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的苗疆药蛊，一般只有治病的功效，而李时青用的药蛊本质上还有点巫蛊的成分。
利用蛊虫把两个人的生命连结起来，药蛊起死回生的功效，本质上就是用巫蛊的手段使两个人共用一条命。
往生蛊，许你余生。名字好听，却是一场冰冷的献祭。
沈懿愿意做这个献祭者，他就要承担加倍的风险。不仅他余下的寿命只剩下一半，若姜婳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他必然会承担同样痛苦。
“没有。”沈懿表情淡漠，撒起谎来面不改色，仿佛在回府路上一阵一阵心悸心悸的人不是他。
那般疼痛，几度让他脱力，但他不想提这些。
李时青不打算理这个嘴硬的人，眼前这人可是北齐的侯爷，平时忍惯了痛。
姜婳身体虚寒，房内里里外外用了好几个暖炉，李时青身强力壮，一时间有点坐不住，愁着找个理由快点离开，“没有其他的事，我可先撤了啊，我那前几天收的药材还没......”
“过几日你进宫见一下你哥。”
“整理.....”
沈懿的话来得突然，话音未落，李时青已经变了脸色。
他许久未进宫，若非有什么大事，沈懿也断然不会让他出面。
“出什么事了。”他收回了那副吊儿郎当的表情，整个人都严肃起来。
沈懿面对着昏睡着的姜婳，目光一寸一寸地描摹整张脸。
按照计划，他本应该在夜里才会回府里，提前回来，是因为查到了些东西。
姜婳的死可能不是因为护驾受了重伤那么简单。
沈懿起身离开床榻，在李时青旁边坐下，手上的瓷杯转了一圈又一圈。
想说的有很多，他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他从南朝突然投降开始就有了怀疑，仅仅失了一个主将便断定自己全然没有胜算，白旗举得如此利落。
姜婳的死就好像成为了他们选择投降的一个借口。
如果真的是这样，他必定会让伤害过姜婳的人付出代价。
男人的眼神有点冰冷，声音也带着几分凉意，“南朝此次投降怕是没那么简单。我怀疑，傅谦与北齐内部有所勾结。”
“你的意思是，他们是故意的？”李时青一时间无法理解，“为什么？难道他宁愿为人臣子也不愿意做一国之主？”
“若是国家太平，民心所向，那么当皇帝便没什么不好，但如果这个国家本身就已经不堪一击了呢？”
李时青心里一惊，南朝发生这么大的变故，北齐竟连一点风吹草动都没有听闻。
手中白瓷薄可透光，沈懿的眼眸半掩，显得十分狭长，他慢道：“其实也不算突然，只不过彼时的傅谦掩饰得很好。所有人都忽略了一点，过去南朝所拥有的辉煌不仅仅是因为有傅谦，还有一个人，在他的背后相助，那就是南朝都督严忠明。”
“此人不仅骁勇善战，还十分精通兵法，自奉傅谦为主，就一直伴其左右，一步步帮傅谦坐上了王位。”
严忠明？李时青脑海里闪过这个名字，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但我此次前去受降才得知严忠明已经在三年前死了。”
“死了？一国都督之死，你竟然也不知晓？”不说沈懿，就算是皇帝，也会找机会在南朝皇宫里安插些自己的人，傅谦竟有如此本事，把这么大的事瞒得密不透风。
三年，如果不是此次北齐不战而胜，怕是没有机会知道这个秘密。
不对，三年前那不就是......
“沈懿，姜姑娘不就是三年前出现在南军的。”李时青觉得自己在一团乱线中抓住了一个线头，正试图把它理清，但看到沈懿丝毫不意外的神情又马上放弃了。
得，这个男人肯定早就发现了。
“严忠明在三年前因罪入狱，不久后无端暴毙。表面上伪装成了意外，实际上是为了杀人于无形，给严忠明扣了一个谢罪自杀的帽子。”
李时青不禁唏嘘，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严忠明到最后竟落得这么个下场。
“那姜姑娘是因为严忠明才出现在南军的？他们是......”他下意识地把后半句话咽了回去，因为他想起来在哪见过严忠明了。
准确地说，是严忠明的墓碑。
那日他按沈懿的计划前去偷走姜婳的尸首，偌大一块地方，只有两座陵墓。那时没有细看，现在回想起来，好家伙，另一座陵墓可不就是这位严都督的。
两人关系之亲密，可见一斑。
【作者题外话】：忙o(￣┰￣*)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