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却已然想到缘由,敢将人囚在大国巫的眼皮子底下,说明萧啓烨有十足的把握,根本就不忌惮国巫。
“其中定然还有别的什么缘故。”我喃喃道。
任无常思索片刻,颔首点头了头:“她身体柔弱,就算出的了巫国院,没有萧啓烨的药方,也活不下去。”
“她得了何病?”我算是明白了,任无常为何让我给他一个许诺。
他要我的血肉,但却不是为自己求的。
“不知!”任无常说出这两个字后,似觉无颜,垂下头去。
他可是赫赫有名的鬼医,可却连那夜阑得了什么病都不知晓。
“其实,当初,苏易想要夺得大国巫信任,故而,悄悄让老夫替夜阑瞧过病,那时候,她还住在宫中永心殿养病。”任无常说着眼神变得迷离,思绪好似飘到极远的地方。
他说那时候苏易想要让他医治好夜阑,以此得到大国巫信赖。
可他替夜阑反反复复诊脉,却连个症结在何处都瞧不出来。
苏易因此很是恼怒,本是想处置了任无常,不过那夜阑姑娘为其求情。
苏易最终,还是将任无常从巫国院妖狱里救出,让其,帮着到平城帮自己的妹妹“办事儿”。
“老夫这些年,游历四方,医术也精进了不少,没准,再替她把脉,能瞧出什么端倪,就算瞧不出,只要有?”任无常看着我,顿了顿,没有继续说下去。
不过,已经不言而喻了。
任无常想就算他医治不好夜阑,只要有我在,鲛人血肉,能治百病。
“之前,老夫以为,需有完整的鲛珠,鲛人血肉才可入药,但是,你救过老夫两次了!就算没有完整的鲛珠,你的血肉应该也是最好的良药,可老夫不想有半点侥幸!这一次,一定要万无一失!”任无常眸中泛着光,眼里写满了坚毅。
我听了,却是不由的眯起眸子,沉思着。
任无常的担心不无道理,毕竟,苏修远的例子摆在那,他吃了鲛人肉,为何妖化?为何成了不人不妖的怪物?
“丫头,你,你是不是后悔了?”任无常望着我。
我摇头:“不,任老,我只是觉得,这其中,应还有什么缘故,是你我所不知的。”
“大抵是因为,你是鲛族公主的缘故!血脉纯正?”任无常说到这,猛然抬起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你说什么?”我诧异的看着他。
“老夫是说,没准,你阿娘血脉纯正。”任无常敷衍的说着,嘴角一颤,十分勉强的向上扬起:“丫头,人和人的体质都有不同,更何况是鲛人呢?”
“哦?”我听了,没有再追问,但是,方才任无常所说的话,我已经全部都听在了耳中。
我缓缓闭上眼,脑海里,又浮现出自己在梦境之中的情形,确实有人唤我殿下。
这些疑问,就好像一团团雾气,凝结成团,让我的面前,变成一片迷雾森林。
“睡吧,睡吧,老夫也歇歇,这一次,真是差点要了老夫的小命!”任无常说着,打着哈欠,走到另一张床榻上,便躺下睡去。
而我则是带着满腔的疑惑,辗转反侧。
“嗒嗒嗒,嗒嗒嗒!”
就在这时,脚步声,突然响起。
任无常迅速蹿起身来,紧张的走到门后。
“叩叩叩!”
叩门声起,门外很快就传来了脆生生的小宫女的声音。
“红梅姐姐,娘娘正寻您呢?”
“寻我?”我回来时,已经同泉妃告了假,怎的又寻我:“何事?”
“我也不知,不过皇上来了。”门外的小宫女回着。
我一听,当即和任无常对视了一眼。
任无常赶忙冲我摇了摇头,这是不许我去。
可他似乎是忘了,我们如今的身份只是小小的宫女,哪里有主子传了,却不去的道理?
“我这就来。”我说完,起身拉了拉身上的衣裳。
“丫头,你疯了,那萧啓烨,已经识破你了。”任无常凑到我的身旁,提醒着。
“他既然已经识破,为何不抓我?”我反问任无常。
任无常眨巴着眼:“这?他的心思,谁晓得?”
“这是宫里,既已识破,他又不抓我,如今我还有什么可躲的?”我这反问,让任无常张着嘴,半晌说不出话来。
他思索片刻,只能是不置可否的望着我。
而我则是大踏步的走到了门前,将门打开,跟着那小宫女一道走。
这小宫女一边走,一边不住的打着哈欠。
“你怎么了?似乎很累?”我侧目望着她。
这小姑娘长着一张小圆脸,稚气的很,抬起眸子要回我话时,我又发现,她的眼皮子肿的很。
“你哭了?莫不是受罚了?”我想着,泉妃娘娘从不责罚宫人。
“没有,只是?”小宫女说着,眸子又红了:“只是春白死了,昨个儿,尸身烧了,放在婢阁了。”
“春白?”我仔细回想,就是那个被高公公选中的小宫女。
高公公一瞧,就不是什么善茬,只是没有想到,这么快就将那小宫女给折磨死了。
“方才,他还同嬷嬷说,想在泉月宫,再选几个标致的宫女。”这小宫女说着,语调已然哽咽。
我听罢,眉头也不由的蹙起。
“放心吧,如今,娘娘受宠,不会同意交人出去的。”我开口安抚着她。
小宫女听了,眨巴着眸子望着我:“真的?”
“嗯。”我点了点头。
她一听脸上浮现出了一抹淡淡笑容,脚下的步子,也轻快了些许。
不过,我却想着,那春白死了,不知慎美人如何了?
她的主人,会救她么?
不等我思索完,我们已经穿过了长廊。
我瞧见了一排排侍卫,在泉妃偏殿外候着。
我连忙微微俯着身,走上前去。
“来了?”徐嬷嬷瞧见我,立刻走了过来。
“嬷嬷发生何事了?”我狐疑的抬起头,看着徐嬷嬷。
“皇上说,今夜想听泉妃娘娘唱思南谣。”徐嬷嬷将我拉到了一侧,压低了声音同我说着。
我听了却是不由一愣,徐嬷嬷则是目光焦灼的望着我。
“原是想让你直接顶替娘娘,可是娘娘毁了面皮。”徐嬷嬷面色凝重:“皇上,要在寝殿之中听曲,这一次?”
听到徐嬷嬷如此说,我反问道:“为何没有推辞?”
“我也不知,如今,娘娘有了自己的想法。”徐嬷嬷说罢,眸色微沉,仿佛在思索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