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儿!”
正盯着那秦良看的仔细,身后却传来了一声,极为温柔的呼唤。
回过头去,只见萧啓烨,带着温润的笑意,朝我走来。
他的一双手,轻轻揽在了我的腰侧。
这厅堂之内,瞬间,齐刷刷的跪了一地的人。
萧啓烨抬起手,免礼后,由鹤首,将他请到了主桌。
今日这主桌,就只有萧啓烨同我。
而且,萧啓烨坐的是主位,并且,他的座位,比我们的高出一截。
当府门外,炮竹声响起,所有人都要去瞧新娘时,萧啓烨则也拉着我的手,要去瞧一瞧。
我将手抽回,坐着不动,今日,我可不是真来喝喜酒的。
只是可惜了,这新过门的小娘子。
刚一入府,就要当寡妇。
萧啓烨见我不动,便也不去瞧那热闹,而是轻轻抬起手。
同他一道出宫的小太监,马上递上了一个小食盒。
他亲手掀开,我垂眸一看,里头放着几碟,极为精致的糕点。
“这些,都是皇城里,最好的糕点铺,刚制出来的,你尝尝。”他将那些糕点,一碟碟取出,摆放在我的面前。
他比我先一步出宫,原是为了去寻这些糕点?
“你们饿了吧,吃些。”我抬起眼眸,对着朝芸,还有如容说着。
如容的目光,还在四处张望着,必定是在寻那秦良。
我想,如容无疑是看上人家了。
朝芸则是摇着头,低低的说了句谢恩的话,却并不吃糕点。
“提出去,喂狗!”萧啓烨冷声开
口。
那小太监,立马将糕点收起,提了出去。
而前院,已经传来了一阵惊呼。
是新娘在跨火盆,我听着那嬉笑声,和喧闹声,却只觉得耳畔嗡嗡作响。
目光收回,朝着这厅堂里望去,看着喜庆的布置,心里亦是觉得极为不适。
脑海里,浮现出了自己,两度穿着嫁衣时的情形。
随着喧闹欢呼,鹤首同那新娘牵着红绣球,走入了厅堂。
因鹤首父母已经离世,故而,不必敬茶,只是拜了天地,新娘便要被送入洞房里待着。
我瞧着那新娘的身量,弱柳扶风,应是个极为芊弱的官家小姐吧?
不过,这般纤细的身量,为何穿着如此宽松的嫁裳?
就好似,刻意要遮掩什么。
“慢着,今日,朕前来,便是要同你们一道喝杯喜酒,鹤首,你这娘子,是否能共饮此杯?”萧啓烨突然开口,要让原本被喜娘搀扶着回洞房的新娘,一道喝喜酒。
他既开了口,鹤首哪里还有不应允的道理?
忙拿了杯盏,斟满了酒,递给自己的夫人,并且,拉着那新娘,就朝着这主桌走了过来。
萧啓烨的面前,也倒了酒,还递给了我一杯。
我不知他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抬起眼眸看他。
却见,他的唇角勾着一抹浅笑。
瞧见萧啓烨这般表情,我心中只觉不妙,目光扫过鹤首那张,满面春风的脸后,落在了盖着盖头的新娘上。
“微臣携贱内,敬陛下与娘娘一杯!”鹤首
说着,举起杯盏。
新娘也微微撩起了盖头,露出半张脸。
那是极为白嫩的半张脸,一张红唇,更是娇艳欲滴。
而我,盯着那半张脸瞧了一会儿,登时震惊的站起身来。
萧啓烨的手,立刻搭在我的手背上。
防止我现在就上前去,将那新娘的盖头掀开。
“敢问,这位娘子,是哪家小姐?”我盯着那精致的半张脸,开口询问。
对方手中的杯盏当即轻轻晃了晃,杯中酒,洒了些许。
“贵妃娘娘,贱内并非高门大户出生,不过,微臣并不看重那些。”鹤首说话间,我却见那新娘,将盖头稍稍撩的更高了些。
当我对上那双杏目时,心已然跌入了谷底。
怎会这样?我呆若木鸡。
而对方看到我时,也是一脸惊讶。
她那鲜红的唇颤了颤,想说什么,却被鹤首催促着,干了杯中酒。
我欲上前,拦住她。
萧啓烨却牢牢拉着我的手腕,低声在我的耳侧说道:“今日,鹤首,可是双喜临门,你别坏了这好事。”
“双喜临门?”我此刻的神情,应当颇为狰狞。
以至于,其他宾客都纷纷窃窃私语。
怎会这样?为何会这样?
“我说过,根本就无须你动手,他便已然遭了孽报。”萧啓烨的声音,极轻。
但,我听着却觉十分刺耳。
孽报?如今,究竟是谁遭了报应?
我盯着鹤首,耳畔都是觥筹交错的声响,心中只觉闷的慌。
这酒宴,宾客尽欢。
鹤首喝了不少酒
,面色通红。
我看着他晃晃悠悠,悄悄离席,便立马站起身。
“泉儿,你太心急了!”萧啓烨淡淡的说着,但却并不阻拦我。
我已是一刻都不能等,要立马前去,杀了鹤首。
鹤首被几个家奴扶着,去了后院,原是去解手。
然后,又命家奴去准备醒酒茶,送到他的书房。
今日的喜宴,要喝到入夜。
方才喝了不少,必须歇一歇。
鹤首仰着脑袋,坐在书房的圈椅上。
我悄无声息的入了书房,就立在他的面前,可他却丝毫不知。
直到冰刃抵住他的脖颈,他才惊愕的睁开眼,凝视着我。
“贵妃娘娘?”他震惊不已。
我却面色阴沉,早知会有今日这一遭,就该早些将他了结。
“鹤首,你可知,你娶的那位姑娘,是谁?”我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他亦是直勾勾的盯着我,眼中揣测着,我想要干什么。
“是苏易派你来杀我的?”鹤首质问着。
我不禁露出一抹冷笑:“鹤首,你吃了鲛人肉,容貌不改,只是瞧着似比当年愚钝了不少!”
“你?”他那剑眉,此刻,才高高扬起。
盯着我,仔细打量。
紧接着却用力摇了摇头:“别装神弄鬼!她的尸身,是我亲自烧的!别以为,你吓唬的了沈流觞,便也能吓唬的了我!”
鹤首鄙夷的看着我,嘴里冷冷的说着。
我不禁发出一声嗤笑,他和沈流觞比起来,确实不是弱了一星半点。
至少,不够敏锐。
“这
些年,皇上疯了,拼命要寻她,我便只好陪着一起“疯”,你们真当我什么都看不明白么?你是苏易的人!”他说罢,身下的圈椅往后一退,避开了我手中的冰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