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我再多问,高公公就鬼使神差的出现在了我们的身后。
徐嬷嬷同我也不便多说,只是让我进偏殿,伺候泉妃和皇上。
“小心伺候着,皇上今日?”高公公说着,朝着那殿中瞧了一眼:“莫要触怒龙颜。”
“是!”对于高公公的好意“提醒”,我只是感谢,冲他俯了俯身,就进了殿中。
而那高公公则是同徐嬷嬷耳语着什么,脸上一直挂着猥琐的笑容。
看来应是像那小宫女所说的,这个高公公,又想从这泉月宫中要人,所以才会如此好言好语。
我俯身入殿,忙冲着皇上和泉妃行礼。
这行过礼,原本站在一侧候着便是。
可我才低着头走了几步,就听到了萧啓烨的声音。
“昙花已开了数日,你可瞧过了?”
我垂着头,心中想着,萧啓烨这话,应是对泉妃说的,故而没有作答,而是静默的立在一侧。
“走吧。”萧啓烨突然起身。
泉妃也连忙站起,跟在萧啓烨的身后侧,一同朝着殿外走去。
一出殿,身后一群宫人跟着。
结果,萧啓烨却是一扬手,示意那些宫人都退下,我也连忙止步。
“你,一道来吧。”萧啓烨却在这时,突然低语道。
我狐疑的抬起眼眸,朝着他的方向望去,只见萧啓烨也在凝视着我。
这心中,当即便是咯噔了一下。
萧啓烨说完这话,却是继续朝前走去,我则呆立在原地。
“圣上让你跟着,你便跟着!”徐嬷嬷忙上前来,提醒我。
我只能跟上,望着萧啓烨和泉妃,特地离着约莫三步之遥的距离,不远不近的跟着。
萧啓烨同泉妃,如同陌路人一般,二人都是一言不发。
我跟着一路走至璟蔟园,之前,我代替泉妃同萧啓烨来过此处。
那时候,这院中的昙花就连花苞都没有。
可是如今,满院子的昙花,全都开放了,白茫茫的一片,遥遥望去如霜雪,煞是好看。
“你还喜欢么?”萧啓烨开口问道。
泉妃面对萧啓烨依旧拘谨,望着这片昙花,点了点头。
如今,不是昙花开的季节,而且,昙花多是夜里开,夜里衰败,可这些昙花却是在青天白日里盛开。
萧啓烨则是朝着昙花之中走去,俯身,采下一朵昙花,目光朝着我们的方向凝望着。
我看着他,有些失神。
“都说花中有花神。”耳畔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你不会就是花神吧。”
那男子遥遥立着,毓秀挺拔,脸上落着一道浅阳,俊朗明媚。
“是你?”我的唇微微颤着。
那梦境之中的男人,竟同眼前的萧啓烨重叠在了一起。
“如今,你忘却前尘往事,你只是你自己,那这万里江山,你可愿与我共享?”萧啓烨的目光变得幽深且迷离。
“臣妾不敢!”泉妃一听,立刻跪下。
我见泉妃跪下,这才恍惚的也跟着跪下,但是,满脑子都是萧啓烨的笑容。
在很久很久之前,我就认识他?
“我会让你记起一切,这一次,你会做出正确的抉择。”萧啓烨的声音悠悠传来。
我垂着头,瞧见那玄色龙袍一角,没敢动弹。
“朕看你气色不好,今夜,就别唱曲了,看戏如何?”萧啓烨不紧不慢的说着。
“一切,听凭陛下安排。”泉妃忙低着头回应着。
萧啓烨便是一拂袖:“那就回去好生歇着,今夜,就在泉月湖搭好了戏台,到时让人来请你。”
“谢陛下!”泉妃依旧垂着头,我则是将身体俯的比泉妃更低。
萧啓烨从我身侧擦肩而过,他的脚步渐渐远去后,泉妃才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我扶着泉妃,抬起头看向萧啓烨。
他的背影已经缓缓远去,泉妃却是腿下发颤,身体居然半靠在了我的身上。
“娘娘?”我低声唤道:“您没事吧?”
“红梅,你是否觉得我无用?”泉妃的声调之中带着颤音。
依照她原来的性子,如今,能这般应对萧啓烨,已然是进步了不少。
“娘娘已然做的很好了。”我说着,轻轻抚了抚泉妃的后背。
“红梅,你待我好,我不该瞒你。”泉妃那闪着泪光的眸中,浮现出了一抹极浓的阴郁。
我不解的看着她,不知,她说的是何事。
“陛下昨夜,留宿泉月宫?”泉妃说到这,眼眸低垂,脸上的神情黯淡无比:“他并未碰我。”
我听了略有些惊讶,帝王留宿妃子寝殿,却不碰?那他是有何目的?
“陛下说,他有一个想要的人。”泉妃说罢,目光便落在了我的脸上:“淼淼,你认为,陛下想要谁?”
我凝眉,没有言语,萧啓烨的性子,让人琢磨不透,我也揣测不得。
“陛下是不是喜欢上了泉月宫的宫女?”泉妃依旧盯着我,眸中写满了疑惑。
“奴婢不知。”我摇着头。
泉妃听罢则是盯着我:“舅舅送我入宫,有他的目的,陛下,留宿泉月宫,也有他的目的,那淼淼你呢?你留在我的身边,可也有目的?”
“娘娘,我也不想瞒骗您,我入宫,确实有自己的目的。”我的这句话说完,泉妃的脸上立刻露出一抹苦笑。
“也对,没有目的,怎会有人心甘情愿的进这吃人的皇宫?”泉妃喃喃自语的说着:“那你能告诉我,是何目的么?若是我能帮的,我便帮你达成。”
泉妃那水灵灵的眸子里,写满了真诚。
我看着她,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打从第一次瞧见她时,我就觉得,自己对她莫名的亲近,大抵是有着一张一模一样的脸吧。
“巫国院里,有我想见的人。”我抿了抿唇:“只是,那个地方,娘娘也帮不上忙。”
“这个!”泉妃从腰间解下一块腰牌,这腰牌,通体发黑,上头没有任何文字,只有一个龙形图腾:“有了这个,皇宫各处,没有我不能去的地方,不过,淼淼,你也得帮我。”
“如何帮?”我盯着那腰牌,想着有了此物,自己也能随意出入巫国院,这样,就算不能立刻寻得钥匙,也能先见阿奶一面。
“帮我在这宫中站稳脚。”泉妃看着我,一字一顿的说着。
“娘娘如今,有皇上?”我的话还未说完,泉妃便是连连摇头。
“陛下,阴晴不定,我不知该如何取悦他。”泉妃说罢,盯着我:“淼淼,都说旁观者清,你能瞧出陛下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么?他到底喜欢什么?”
“奴婢不知。”我忙摇头。
心中却是想着,这个萧啓烨,想弄明白他的喜恶,只怕比登天还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