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想着,解了结界,推开殿门,结果却见徐嬷嬷已在此处等候。
见我出来,马上笑着,命宫人伺候我洗漱更衣。
原本,我想悄悄出宫一趟,结果,徐嬷嬷却说,今日,萧啓烨要携我出宫,观礼。
天机阁主鹤首,要成婚了。
故而,给我装扮的可谓是雍容华贵,头顶凤头钗,宛如皇后一般。
换做从前,我必觉得如此太过艳丽张扬,如今倒并不这般想。
对于那些人,还需如此“金雕玉琢”一番,才好办事。
“娘娘真真是,贵气无比。”徐嬷嬷说罢,又顿了顿:“今日,苏副使,也会去。”
徐嬷嬷这话中有话,我笑着点头。
拂袖起身,朝着殿外走去。
徐嬷嬷跟在我的身后,殿外,已经有马车,在候着了。
徐嬷嬷想跟着一道出宫,我的目光微垂,看向了立在远处的如容。
“你,跟我一道去。”我开口。
如容还一脸茫然的朝着身侧看了看,见我确实是在盯着她,这才朝我走来。
“娘娘!”徐嬷嬷不由的提高了声调。
“徐嬷嬷,你还有何事?”我冷冷的凝视着她。
她似被我的眼神吓了一跳,一只手放在自己的胸前,转而摇摇头。
我则由宫婢扶着上了马车,如容本该跟在马车外走着,我则让她一并上车。
“娘娘如此,不合规矩。”她低垂着头。
“你是本宫的人,在这南海阁,本宫就是规矩!”此话一落,其余宫人,都面面相觑,似觉
得,这“软绵绵”的泉贵妃,与从前不同了。
如容闻言,只好乖乖上了马车。
我望着她青白的面容,还有那深重的眼圈,就知晓她这几日,必定没有歇息好。
命几个宫人入马车,马车极大,哪怕十几个宫人一并进来,也不拥挤。
她们替如容梳妆打扮,又给如容换了一袭藕粉色裙褂。
我瞧着如容,虽不再年少,但是,容貌还是清秀的。
稍一打扮,不比那些官家小姐差。
“娘娘,奴婢这?”如容拉了拉身上的衣裳,有些不知所措。
“你跟着本宫出去,自是要这般才像样。”说着,马车开始向外驶去。
如容一言不发,端端正正的坐着。
我则是撩开马车帘子,一个时辰前,还有闷雷。
如今,天却有放晴之势。
那日头,从云层之中,钻出半个脑袋。
当马车出了皇宫正门,已然是晴空万里。
这宫正门外,百姓瞧见马车,纷纷俯身跪下,避让。
如容似有些兴奋,睁大了眼睛,朝着外头的街道瞧着。
看着那些铺子,小摊儿,眼里亮晶晶的。
我想她定是极渴望自由的吧?只不过,当年竟放弃了那般好的时机,留在宫里。
“娘娘,鹤府到了!”
马车在这皇城中才驶了半个时辰,便到了鹤首所居的府邸。
不得不说,他这府邸还真真是气派非凡。
门口的石狮子就足足有两尺高,匾额之上,还挂着红色绣球。
不过,今日,皇上要来观礼,故而,宾
客都只能从侧门入。
鹤首这个准新郎,则是穿着喜袍,脸上满是春风得意的神情。
这样欢喜的表情,我只在鹤首以为,自己即将接管巫国院时,看到过。
看来,他今日,要娶的女子,应当是自己极喜欢的。
不过,这笑容,在瞧见我时,当即一沉。
他走上前,朝着马车里望去。
“皇上?”他冷声开口,脸上的笑意,也收敛了。
“陛下,比本宫先一步出宫,怎的还未到么?”我看着鹤首,脸上带着一抹极为淡漠的笑。
他那漆黑的浓眉,微挑着,一双阴冷的眼睛,似要将我看穿。
“阁主,你是打算让本宫在这马车里观礼么?”我依旧笑着。
鹤首这才将视线移开,侧过身,他的身后,一个姑娘走上前来,谦卑的低垂着头,扶我下马车。
这个姑娘,虽然低着头,但我只撇了一眼,就认出,她是彩霞姑娘的妹妹朝芸。
大喜的日子,她也穿着喜庆的杏红色衣裳,不过一张小脸,却是苍白的厉害。
“你姐姐可还好?”我撇了一眼,已离我数步之遥的鹤首,低声询问朝芸。
她听了有些惊讶的抬起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我。
但很快,迅速低下头去。
紧张的哆嗦着身体,回答:“回贵妃娘娘,我阿姐,我阿姐?”
她的声调,变得哽咽起来,忍不住落了泪。
一瞧她落泪,我也不再多问。
微微侧目,看向跟在我右侧的如容,她似有些恍惚的朝着
右侧望去。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到一个穿着极为清素的男人。
那是个中年男人,留着山羊胡子,不过却是个气质儒雅,一瞧便知是个读书人。
他这身颇为清素的打扮,与往来穿着绫罗绸缎的宾客相比,显得格格不入。
良久,如容才发现我在看她,于是,立刻收回了目光。
脸颊微红,快步跟着我入了鹤首府邸。
“那人是谁?你认识?”我冷不丁的开口问了一句。
“他叫秦良,本是尚书左丞,可因得罪了鹤首,被贬斥了,想必,过些日子,就要去偏远州县,做个小小文官。”如容脱口而出。
但说完之后,又立刻抬起眸子,看了我一眼,转而心虚的低垂着脑袋。
“你知晓的,真不少,可你一直在宫中,怎对他这般熟悉?”我狐疑的问道。
“他曾被罚跪在,御园碎石道上,我在一旁浇花时,听其她宫女说起过。”如容抿着唇,同我解释着。
我看看如容,再迅速从人群中寻那秦良的身影。
只见,他似被鹤首的手下拦住了。
而这秦良,还在说着什么。
我凝神细听,这秦良原是来求个恩典的,说是抚阳县太过遥远,乘坐马车需一月有余才可到。
他的娘,如今已然七旬,这些年一直缠绵病榻,实在是经不起舟车劳顿。
不过,不等他将这些话说完,就已然被粗暴的“丢”了出去。
我盯着秦良的脸,仔细看着面相,此人,是个良善之人。
不
过,此生,仕途艰险。
但,与这相比,姻缘似也艰难,已有一早逝之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