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就事论事,你少七拐八绕,不说正题!”李姨娘的确有这私心,说话的语气也弱了些。
金姨娘软刀子扎了个溜够,娇滴滴的看向了左军道:“还是老爷您做主吧,怎么办婢妾都听您的。”
刘若曦在门口听半晌,只感叹李姨娘性子直落了下风,不得不跨步进了正院的门。
“父亲。”
刘若曦刻意没在脸上涂颜色,否则今天大夫请的没道理。
刘靖远微微点了点头,阴阳怪气的努了努下巴道:“看看账目,李姨娘为你抱不平吵了一上午,你可别辜负她的一片心。呵,我也是刚知道,我的大女儿短短时日就与家人这般融洽,真是有了。”
刘若曦感叹母亲实在瞎了眼,这样无脑的父亲也能看得上?仅仅因为金姨娘两句话就狭隘的小心眼记恨上了,好似文书不是他生的……
刘若曦拿起账本看着密密麻麻的字,随意扫了一眼便开口道:“父亲这话说笑了,不与家人和睦,难道还反目成仇么,您不是一直教育女儿行事要沉稳大度,宽容体谅,女儿照做,难不成还错了?”
刘靖远讪讪面色有些不悦道:“说你一句,你有百句。”
“父亲好不容易有空与女儿多说两句话,总不能把这个机会错过去,瞧父亲这两日气色不错,女儿也着实放心了。”
刘若曦早已不是那个直性子,能哄着人说话,何必针尖对麦芒。毕竟这个时代还是男人说的算,她若与父亲针锋相对,就合了玲珑心意了。
被女儿哄两句,刘靖远的心气也平和了些,说道:“刚刚李姨娘一直提到文书上学的事,此事可有眉目了?”
此事刘靖远也很关心,若与公主府能关联上,刘的前途也就有指望;准确的说自己的官途可能又近一步了。
“因为前阵子……那件事,我也没好意思去见姨母,免得她责怪父亲胡乱选亲,女儿也不知该如何说。”
赵家已经被抄家,人走茶凉,刘若曦反倒不介意继续黑黄氏。
“过几天女儿给姨母捎个信儿,再主动找她说一说。”
刘靖远不出所料地冷哼一声道:“那件事都怪夫人识人不清,险些把你推进了火坑里。这件事你也与姨太太解释两句,替为父转达一声歉意。”
刘若曦迅速应下道:“父亲放心,女儿晓得的。”
父女二人说半天,与账目一个字都不沾边儿。
李姨娘得了刘若曦的许诺已经笑得合不拢嘴,只剩金玲心中有些急地把话题拽回了正事上。说道:“大小姐刚刚看了账目,不知觉得哪里不对?”
黄氏临走时虽然提了金玲做姨娘,但也狠戾认真地下了令,必须把中馈之权握在手,绝对不能放任给其他人。
金玲今天原本只想搞走李姨娘,谁知刘若曦出现说了一通上学的事,好风向瞬时就变了。
“意见我自当是有。毕竟院子不是我让修的,衣裳首饰也不是我让置办的,为何要从我的月例银子出?”
刘若曦面带微笑着看向玲珑,接着道:“倘若如此,金姨娘抬身份时置办的首饰衣裳是不是也要入列在册?从你的月例银子中出呢?”
刘若曦现在财气大粗并不在意这点小钱儿,但涉及黄氏的人,她一个铜板儿都不会让。
“可、可这是夫人定下的,婢妾也不敢改啊。”金姨娘又把黄氏抬出来。
刘若曦肯定不会让着她,说道:“方才不还说都听父亲的,怎么又把夫人摆出来?”
“婢妾就是在等老爷做主啊,大小姐这不也来了。只是大小姐的私房银子最多了,何必差这百十两,与我们斤斤计较呢。”
金姨娘把话题转到了欠款上,这是父女之间不可解的一个心结。
刘靖远的脸色不好看,金姨娘眼角刚刚闪过一抹小得意,刘若曦扬起手便是“啪”的一巴掌抽了上去!
“刘府贵为五品侍郎府,立的规矩岂能稀里糊涂?你个穷酸破落户,少在父亲面前吹这肮脏的枕头风,这话你再敢随意说出口,我便亲自大棍子把你赶出去!”
刘若曦突然发起飙,刘靖远也瞬间心中警醒了些。
若真传出刘府算计晚辈的百八两银子,的确会被外人笑掉牙,毕竟提侧室为正夫人,已经常被同僚们笑话了。
眼见老爷没开口反驳左辰晓,金姨娘才心中开始慌委屈道:“婢妾目光短浅没远见,但都是为了老爷着想,绝对不敢有私心。”
“不管你有没有私心,若曦训你训得对,往后这等话你不要随意说,外人听见还以为我们刘府整日都在穷算计。”
玲珑连连点头,躲在刘靖远身后嘤嘤而泣。
刘靖远看那通红的小脸也很心疼,语重心长对刘若曦道:“你也不要小题大做,有不对的地方你说两句即可,怎么能随意动手打人?太不像话了。”
玲珑委屈道:“老爷不要责怪大小姐,的确是婢妾说得不对,若是为此连累老爷被外人笑话,婢妾就是死了都不冤,何况是挨了一巴掌。”
“好了好了,别哭了。”刘靖远最受不得这梨花带雨的小模样,亲自伸手为其抹眼泪。
李姨娘白眼直接翻到后脑勺,陈姨娘和左沁如也别过头去不愿看。好歹也是不惑之龄的一家之主,怎么在孩子们面前就这么不正派。
刘若曦白眼一翻,可该说的话她也得说完才能走。
“父亲别嫌女儿唠叨,如今若雪成为世子妃,心茹妹妹也在说亲,文书想去公主府的学堂就读,不都是因为父亲希望刘府能往长远了走么?”
随即又道:“但想走得长远,靠的不仅是父亲劳累,弟弟们科考中榜,也是府里的规矩。规矩都没有,有什么资格处理政务,执掌中馈?若您没有这份心,就当女儿没说。”
刘靖远仔细想想,的确是这个道理。
可这话出自刘若曦之口,他就怎么听都不顺心,有些不悦道:“时隔几日,若曦着实让为父刮目相看啊,都开始教训起我来了,果然是有了银子腰板硬,不得了啊。”
“女儿原本也不想说,是您因为两个姨娘吵嘴就把女儿找来了,我那院子里可还熬着药,当我乐意来么?”
刘若曦坐在一旁喝着茶,也不忘对着刘靖远故意恶心道。
刘靖远被噎得没话可说,只能怨怼两个姨娘道:“这么点破事,搞得家里鸡飞狗跳。一共家里也没几口子人,至于这么乱?再出这样的事就都别干了,管好你们自己就行了!”
“婢妾知错了。”玲珑道歉最积极。
李姨娘却乐得高兴,笑嘻嘻地低头认错。原本事情可告一段落,各自散了。
谁知李姨娘突然神情一动说道:“婢妾等人愚笨,只求能伺候好老爷便万事大吉,大小姐如今在府中也轻闲,老爷不妨把中馈之事交给大小姐管?嫡长女执掌中馈怎么看都比我们姨娘去管理更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