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靖远瞬间脸色便拉下，凶煞的眼神让李姨娘身子忍不住哆嗦起来！
玲珑笑着低下头，陈姨娘在旁无奈地叹着气，刘若曦只感叹遇上李姨娘这种帮手。也就是李姨娘幸运地生了个儿子，否则后宅活不过第二日的一定就是她……
李姨娘说完之后就冷场，刘靖远冷笑一声，转头看向刘若曦说道：“李姨娘都为你开口了，你是不是就把中馈之事接下来啊？”
最后一个字，拖得又长又阴险。
好似刘若曦敢点一下头，这层虚伪的父女关系也彻底地保不住。
刘若曦立即把事儿推回去，回道：“都说了我院子里还熬着药，这个小身板儿可管不了家中事，还是劳累姨娘们多操心。”
李姨娘也觉得气氛不对劲儿，有些遗憾却没再开口。
金姨娘在旁挑拨地道：“李姨娘虽然好心，可也要想想大小姐的身子扛不扛得住，刚才都知道去请大夫了，还要大小姐主掌中馈？这心也真够的。”
李姨娘恨恨道：“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
金姨娘立即娇滴滴道：“老爷……您看李姨娘凶的，婢妾往后可不敢再管中馈了，这动不动就吵翻了天，怪吓人的。”
刘靖远一怔，哄她道：“不许使小性子。”
玲珑委屈巴巴，还用帕子抹了抹眼睛。
“婢妾哪敢跟老爷使性子，之前随夫人操持中馈之事，婢妾连学带问，能给夫人帮上点忙。如今李姨娘能者多劳，大小事情根本不用婢妾插手，婢妾只能在旁边干瞪眼，羞得快钻地缝儿里去了。”
刘靖远怎能听不出金姨娘在说李姨娘霸道？否则也不会闹出今天的事。
“你也越来越放肆，在我面前都这般说话，背后还不翻上了天？这内宅之事你放手吧，好好照看文书，教坏了他，我饶不了你。”
李姨娘被老爷怼得一肚子委屈，不知如何说。
刘若曦也知道父亲这是故意警告李姨娘，他才是一家之主，所有人都得捧着他……
“金姨娘能力不足，李姨娘要照顾文书，依我看陈姨娘如今也不忙，不妨陈姨娘出来管一管。也正好教教心茹妹妹，将来出嫁了不懂如何执掌中馈，会被外人笑话刘府没人的。”刘若曦实在受不了金姨娘故作柔弱的下作手段，于是提议道。
不是故意装柔弱想挤走李姨娘吗？那她索性就此把话封死，抬了陈姨娘。
陈姨娘母女谨小慎微，就算不帮她，也不会随意地找麻烦。
陈姨娘一怔，她和女儿在旁围观不做声，怎么话题会引到她身上?刘靖远也没想到刘若曦会提起陈姨娘。
陈姨娘是他姐姐的贴身丫鬟，当时他刚入郡城，人生地不熟，他大姐来探望时，便把丫鬟留下伺候他。
一来二去，陈姨娘就给他做了通房，刘靖远娶前夫人入门后，前夫人才给开脸提了做姨娘。仔细想想，陈姨娘跟他已有二十年，做事不出彩却也极少出差错，而且跟他最久、感情可惜陈姨娘年纪大了，刘靖远已经很久没去过她房里了。
“若曦有这提议，的确思虑周全，你可愿意？”
刘靖远对陈姨娘语气很客气，显然也是认可此事的。
陈姨娘半晌没做声，看了看女儿那期盼的小眼神，她才鼓起勇气接下来回道：“倘若老爷信得过，婢妾愿意试一试。只是怕教不好心茹，大小姐和两位姨娘也要适当地帮衬帮衬。”
金姨娘气得牙根痒痒，李姨娘却无所谓，只要不是金姨娘当家，她就乐得高兴。刘若曦搅和了一番，也不想继续停留，以“药熬好了”为借口，撇下众人便回了院儿。
陈姨娘也带刘心茹回到小院关起门。
“大姐这一手玩得真漂亮，您没看见巧姨娘那张脸，气得都泛绿了。”
刘心茹很仰慕左辰晓，若是她遇上那些恶心事，恐怕早投井吊死，根本没有勇气活。
陈姨娘却忧心忡忡，有些看不懂道：“她的确太有心机了，不仅让你感恩戴德，还让我拒绝不了，只是她想要的不知道咱娘俩给不给的了。
刘若曦回到小院中，白灵已经喝完了药。听她说了主院发生的事，白灵顿时抱怨起陈姨娘。
“陈姨娘看着不吭声，其实心思最多了。大小姐这次推举她执掌中馈，恐怕她也不会记得大小姐的好。”
“但她能压得住金玲不生事，这才是我最看重的。而且咱们的目光没必要放在内院这些斗来斗去上，还是要往长远了走。”
刘若曦坐在书桌前，准备给祖宅去封信。
祖宅的堂哥与她一起长大，关系胜似亲兄妹。上一次赵玉龙的事若非赵玉郎出手，她便会寻堂哥派人来帮忙。
“你打听到府上的老人儿还有谁在吗？”
白灵摇了摇头道：“几乎都被夫人给换空了，一个都没留，有些已经离开了郡城，还有的离开后就与府上断了联系，也联络不上了。”
刘若曦心中早有预料，可听到这个消息仍旧遗憾，说道：“算了，还是先看堂哥能不能给派两个人，起码咱们手边不空先用着。”
信件匆匆写好，刘若曦晃了晃吹干，用蜡油封上后，在背面写了堂哥的名字。随后她又写了一封给老太太报平安，才将两封信装在一起，交给白灵。
白灵刚刚转身准备去寄信，陈姨娘正好进了院。
刘若曦没想到陈姨娘会来得这么快，起身迎到门口，请她进来坐。
“婢妾就不进去了，刚接手中馈还有很多事要熟悉。这是大小姐的月例银子，您收好。”
陈姨娘把银子递给苗花，零零散散一小包，显然是精心秤过的。又接着道：“大小姐往后有什么事尽管差遣，只要婢妾能办到一定尽力。”
刘若曦笑了笑，也没放在心上。话说得再好听，也要办事时再看，现在说什么都无用。
“陈姨娘是跟父亲身边最久的人了，您办事父亲也放心……我倒是有心向姨娘打听个人。”
陈姨娘有些意外问道：“什么人？”
“我幼时的奶娘陈君柔您知道去哪儿了吗？”
刘若曦提到这个名字，陈姨娘神色一怔。当初大夫人过世，刘若曦被送回祖宅，奶娘本想跟着一起去，却被黄氏强行留下照顾刘若雪。
没过三五个月，黄氏便找个由头打了奶娘一顿，随后给了二两银子赶出去，日子过得非常惨。
“她这些年过得的确不容易。”陈姨娘开口，刘若曦一怔。
她原本是随口一问，没想到陈姨娘居然真的知道！
“那她现在何处姨娘可知道？”
刘若曦从桌后走出来，揪着陈姨娘细聊。
陈姨娘犹豫半晌才开口道：“夫人为何赶她走，不用婢妾多说，大小姐也是明白的。她被赶出府，其他人家也不收，她便只能带着儿子去海边讨生活。”
“渔船每天卸了货，她们娘俩儿就清理船上的鱼腥杂物，挑拣点不要的海货混口饭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