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囚车边上,则跟着两个骑着黑色骏马的男人,时时刻刻盯着我。
见我挣扎着,不住要将脑袋朝着左右转着,马上用手中的鞭子,狠狠朝着囚笼上一甩。
“安分点!”他们呵斥着。
我则是眯着眼,想看看洛璃她们如今在何处。
但是,这队伍太长了,望不到前,也瞧不见后。
“她们呢?其余鲛人呢?”我吃力的仰着脖颈,哑着嗓子,问那骑着骏马的男人。
这男人冷冷哼了一声:“诶呦,这鲛人没有了空灵脉,说话竟这般难听啊?”
“呵呵呵,可不是。”他们肆意的笑着,却并未回应我的话。
而我跪在马车之中,只能努力将身体的重心倚靠在未受伤的那条腿上。
但马车晃动的越来越厉害,我发现,这马车出村之后,就选了极为崎岖的山道走。
并且,随着时辰一点点过去,头顶上的日头越来越烈。
我们鲛人,最怕的便是热,还有根本就受不住,烈日的暴晒。
嘴里,开始越发的干渴了。
并且,身上的皮肤开始发紧。
待到了午后,我已是眩晕不止,几次眼前一黑。
但很快,被勒着脖子的窒息感,又拉回到了现实,渐渐清醒过来。
这时,最前头的马车也渐渐停了下来,他们要稍作歇息。
这些巫国院弟子开始纷纷下马车,吃干粮,喝水。
我望着那水囊,不由自主的跟着吞咽。
其中一人,看向我:“想喝么?”
我垂下眸子,并不搭理。
“呵呵呵,有趣,这鲛族公主就是不一样,果真有几分骨气,不过,等到了巫国院,再硬的骨头,都要被磨碎的。”他们笑着,将那水囊递到了囚车里,朝着我的眼前晃动了一下,然后又迅速收了回去。
我闭上眼,隐忍着。
他们见我没有答应,便也觉着无趣,开始分吃饼饵。
我趁着这个机会,忙回过头,朝着后头的马车张望。
本是想寻洛璃他(她)们,结果,却看到了沈流觞。
她端坐在囚车后的紫绸马车里,那马车上还挂着大大的铃铛。
此刻,她正喝着水,不紧不慢的吃着东西。
我立马收回目光,视线又朝着前方望去。
这前头的马车里,坐着的是鹤首和云母,云母还掀开了马车帘,朝着我这张望。
不过那帘子很快就被鹤首给放下来,在这日头下,他们足足歇息了一个时辰。
我想,应是他们有意为之。
毕竟,冬日里的日头,对她们而言是暖阳。
可对我们鲛人而言,却是毒日。
马车再次前行时,日头已弱了许多,只是上山的道儿,路况极差,颠的囚车中的我左摇右摆。
断腿上的疼痛,和被烈日暴晒过后的昏沉,让我的意识变得越来越模糊。
这一次,哪怕那锁链勒的我喘不上气,我也无法再跪直身体。
最后,身体耷拉着,任由脖颈的锁链勒着我。
喘不上气的我,很快就完全失去了意识。
只知,感觉有人往我的嘴里灌了水。
我急切的咕咚咕咚咽下,本想喝个够,但那水很快就直接泼在了我的脸颊上。
“流觞,再给她喝点水吧,否则,还未到盛京就渴死了。”云母的声音,好似是从极为遥远的地方传来的。
不过,我并未听到回应声,只是觉得自己被人拎起,紧接着“嘭”的一声,狠狠摔在了某处。
“今夜,就在这歇着吧。”鹤首的声音也传了过来。
转而,四周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
不多时,我闻到了一股子肉香味儿,我的腹中咕噜噜的叫着。
蜷着的身体微微哆嗦,那香味儿,彻底将我从昏厥之中唤醒。
我吃力的眯起眼眸,看到那群巫国院的弟子,正在前头的山道边上架起了火堆,烤起了肉来。
那肉香味儿,被山风裹着,不断钻入我的鼻底。
“姑娘,来,快吃些。”云母弯着腰,偷偷摸摸到了囚车边上,不等我反应过来,就朝着我的嘴里塞了一块烤好的肉。
这一刻,我不管不顾,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慢点慢点,别噎着。”云母不住说着,然后又将几块小糕点包裹在手绢之中,塞到我的怀中。
她不能光明正大的帮我,只能这般偷摸行事。
“姑娘,为了你的同族,你也要好好活下去。”云母压低了声音,同我说了一句后,便又俯身悄悄然,迅速离开。
我望着云母的背影,本还想问她,洛璃她们如何了。
一整日的颠簸,和日晒,不知她们受不受得了。
“喝吧。”
我正垂眸想着洛璃他(她)们,这囚车外,便伸入了一只细长的手。
抬起眼眸,就见萧啓烨立在囚车边上,此刻,他的手中拿着一个银色水囊。
他将水囊打开,送到了我的唇边。
我看着他,对他的恨意,几乎让我要把牙齿咬碎。
“就算想报仇,也得先活下去不是吗?”萧啓烨那双漆黑的眸子,凝视着我。
我一把夺过水囊,仰着头,一口气把水囊里的水全部喝光了。
然后一抹嘴,将那水囊朝着他的身上砸去。
萧啓烨不怒反笑,那笑容之中,带着一抹说不出的妖冶。
“总有你求我的时候。”他说罢转身离去。
看着他那欣长的背影,朝着前方的马车走去。
我则挪了挪身,打算再次朝着身后方望去。
因为,我能感觉的到洛璃她们的气息,就在这长长的队伍后。
只是,我不知道为何,这一路上,都没有听到她们的声音?
故而,心中愈发担忧。
朝后张望时,发现,那言默正提着两个大食盒,从后头走来。
当她走到我的囚车边时,我闻到了食盒之中,是一股子鱼儿的腥气。
“言默姑娘,洛璃她们如何了?”我望着言默,语调尽量放缓。
不管之前如何,如今为了打探消息,也只能放低姿态。
她一愣,看了我一眼。
当她看到我现在的模样时,眸色也变得柔和了些许。
“放心吧,死不了。”她说着,又看着我,开口说道:“倒是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言默,你何时如此关心这鲛人了?”
言默的话音刚落,沈流觞的质问声突然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