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这寝殿外,都得换成皇上的内侍,你们都回去歇息吧。”赵嬷嬷开口,示意我们这些人回去。
“可是?”我则是朝着寝殿里张望了一眼,有些担忧。
“可是什么?万一皇上再?”赵嬷嬷欲言又止,轻轻低咳了一声:“待泉妃娘娘荣宠稳固,你再讨好献媚不迟。”
赵嬷嬷只以为是我想在主子面前表现讨好,我自是没有解释,看着宫人一个个朝着长廊那头走去,我也只能是看了一眼泉妃寝殿,默默离开。
侍寝这事儿,我留下也是帮不上忙儿的。
一会儿徐嬷嬷回来,自会打点周全。
如此想着,我脚下的步子亦是快了许多。
到了下林院,其余的宫女都去用膳了,我则是趁着院中无人,立刻回房,将香菱给背了出来,撕去面皮,安置回赵嬷嬷的床榻上。
临走前,还给香菱喂了水,她气息均匀,应是无碍的。
于是,收好面皮,退出屋。
可这前脚刚一将门关上,就觉身后一股劲风拂过。
一双手兀的捂住了我的嘴,我先是一惊,转而用胳膊肘狠狠撞向对方的身体。
对方动作敏捷,轻松躲开。
我又迅速抽出黑曜石短刀,准备与之一搏。
“阿淼,是我!”结果,熟悉的声音,突然在我的耳侧响起,我原本扬起的手,顿时停住。
可侧目一看,对上的,却是那一袭“粼光服”,仰起头,发现与我对视的是渊祭?
不过,那双原本黑白分明的眼眸,在与我对视时,却变成了雾蓝色。
“君,君,君上?”我难以置信的望着这张带着半截面具的脸。
他冲我点了点头,转而视线朝着下林院里环顾一圈。
我忙拉着他,迅速回到了我所住的屋子。
“君上?你怎么?”我之前从任无常的口中知晓,这渊祭可是大国巫的得意门生,是巫国院的大护法,术法高强,白君染怎的占了他的身体?
“你入宫之后,毫无消息,本君已等不及了!”白君染说着,目光一沉:“入宫之后,我便寻你,见你无恙,也就安心了,想夺得鲛珠,立刻带你离开,但?”
白君染说着,眉头紧蹙。
“君上,既入锁妖阁,应当夺了自己的真身,先行离开?”我只替白君染可惜。
白君染却摇了摇头:“本君真身,并不在锁妖阁内!”
“不在锁妖阁?”我愕然的瞪着眼,不在锁妖阁?那会在何处?
罢了,先不管这个,我转身,在木柜后小心摸索一番,把之前藏起的凤头钗捧到了白君染的面前。
“君上,你看这是什么!”我兴奋的打开匣子:“这是君上您的凤心羽吧?”
白君染微微垂眸,只是撇了一眼那凤头钗,便道:“仿的极好。”
“仿的?也就是说,是假的?”我的心彻底凉了,这些日子,唯一的收获就是这“凤心羽”,没想到,居然还是假的?
“你先出宫!”白君染却顾不得我此刻的失落,将一块腰牌塞到了我的手中:“立刻出宫。”
“不行,我不能走,任老被抓?你一人在宫里没有照应,如何行事?”我果断摇头。
白君染却是眸色一沉,抬起手要抚在我的脸上,但最终还是迟疑着,收回了手。
“阿淼,你已经暴露了!”他声调阴沉,说的无比笃定。
我却是一脸愕然:“怎么可能?我什么都还未?”
“本君说过,不要与他碰面,就算是碰了面,也不该同他对视!而你,却冒充泉妃,在他身侧?”白君染说到此处,眸中的神色变得无比复杂。
“君上,是因为,泉妃娘娘?”我想解释,可白君染却并不给我这个机会。
“立刻出宫!”他将腰牌在我的手心之中按紧,语调迫切。
“我不走!”我一把推开白君染的手,并将那腰牌放到了木桌之上。
“君上,有什么事,到如今还瞒着我么?”我盯着白君染,他是这般忌惮我同萧啓烨见面,难道仅仅就只是担心,我鲛人的身份被识破?可他的眸中,却明显还隐藏着什么。
“待拿到鲛珠,我会将一切,都毫无保留的告诉你!”白君染凝视着我,眼中居然流露出了一丝恳求。
看到他露出这般眼神,我的心瞬间开始动摇。
“你的师父,就在宫门外接应,和她先离开盛京!”白君染同我叮嘱着:“待本君寻到鲛珠,捞出那老头,便会立刻与你们汇合。”
白君染口中的老头,自然是指任无常。
“君上?”我这入宫,什么都还未替他做,就要这么灰溜溜的离开?
“你若不走,将会成为本君的后顾之忧,只会叫我束手束脚,到时候?”白君染还未说完,我已然垂下头去。
这自然是我所愿,于是,只能抓起桌上的腰牌。
“出宫的路,顺着这下林院右边的小道,一路走到头,再过石桥,就能瞧见正道,到了宫门口,出示腰牌就可出宫。”白君染说完,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这皇宫,本就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如今你走,我亦可安心。”
“嗯。”我默默点了点头。
为避人耳目,我先从屋中,出来,白君染则是在我出院门后,也迅速离开。
我有意慢走数步,立在院侧,看着白君染离开的背影,心中满是不安。
但还是听从他的安排,果断转身,快步朝着宫门的方向走去。
一路过来,遇上了一批批巡夜的侍卫,我步履匆匆,走出极远后,又忍不住止步回头,默默祈祷希望白君染他们能安然无恙的出宫。
“嗒嗒嗒,嗒嗒嗒!”
正当我离那宫门,只有咫尺之间的距离时,身后突然来了一队侍卫。
原以为,他们只是在轮值。
结果,却发现,这些侍卫,迅速将宫门闭上了。
“宫门暂闭,所有人不得离宫!”
为首的侍卫,冲着已在宫口,排着队,准备离宫采办的公公们叱道。
我一听,这心中当即便是一紧,怎会如此巧合?
“诶,这是怎么了?为何闭宫门?”
我朝着前头不远处的一个小太监望了一眼,这人我眼熟,是高公公身边的人。
于是,故意上前,同他打了招呼,他亦是认出,我是泉月宫的宫女,对我也客气,于是,我便刻意同他嘀咕。
这小太监很是自然的就看向那群侍卫,问出了此话。
“一个阉人,滚回去便是!”这些侍卫,对于这小小的太监和宫女,毫无耐心。
“可若有急事?”我迟疑了片刻,还是开口。
那些侍卫,看都不看我一眼,直接冷声叱道:“皇上的旨意,谁敢违抗!杀无赦!”
此言一出,围在宫门口的这些人,作鸟兽散。