去年3月，一名叫还浩的同学从楼梯上滚下，是你推的他，是么？”
卞啸冷嗤一声：“警官，你在胡说什么？你有什么证据直接拿出来，别想诈我！”
屏幕前，任幸捏紧掌心，昨天她跟季唯西好不容易撬开冉镜的嘴，去联系还浩跟他的父母，可是对方一听到这个话题直接挂了电话。
也对，狼群好不容易玩腻了，放过还浩一马，能够好好在这所学校学习下去，何必再掀波澜？而且，事后，还家的账户里莫名其妙多出的那笔巨款，足以堵住他们的嘴巴。
白瑞寒立刻换了个话题：“那我们来换个人问问，夏雨晴。你为什么要报复她？”
到底是少年，心再恶，可到底没有成熟，任何谎言都摆在脸上：“我为什么要报复她，她是3班的，我是1班的，我跟她不熟。”
白瑞寒：“不熟？那为什么她昨晚会出现在你的生日派对上？”
“谁知道她怎么来的？神经病！我没有邀请她，她自己来的！”似乎回想起那天晚上的情景，卞啸到现在心里的不快还没消去。
白瑞寒不置可否的说：“可是，视频里好像不是这么说的。”
他打开遥控
器，屏幕里立刻开始播放从会所里拿出来的监控视频。气氛热烈的包厢里，十几个少年正聚在一起欢庆尖叫，不一会儿门却突然开了。
一个穿着廉价碎花连衣裙的少女，像是走错了地方，突然闯了进来。
被围在中间的桀骜少年愣了一下，脸上突然迸发出一抹掩藏不住的惊喜，走过去抓住少女的手臂。
画面暂停。
卞啸脸色陡然难看起来。
白瑞寒缓缓笑了下：“看来，你喜欢她。”
卞啸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蠕动嘴唇，像是想送出一句“放屁”，可还是没法欺骗自己。
白瑞寒按下按钮，画面继续无声播放下去，画面里，少女厌恶地甩开了他的手，兴奋的少年脸色跟他现在一样难看：“可是夏雨晴三番五次不识抬举拒绝了你，于是你很愤怒，然后实施了报复？”
画面继续：夏雨晴转身就要走，卞啸气愤之下喊几个人把她拉回，躁动的音乐下听不清他们说了什么，就见卞啸抓起一瓶酒用力灌进夏雨晴喉咙里。夏雨晴不住地挣扎，可是双手被其他人紧紧拉扯住，然后一瓶酒，两瓶酒，足足灌了五瓶酒，卞啸才让人把她放开。夏雨晴满脸是泪，痛苦地趴在地上呕吐。
之后，一个脸色不太好的病弱少年狞笑着走过来，在夏雨晴背上重重一踩，将她整个人踩进那团呕吐物里。
另一个房间内，叫周至的少年看着这段视频，额头刷的冷汗，迅速被他的律师安抚住。其他少年脸色也不大好看，十几年为所欲为，没
想到终于被揭开，连自己都不敢面对。
下一秒齐妍也畏惧的靠在楚斯沛身上，嘴唇不住发抖。因为视频下面就要播放到，她把夏雨晴拖进洗手间里，把她按进马桶里给她洗一洗……
任幸目光在他们身上一一划过，若是平常，她怎么都不会想到，这些穿着学生制服，看起来干净漂亮、举止高贵的学生里，藏着这么多恶魔！其中有一个，还沾了人血！
卞啸双腿开始神经质的颤抖，双手拍在桌子上：“别放了！我承认，我是暗中给她使了不少绊子，还让人散播对她不好的言论，但是我没有杀她！”
白瑞寒缓却重地回答：“你，有。”
房间里的少年们用各自有趣的方法，在夏雨晴身上施展了各式各样让人看不出痕迹的折磨方式，才意兴阑珊地把她丢在一边。这时卞啸才大慈大悲地走到她面前，满脸施舍的傲气朝她伸出手，夏雨晴握住那只手缓缓爬起身，可没想到，她站起来后，一巴掌狠狠朝卞啸的脸扇过去！
下一秒，卞啸暴怒。
不愧是高档会所，高清监控下，清晰地记录下卞啸当时暴怒的脸孔，以及张大的嘴型。
我要杀了你！——他在说——我要杀了你！
卞啸慌了，目光错乱：“不，不是的！我没要杀她！她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下我面子，我只是生气随口说的狠话，我怎么可能真的杀了她！那天晚上，她打了我一巴掌后就跑了出去，我出去抓了，可没抓住，你们相信我！”
白瑞寒倏尔笑了，取出
一只证物袋，冷声呵斥：“那么，我们连夜搜查了你的房间，在你的衣服里找到夏雨晴耳朵上遗失的另一只耳钉，这一点你怎么解释？”
一直矢口否认的卞啸，见到那只耳钉，脸色刷白，猛地跌坐在椅子上。
“为什么——不，人不是我杀的！真的不是！”
卞啸极力地否认着，可是视频加上这只耳钉，在铁证面前，他任何狡辩都显得无比苍白。
审讯室外的大屏幕前，看着这一幕的少年们纷纷露出震惊的表情来，而后又缓缓各自呼出一口气来，警方确定了人是卞啸杀的，那跟他们就没关系了，至于凌辱夏雨晴的事，至多算个寻衅滋事，花点钱就搞定了。只有其中一个，默不作声地，在唇角缓缓勾起一丝隐秘的微笑。
而监控室内。
季唯西的眸底，也同时漾起一层清浅的笑意，亮得吓人。他放下咖啡杯，他优雅起身：“小助理，我们走吧。”
乌泱泱坐着二十来个人的房间里，除了被卞家请来的那位，其他各大律师们纷纷露出放松的表情，对守在门口的祝骁道：“警官，既然嫌疑人已经锁定，我的当事人可以走了吧，其他事，可以直接与我联系。”
十几个嘴皮子厉害得吓人的大律师围过来，祝骁有些难以招架。
就在此时，玻璃门突然被推开。
季唯西挺拔卓然的身形，出现。
他目光扫视一圈：“其他人都可以先走了，”最终锁定某道身影上，不疾不徐地弯起了嘴角，“除了你，我亲爱的，凶手先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