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惹怒殿下一次,如若再被殿下知晓此事,我便不必活了,求求姑娘,求求姑娘你看在云母的份上,救我一命!”鹤首说着,冲我连磕了数个响头。
“你也配提云母?”我简直,要被眼前这个道貌岸然的男人,给气笑了。
“云母是我未过门的妻子,哪怕今后,她再也不能生育,我也会明媒正娶她过门,绝不会嫌弃她半分!”鹤首这言语之中,没有丝毫对云母的歉意。
明明是他害的云母差点失去孩子,可如今,却说他不会嫌弃云母?
“滚!”我冲着他怒斥道:“还有,这辈子,都别去寻云母!”
“泉姑娘,不是谁都能和你一般,得命运眷顾,我无显赫家世,也无贵人相助,卑微如蝼蚁,想要活着,必须不折手段!那孩子,既是我的骨肉,那么,他为自己的父亲去死,也不屈!”鹤首说罢,又眸色一沉:“泉姑娘,如今,你的身子虚,殿下暂时还在气头上,门口的守卫,不会再给姑娘送海味。”
鹤首凝视着我,这句话,说的好似极为突兀。
其实,其中满含威胁之意。
“听闻,今日那个伺候姑娘的宫婢,捧着不少首饰,同守卫要海鱼?”鹤首见我沉默不语,又开口道。
我强行将心头的火压制下去,目光凝视着鹤首。
“姑娘,只要你肯救我,今后,我便是你的人,任凭你差遣!”鹤首说着,便要发誓。
我冷冷一哼,这种人
发的誓,听都不必听。
只是眼前,海宝确实需要海鱼。
“好,不过,需等萧啓烨将鲛珠还给我,我才能帮你!”他是个十足的小人,故而,我也只是随口答应。
鹤首连声应着“明白”,但是,下一刻,却站起身来。
那高大的身影,挡住了东珠透进来的柔光。
“泉姑娘,您马上就要成为太子妃,不,应当说是皇后,你若毁约,我不能将你如何。”鹤首低垂着眼,目光之中带着一股子杀气:“但是,杀一个小小宫婢!我还是做的到的!”
鹤首口中的小宫婢,指的自然就是如容。
“你敢!”我瞪着他。
他却笑了:“人活着的时候,总有畏惧之物,可若是知晓必死无疑,那便是没有什么不敢的了。”
他说完,冲着我俯了俯身,准备离去。
“慢着!”见他要走,我立刻唤住了他。
“姑娘还有何吩咐?”他马上转过身,看向我。
“你去准备些小海鱼来,两指大的,不,一指大的便好。”我想着,海宝那小小的嘴儿,一指大的,正好吞咽。
“现在?”他的剑眉不由一凝。
“怎么?办不到么?”我冷冷的反问。
“好。”他答应的爽快。
立马就去准备,不过,小海鱼并不好寻,如今膳房确实没有。
所以,天蒙蒙亮时,鹤首送来了几条巴掌大的海鱼。
“我只想吃小的,这些,肉已经老了。”我盯着那些海鱼。
“泉姑娘,您先暂且吃着,一会
儿出宫采买的太监回来,我再去瞧瞧。”鹤首也只能先搪塞我。
这有也总比没有的强,我姑且留下了。
待鹤首走后,我用匕首,将鲜活的海鱼切块,悄悄撒入湖中。
鲛人的嗅觉,在水里是极为灵敏的,很快,我就瞧见了那小小的身影,朝着水面上游了过来。
“姑娘?您这么早便起了?”天还未完全亮起,如容便来了。
见我立在窗前,赶忙走上前来。
我信她,故而没有闭窗。
当如容撇见湖中冒出一半的小圆脑袋时,惊的瞪圆了眼。
“姑娘?那,那,那是?”她磕磕巴巴,想问什么,又马上捂住了自己的嘴,好像生怕被别人听了去。
但下一刻,又突然,一脸焦急。
“该,该,该怎么办?万一被?”如容慌乱的,不知如何是好。
“如容,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我的手,搭在了如容的肩上。
如容冷静下来,又问:“那,不把它?”
“放心,在水里,海宝自在的很。”我抿唇笑着。
如容点了点头,还想瞧清海宝的模样,我已经将窗户给闭上了。
“天亮了,莫叫人察觉不妥。”我提醒如容。
如容连连点头,伸手扶我回床榻上歇息。
这才发现,被褥湿了。
“不必换了,今后,每日夜里,我都要去见海宝。”我示意如容不必忙活。
“海宝?这名儿,真有趣。”如容嘀咕着。
“还未取大名呢。”我说着,唇角微微抿着。
我希望,
海宝的大名,由君染亲自给他(她)起。
正说着,殿外便又来了人,是南淮。
“殿下命在下,每日都要来给姑娘诊脉。”南淮说着,已经走到了我的面前。
我凝视着他的脸,昨日,我觉得他走起路来十分女气,但是今日,仔细瞧着他的这张脸,又不觉得秀气。
甚至,大国巫同他比起来,要清秀的多。
大底是看错了,我又将视线移开。
而他的指腹,搭在了我的手腕上,仔细把脉良久,便让如容同他去取药,回来之后,如容熬制。
“可,可我不会?”如容茫然的眨巴着眼。
“不会便学!”他冷声说完,便要走。
“熬药之事,从前,都由你们御医所来做,怎么?如今使唤起我的人来?”我面无表情的看着南淮,他对我的敌意极深。
南淮听了,不禁冷哼。
“姑娘是南海鲛人,南海才是姑娘的地界!至于这盛京,和这凡间疆土,都是我们殿下的!所有人,也都是殿下的子民,和姑娘你半点干系都没有。”他撇了一眼如容:“走!”
南淮命令了一句,如容连忙冲我摇了摇头,意思是让我不要同南淮发生口角。
紧接着,她麻溜的跟在南淮身后,出了寝殿。
这一走,便是数个时辰,午膳时才急匆匆的赶回来。
手中还端着汤药,和小海鱼。
“姑娘,姑娘,今日有海味儿吃了,是活的。”她满头大汗,欢喜的捧着吃食。
我点着头,看着满脸
汗津津的她,心中很不是滋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