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这是给海宝准备的吧?”如容望着这小小的海鱼,凑到我的耳边问着。
我点头,走到窗边。
此时,已然正午,外面的日头极烈。
我将窗户开了一条缝,把海鱼从缝隙之中抛到湖里。
小海鱼是活的,不多时,就游走了。
我想海宝一定能大饱口福,如此想着,也就安心了些。
“姑娘,可想过,如何安置小海宝?”如容望着空碗,忍不住问着。
“找到机会,让清芷带海宝,还有你一起走。”我仰头将汤药喝完。
“清芷?就是姑娘经常提起的姐姐?”如容好奇的问:“可,我们都走了,姑娘你呢?”
“我自然也是要走的。”我抿唇冲着如容笑着。
我没有撒谎,自己确实也要走。
只不过,将与她们永不相见了。
但,只要她们能平平安安出宫,舍了这条命,我也觉得值得。
“嗯。”如容听了也憨憨的笑了起来。
只是,就连这个心愿,最终也未能达成。
一件让我猝不及防的事,发生了,日头还未西沉时,我就发现,晚膳时倒入湖中的小海鱼在慢吞吞的游动着。
“姑娘,那些?那些是午膳倒下的鱼儿吧?怎的都翻肚子了?死了?”
如容的话,让我心头一紧。
没错,刚倒下去的这些,还能游走,但远处假山石边却有十几条翻肚死去的海鱼。
也就是说,海宝并未吃这些鱼儿。
“糟了!”
我当即低声叫着,顾不得其他,立马跃入水中
。
果真,这湖水竟是温的。
湖水比不得海水,这么浅的湖,日头暴晒一番,自然是要变烫的。
我潜入湖底时,海宝闭着眼眸,蜷缩在一块大石边上。
当我游到他(她)的面前,将她抱在怀中,才发现,海宝已然变得绵软无比。
“姑娘?姑娘如何了?”如容见我爬上窗,立马伸出手来,要帮忙抱海宝。
我摇着头,将海宝抱入殿中,又拿起扇子,给海宝扇风。
“海宝?海宝?是娘亲啊?你快醒一醒,海宝?”我轻轻抚着海宝的脸颊。
可海宝一动不动,面色变得青紫。
“姑娘,怎么办?”如容望着一动不动的海宝,也手足无措。
我思索片刻,让如容去提海水,和冰坨来。
如容连忙照做,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东西就准备齐全了。
将冰坨放入晒热的海水中,降了温,才把海宝放入了木桶之中。
海宝整个身体没入水中,那长长的眼睫,当即颤了颤。
不多时,那双雾蓝色的眼睛,便睁开了。
如容望着海宝,先是一惊,转而便道:“哇,姑娘,小海宝长的真可爱,好似面团子一般,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我看到海宝醒转,悬着的心,终于是放下了些许。
如容伸出手,与海宝的脸做着比较。
发现,海宝的头,比拳头大不了多少。
“姑娘,鲛婴都这般小巧么?”她望着海宝,满眼怜惜。
其实,并非如此,鲛婴不但比凡间的婴儿个头
大些,并且,一出生,就同成鲛一般,可吃生鲜海鱼,直接跳过了,母亲喂养。
在湖里时,我已经瞧出海宝个头极小。
如今,放在木桶里,瞧的更加清楚了,小巧的让人心疼。
并且,露出的皮肤上,经脉清晰可见。
这是早产,胎里不足的缘故。
这般鲛婴是极为难养的,我想今后我需更加小心些。
“姑娘,海宝只要一直呆在这水里就成么?”如容望着海宝。
海宝在小木桶里翻了个身,又闭上了眼。
“海宝,吃些小鱼吧?”我将湖中还未死去的鱼捞回,放入木桶之中。
海宝眯瞪着眼,好似十分困倦,伸出那小小的手儿,在海鱼的身上拍了拍,盯着鱼儿瞧了一会儿,又闭眼睡去。
“海宝?”我轻轻又唤了一声。
他(她)似被惊吓着了,肩儿一颤,那双雾蓝色的圆眼睛再次睁开。
我捏着小鱼儿的尾巴,将鱼儿往他(她)的嘴里送。
海宝总算是勉勉强强吃了几口,但很快又昏昏欲睡,闭上了眼。
如容望着海宝,不安的问着:“姑娘,小海宝该不会是中了暑气吧?”
我摇头,若真是中了暑气,海宝的眉心中间会有红点。
这一瞧,就是虚。
不知好好养着,能不能将这胎里不足的给补上。
想到这,我叹息了一声,转而,提着木桶走到了侧殿,将海宝,藏在堆的高高的木箱后。
我想明日待海宝醒了,便让他(她)多吃些。
“姑娘,就放在
此处?”如容有些担忧。
“无事。”我嘴上如此说,其实心中亦是忧心忡忡。
担心,海宝被发现。
“姑娘,要不然,将海宝放在奴婢屋中?”如容大抵是想着,那南淮日日都要来此给我把脉。
“不行!”我一口回绝:“提着木桶鬼鬼祟祟进进出出,更容易叫人怀疑。”
“可?”如容总觉,如此实在不妥。
“放心吧,海宝刚刚出生,身上鲛人的气息极淡,就算是他来了,也未必会发现。”我口中的“他”,是桦少公。
将海宝放在此处,我身上的气息,便能和海宝的混在一起,做掩盖。
如容听我如此说,那唇微微动了动。
似想说什么,可又迟疑着,终究是没有说出口。
“怎么了?”我一看她这脸色,就知晓,必定是今日,她同南淮一道走后,发生了什么,亦或者,南淮同她说了什么。
“姑娘,今日,那叫南淮的御医说了,再过三五日,姑娘必定就能痊愈,到时候,之前的婚事?”如容微咬着唇,看着我:“姑娘,如今,该怎么办?”
如容的脸上,堆满了不安。
“别担心,我有法子的,再过几日,我好了,便想法子送你和海宝出宫。”我伸出手,抚了抚如容明显清瘦的脸:“这几日,你好好吃喝,到时候可千万别跑不动。”
“但是,姑娘你自己?”她的脸上却没有半分喜色:“奴婢,还是留在姑娘身边,和姑娘共进退。”
“
傻瓜!”我抬起手,轻轻点了点如容的额头:“到时,我化作鱼儿,那你呢?你该变成什么呢?你啊,乖乖听话,别让我有后顾之忧。”
“可是?”如容的唇,紧紧抿着。
“没什么好可是的,听话!”我不让如容继续说下去。
她也只能,不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