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想到,云母问过鹤首,我会不会死?
“驭!”
鹤首一拉缰绳,马车缓缓停下。
马车帘子,被毫无防备的一下掀开,刺目的光,立刻照了进来。
我眯起眼,却还是本能的朝外望去。
此处,就如那言默所言,是个荒郊。
可是,在这荒郊之中,竟还修着一座大宅。
这大宅,门前立着石狮,金光闪闪的匾额上写着“万候府”三个字。
“这是九千岁的府邸?”言默惊诧的瞪圆了眼,脸上露出了吃惊的神情。
什么九千岁?我想应该是个不起的人物。
毕竟,之前在书简上看到,她们凡人称人皇为万岁爷。
“这?”言默看向云母。
“四年前,师父寻鲛损兵折将却无功而返,皇上对师父已经不如从前那般信任了。”云母叹息了一声。
“所以,所以,师父就要把这鲛人送给九千岁?”言默愕然:“可,若是皇上知晓?”
“只是借用!”云母说着,看了我一眼,见我也在看着她,目光又迅速躲闪般的移开了。
鹤首下马车,走到那宅子前,叩了三声门,不多时,那沉重的木门便打开了,一个瘦弱的姑娘,探出头来。
鹤首同她说了一番话,那人便朝着马车望了一眼,然后将木门闭上了。
鹤首沉着一张脸,走回到马车边上。
“师兄,怎么了?九千岁不在府内?”言默看着面色阴沉的鹤首问道。
鹤首没有言语,而是,驾着马车,绕到了这宅子的侧门。
后来,我才知晓,正门是贵客才能入的,左侧们,一般是奴才丫鬟进出的地方。
这个九千岁,根本就不把鹤首她们放在眼里。
云母看着那矮矮的侧门,再看看鹤首,就知对方在生什么气。
开口劝道:“那九千岁,得罪不得,师兄你?”
“一只阉狗!总有一日,我要宰了他。”鹤首咬牙切齿的说着。
“哼,只怕你没这般本事!”沈流觞的声音响起。
言默浑身一颤,她大抵都忘了,沈流觞也一路跟着我们而来。
大宅侧门被打开,一个长相极为清秀的姑娘,立在门前,示意我们进去。
鹤首朝着我伸出手来,本是要抱我下马车,我却是不屑的避开他的手,踉跄着,自己跳下马车。
“哗啦!”这些日子,身子恢复的稍好了些,鱼尾变成双腿时,鹤首就给我的脚踝戴上了镣铐。
镣铐上还贴着封灵的符箓,其实,就那小小的鲛珠,对他们而言起不到什么威胁。
“泉姑娘,慢些。”云母忙跟上我,牢牢将我扶着。
沈流觞走在最前头,鹤首这个做师兄的,也只能跟在她的身后,犹如随从一般。
“九千岁,只见沈姑娘。”那带路的女子,看向我们说道。
鹤首似早就猜到了,目光看向沈流觞,而沈流觞却连看都不看鹤首一眼,直接随那女子,入了后院,而我们就立在长廊里。
时不时的会有几个清秀的姑娘端着糕点吃食,从回廊那头走过,但并无人理会鹤首他们。
“师姐,咱们这?”言默朝着长廊四周望着。
“九千岁性子傲,等着吧。”云母说完,示意我可坐在长廊边上歇息。
我自没有坐下,只是目光望着前头的院子。
那院子里,有一湖泊,湖中还有鲤鱼在游动。
在长廊上,一等就是一个时辰。
终于等来了人,结果,那女子却只是看了我脚上的镣铐一眼。
然后伸出手,就将一根系着铃铛的红绳,利落的捆在我的手腕之上。
拽着我就要走,鹤首赶忙一步向前,挡住那女人的去路。
“慢着,师父吩咐,让我务必亲自将她送到九千岁面前。”鹤首此举,想必是要在那九千岁的面前混个脸熟。
而这拽着红绳的女人,却是露出一脸不屑的神情:“你想见义父,可义父并不想见你,滚吧!”
这女人,对鹤首的态度满是鄙夷。
而一听到“义父”二字,鹤首迅速扫了一眼这女人。
此女子穿着,明显同之前带路的姑娘不同,衣着看着,似华丽了些许。
并且,看人时,都仰着下巴,根本不把眼前的这些人放在眼里。
“早就听闻九千岁的义女,如莺姑娘,貌若天仙,今日一看,果真如此。”鹤首望着那女子,恭维了起来。
我看着那叫如莺的女人,比起样貌,就连言默都比不上。
不过,她胜在肤若凝脂,皮肤又白又亮。
听到鹤首如此说,她非但没有表现出喜悦,反而是冷哼了一声。
好似这般恭维的话,她已然听多了,说了反倒是让她觉得恶心。
“就算是你们师父来,我义父也未必想见,要么滚!要么只好让府中的护院,“请”你们出去!”如莺冷冷的说着。
鹤首的眸子里透出一抹阴冷,不过嘴角却向上扬起,带着笑。
“既然,如莺姑娘都如此说了,我们便告退。”鹤首说完,又朝着院子里看了一眼:“不过,我师妹?”
“她?会暂住几日。”如莺说罢,拽着我朝着长廊那头走去。
我最后回过头看了一眼云母,云母的脸上,忧色更甚。
见我看向她,她似有愧一般转过身,背对着我。
鹤首则是带着满腔的怒气,朝着方才进来的侧门口走去。
“快些!”如莺用力的拽着绳子,脸上带着恼怒的神色。
我的脚上有镣铐,走起路来,镣铐被拖动,发出哗啦啦的声响很是刺耳。
这个如莺,带着我绕过长廊,去了后院,这后院之中,有十几间屋子。
其中居于,右侧回廊的屋门敞开着,从里头传来一阵阵笑声。
“呵呵呵!还是你好!最得我心!”一个尖细,且带着些许猥琐的声音,传入我的耳中。
不等我细听,那如莺就已经将我拽入了屋内。
我脚下的镣铐紧,跨不过这高门槛,直接跌入屋中。
“义父,带来了。”如莺微微俯身,对着前方的人说着。
我亦是抬起头来,朝着前方望去。
只看这一眼,便是吓了一跳。
那是一个人么?简直就是一座山!
前方,大大的镂空雕花躺椅之上,躺着一个长的极为肥硕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